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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腳一縮,咬牙切齒地“喀拉”一聲,合上了脫臼的腳腕,吳楚楚忙從藏身的小庫房里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擋在周翡面前,矮身一福道:“這位夫人,我們不請自來,實在抱歉,我們沒有惡意的,也沒偷、偷東西,那、那個……” 瘋女人不笑的時候,看著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樣,只有那對漆黑的眼珠看著有些瘆人。她伸手捻了捻鬢角,看也不看吳楚楚,盯著周翡問道:“小丫頭,破雪刀誰教你的?” 周翡狼狽地坐在地上,聞聲一怔,飄走的理智漸漸回籠,她想了想,回道:“家傳?!?/br> 瘋女人“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么李徵是你什么人?” “李徵”就是李瑾容之父,四十八寨的老寨主。 周翡:“是我外祖父?!?/br> 扛著掃帚的仆婦“呀”了一聲,上下打量著周翡。 周翡奇怪地打量著面前這顯得一點也不瘋的女人,語氣略微好了點,問道:“請問前輩是……” 瘋女人微笑道:“我是你姥姥。” 周翡:“……” 她愣了片刻,登時大怒。她外祖母是生二舅的時候難產(chǎn)而歿,眼前這瘋女人比李瑾容大不了幾歲,分明是胡說八道,占她便宜也就算了,還一占要占兩輩人的便宜,且對先人不敬! 周翡忍著腳腕疼一躍而起,冷冷地說道:“前輩,你要是再口出妄言,就算我打不過你,少不得也要領教一二了!” 瘋女人聞言,受驚嚇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竟如同小女孩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嘟起嘴道:“好兇,‘后姥姥’也是姥姥,怎么,你看我生得不如你前頭那個親姥姥美嗎?” 周翡忍無可忍,一掌拍過去打斷了這一串顛三倒四的“姥姥”。 那瘋女人嘻嘻哈哈地笑著滿院跑,好像跟她鬧著玩似的。周翡手中沒有刀,掌法卻與她的刀一脈相承,又烈又快,然而她卻仿佛拍打著一塊浮在水里的冰,滑不留手,沒有一掌能拍實。 周翡怒極,在空中一撈,一把扯住瘋女人身上一根緞帶,狠狠地一帶,一掌斜落而下,竟是以掌為刀,掌落處“嗚”一聲響。 那瘋女人笑道:“好刀!” 她游魚似的側身滑了一步,周翡一掌正落在她胸前另一條緞帶上,那緞帶竟好似活的一樣,柔弱無骨地一沉一裹,將她整只手裹在其中,而后眼前一花,那瘋女人腳下不知走了個什么詭異的步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周翡包成了一只五顏六色的大蠶繭。 周翡:“……” 吳楚楚已經(jīng)嚇呆了。 瘋女人十分憐愛似的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可憐見的小寶貝。” 周翡掙了兩下,連條縫也掙不開,她本就被仇天璣激得滿腔憤懣,又叫這莫名其妙的瘋女人三言兩語逗得火冒三丈,心里悲憤交加,想道:“我不能出去殺了北斗給師兄報仇就算了,現(xiàn)在卻連個瘋子都奈何不了,任憑她口無遮攔,連先人都不得安寧……” 她太陽xue上好像有一根筋劇烈地跳著,跳得她半邊腦袋針扎似的疼,周翡心頭突然涌上一個念頭:“倘若當時機緣巧合之下逃出來的是晨飛師兄……是隨便一個師兄,哪會這樣沒用?” 她越想心口越堵,一時走火入魔似的愣怔原地。隨即喉頭一甜,竟生生把自己逼出了一口血來。 第36章 南刀 周翡恍恍惚惚間覺得自己眼前似乎亮起一小坨光,接著,仿佛有熱源靠近她的臉。 一個聲音說道:“這丫頭功夫很湊合,模樣更湊合,我瞧她既不像李徵大哥,也不像我……莫非,是像她那個親姥姥?” 周翡心道:“呸!” 可惜,她雖然有啐那人一臉的心,卻沒這個力。 周翡十歲出頭的時候,李瑾容嫌她腿腳不穩(wěn),變著法地摔了她三個多月,摔完以后,寨中長輩等閑絆不倒她,方才卻被那瘋女人一只雞爪子從房上拽下來直接掄在地上,可想那得是多大的力道。 她當時就覺得五臟六腑移了個位,半天沒能說出話來,便已經(jīng)是受了內(nèi)傷,后來又被對方出言相激,怒極攻心,所以有這一口血。 不過也幸虧周翡沒力氣回答。 吳楚楚見那瘋女人舉著個十分簡陋的小油燈,在光線昏暗的室內(nèi)在周翡眼前晃來晃去,說到“像她那個親姥姥”的時候,陡然目露兇光,看起來幾乎就要將那帶油的火按到周翡臉上,給她回爐重造一番。 這位前輩瘋得十分隨便,根本無跡可尋,吳楚楚生怕她說話說一半兇性大發(fā),忙道:“女兒效父,女孩兒自然是長得像她爹爹的?!?/br> 瘋女人聽了,神色果然就柔和了下來,將手中的“兇器”也放在了一邊,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倒是沒見過姑爺,改天應該帶來我瞧瞧?!?/br> 吳楚楚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答音,后背都被冷汗浸濕了,比之前跟周翡在小巷子里躲黑衣人時還要怕——畢竟那時候有周翡,現(xiàn)在卻要她一個人應付這個厲害得要命的瘋子。她不著痕跡地咽了幾口口水,鼓足勇氣問道:“夫人怎么稱呼?” 瘋女人十分端莊地坐在一邊,伸手一下一下地攏著自己的鬢角,態(tài)度還算溫和地說道:“我叫做段九娘,你又是誰?你爹娘呢?” “我父母都……”吳楚楚以為自己驚懼交加之下,能太太平平地將“我父母都沒了”這句話說出口,誰知壓抑了多日的情緒卻一點也不顧念主人的境遇,她把“都”字連說了兩遍,被一片草席蓋住的記憶卻洶涌地將那許多生離死別一股腦地沖上來,吳楚楚后知后覺地才發(fā)現(xiàn)臉頰一片冰涼,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如雨下。 “都死啦?”段九娘往前探了探身,手肘撐在膝蓋上,少女似的托著腮,然而托的是一張皮膚松弛、嘴唇猩紅的臉,便不讓人覺得“嬌俏”,只覺得有點可怖了。 吳楚楚淚流滿面地盯著她的“血盆大口”,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段九娘眉目不驚地說道:“爹娘都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天底下有幾個爹娘都活著的?我爹娘都投胎兩回了,兄弟姊妹一個都沒有,好不容易有個情人,哎呀,也下了那黃泉去也——” “哎呀”后面的一句話,是她捏著嗓子唱出來的,不是時下流行的詞曲,聽著像是某處鄉(xiāng)間的小調。吳楚楚未防她好好說著話,居然又唱上了,一時目瞪口呆。只見那段九娘扭著水蛇腰站了起來,伸出尖尖的指甲,在昏迷不醒的周翡額頭上輕輕一點,似嗔還笑道:“小冤家?!?/br> 說完,她哼哼唧唧地發(fā)出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