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程穆行又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道：“對了，程穆澤的妻子與孩子，還都在宮中，在鸞鳳宮，一律優(yōu)待，你今天可要過去瞧瞧？”

“只幸好他還剛剛登基沒來得及大選，不然到時候那一后宮的佳麗美人，還真能讓你愁白了頭?！?/br>
程穆之聞言道：“二哥知道？”

程穆行看著他，放柔了語氣，“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總歸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你與清言一起這么久，明眼人大抵都能看出來了?！?/br>
程穆之難得的有些臉紅。

“我等會就先去一趟鸞鳳宮，無辜之人我不想讓他們牽連進來，只怕先前的變故就已經(jīng)讓他們心驚膽戰(zhàn)許久了，我今日回京再不過去一趟，黃婉蓉搞不好能抱著孩子做出些什么事情來?！?/br>
程穆行聞言失笑，“你是想讓殊楨來做？”

“是，殊楨還小，可我看得出來，他是帝王之才?！?/br>
“好?！?/br>
第172章第一百六十六章

鸞鳳宮里頭，黃婉蓉蒼白著臉呵斥了旁邊端著膳食的宮女，“本宮說了不想吃！端下去！”

宮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也不知道該怎么勸，端著膳食舉過頭頂哭著求她，“您就吃點吧，您不吃，也不能不讓小太子吃??！”

程立胤巴著黃婉蓉的腿，小臉有些黃，圓溜溜的大眼睛卻是清澈透亮，軟糯糯地和黃婉蓉撒嬌，“母后，您已經(jīng)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身子餓壞了殊楨會難受的?！?/br>
黃婉蓉偏過頭去看他，有些不忍心，眼中汪著的眼淚就這么掉了下來，她把程立胤抱在懷里頭，拍了拍他的后背。

哽咽著道：“母后吃不下啊……你父皇他還……”

正說著話，程立胤卻在他懷里拱了拱跑了下來，對著剛剛邁進門的程穆之歡歡喜喜地叫了一聲，“三叔叔！”

一個猛子扎在程穆之懷里。

程穆之笑著把他抱在懷里，“三叔叔好久沒來看你了，有沒有想三叔叔呀？”

“想了想了！殊楨特別特別想三叔叔！三叔叔之前給殊楨帶的書殊楨已經(jīng)看了一大半了，有沒有什么獎勵?。　?/br>
程立胤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兩只腳開心地動來動去。

門口的宮女后知后覺地跪下來，要行禮卻又不知道該叫什么，叫了皇上又怕里頭那位主子生氣自己倒霉，不叫皇上怕自己腦袋現(xiàn)在就保不住。

好在程穆之并沒有在意。

對著身后跟過來的乳娘吩咐，“把小太子先帶去用膳，朕等會兒過去看他。”

把程立胤放下來，程穆之哄他，“殊楨乖乖吃點東西，晚上三叔叔把你接過去一起睡好不好？給你講兵法故事，三叔叔還給你帶了好玩的?！?/br>
“好！”程立胤乖乖點頭，還不忘去黃婉蓉身邊，“母后，殊楨要去吃東西了，您也要好好用膳?！?/br>
黃婉蓉冷著一張臉看著程穆之，手指上帶著的護甲深深嵌進rou里，旁邊的宮女見狀剛要退下，卻被程穆之出聲攔了下來，“給她上茶，去去火?！?/br>
說著在一旁坐下，緩緩開口道：“你不必用這個眼神看著朕，朕不會對你怎樣，更不會要了你的命?！?/br>
“盡管真正說起來，你并不是什么無辜的人。但殊楨還小，朕不能讓他這么早就沒了母親。”程穆之轉(zhuǎn)了轉(zhuǎn)大拇指上的扳指，看著她。

黃婉蓉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冷笑著道：“那本宮是不是還要多謝你不殺之恩？”

“這倒不必，朕只是過來與你說一聲，讓你放心而已，你也不必再絕食明志了。另外，朕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身份?！?/br>
黃婉蓉站起身來，“本宮不認你這個皇帝。你殺了自己的親哥哥，還蒙騙了大周的百姓，這樣的皇帝會是什么好皇帝？”

程穆之不緊不慢地端起宮女剛剛送上來的茶抿了一口，有些驚訝地嘆道：“君山銀針？倒是許久未喝過這樣的好茶了?！?/br>
繼而才回答她剛剛的話，“朕不需要你的承認，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而你的看法，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更何況，程穆澤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今日的結(jié)局，是應(yīng)得還是其他，你最清楚。”

“朕給你的，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朕不會對你的父親做什么，也不會對殊楨做什么，甚至于，朕不會動殊楨的太子之位?！?/br>
“朕會把殊楨留在宮中好好教導(dǎo)。但是你，不可再留在宮里。黃總領(lǐng)明日早朝之時，朕會讓他告老還鄉(xiāng)，你自己的去處，自己決定?！?/br>
黃婉蓉心中一涼，“你不讓我見殊楨了？”

程穆之撇她一眼，“當然不是，你是他的母親，要見他無可厚非，只是機會，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黃婉蓉頓了頓，點點頭，“好。”程穆之做的已經(jīng)很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沒了依靠，奢求不了太多。

端起茶，抿了一口。

程穆之見她已經(jīng)同意，也就不做多留，說到底黃婉蓉也是個可憐人，但那就是她與程穆澤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有些事情他就算說出來，黃婉蓉也不會信。

所以就留著他們九泉之下相見了自己言說吧。

出了鸞鳳宮，程立胤在乳母的帶領(lǐng)下也往這邊來，看見他，又興沖沖地跑過去。

“三叔叔帶你去見你的老師，好不好？以后他來教你功課。”程穆之牽著他，往乾陽殿走，他已經(jīng)一天沒有見到柳清言了。

“好?！背塘⒇反饝?yīng)著，然后晃了晃程穆之的手，小聲而又有些怯懦地問道：“三叔叔，我父皇呢？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來了?！?/br>
程穆之腳步頓了一下，然后不做停留，“你父皇他不能回來了，殊楨，有些事情三叔叔不能和你講的太清楚，你還小，等你以后長大了，如果還想知道這些事情，你來問三叔叔，三叔叔一定告訴你，好不好？”

“好，殊楨知道了?！背塘⒇饭怨渣c頭。

乾陽殿里，柳清言這才悠悠轉(zhuǎn)醒。

他這一覺睡了太久，這時候醒來，天色都已經(jīng)全黑了。

身邊的宮人聽到動靜，立馬將蠟燭點上，一個人給他拿了披風(fēng)，一個立刻就小跑著去把之前溫著的粥與菜端過來。

柳清言有些不習(xí)慣這樣大的陣仗，自己將披風(fēng)拿起穿了起來，四處看了看沒見著程穆之，問道：“皇上呢？”

立刻就又宮人回道：“皇上去了鸞鳳宮，讓您在這里好好歇息，皇上還說了，晚上會過來看您?！?/br>
話音剛落，外面就想起了通報聲，“皇上駕到！太子駕到！”

程穆之在外面就聽到了回稟說是柳清言醒了，腳步都快了幾分。

進了殿門，看見柳清言裹著披風(fēng)，坐在榻上朝著他笑了笑，就要起身給他行禮，程穆之擺手示意免了，走到他身邊低聲問了一句，“感覺好些了嗎？可曾用膳？你今兒一天沒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