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著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很好……很好，我想和他一起生活，日子平淡也好艱苦也罷，余生有他，我想來就是件滿足的事情，”說到這里，他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明亮起來，只是又帶著點憂愁，“可是我在宮里，我……出不去，所以想來讓娘娘幫我，不管結(jié)果怎樣，試一試總是好的，我真的很想再見見他……”

聲音漸漸地低下去，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里盈滿了淚水，恍如小鹿迷途時的眼神，徐步云猛地跪下去，一個頭狠狠地磕下去，“娘娘，這個條件，您答應(yīng)嗎？”

顏妃被他的這一舉動嚇得條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這件事，畢竟對她而言，晉位當(dāng)真是頭等大事，如果再能借此機(jī)會把鳳印也拿到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她只是沒有想到，徐步云出宮的理由，會是這個……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喜歡”的滋味……

“你起來吧，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本宮得利，自然答應(yīng)你，只是，你到底想如何去做這件事？”徐步云站起來，往顏妃身邊靠了靠，對著她耳語道，“娘娘，我們這樣做……”

一番話下來，顏妃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你當(dāng)真要這樣做？如果有什么紕漏，當(dāng)真是死無葬身之地??！”徐步云點點頭，“是，請娘娘三天后就這樣開始吧?！?/br>
說完，帶著身后的太監(jiān)離開，顏妃眼睛里的詫異還未完全消失掉，手心里滿是半月牙形的形狀。許久，她才喚了蘭溪，轉(zhuǎn)身回了鸞儀宮。

卻說東宮這邊，程穆之膝蓋上的傷不過才將養(yǎng)了兩天，他就已經(jīng)有些坐不住地要往練武場上跑，右相惠山遠(yuǎn)那邊還是沒什么要過來給他上課的意思，程穆之估計這老頭也不太想見到自己，他倒也是樂得輕松，每日雖說是和柳清言溫習(xí)功課，卻也多半是來逗著他玩。

剛剛柳清言給他換了藥，膝蓋上的傷每日里頭他自己也都有偷著運氣去恢復(fù)，只是不敢太過明顯再讓柳清言看出來，否則又該讓高進(jìn)去給他換藥。程穆之自己捧著書在看，旁邊的柳清言把藥瓶收好，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給他研磨，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和諧起來。

外面的高展突然進(jìn)來通報，“殿下，二皇子殿下來了?！?/br>
“二皇兄來了嗎？”程穆之一喜，自己還在奇怪皇兄怎么也不來看自己，今天可算是來了，自己急忙站起來就要往外邊去迎，程穆行卻已經(jīng)先一步進(jìn)來，若說程穆之在柳清言面前的撒嬌純粹是耍無賴逗孩子，他在程穆行面前卻當(dāng)真是弟弟對哥哥的依賴之情了，皇家里這樣的感情，實在也是少見。

柳清言起身見禮，“臣參見二皇子殿下?！?/br>
“小先生免禮?！背棠滦行α诵ο蛩龀銎鹕淼氖謩荩逖砸姵棠滦惺且性捄统棠轮畣为氈v的樣子，便向程穆之示意道，“殿下，臣先退下了。”

程穆之搖頭，對著程穆行道，“皇兄，阿言不是外人?！闭f完又把柳清言拉到自己身邊，轉(zhuǎn)過頭囑咐他，“沒事的，你就呆在這，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我什么關(guān)系?！绷逖阅樕衔⑽⒁霍?，什么關(guān)系……為何從他嘴里講出來的意味有些奇怪？

程穆行也不再多說什么，在小幾旁邊坐下，開口道，“今天上午，蘇文全來我府上，給我傳了父皇的口諭，韓將軍此番回京，一是省親，二是將我?guī)ノ鬟?，在安陽駐兵，學(xué)學(xué)如何帶兵打仗。”

程穆之之前雖已經(jīng)知道，但是也并沒有告訴程穆行，畢竟萬一再生什么變故又不好說，他倒是沒想到父皇會這么早先下了口諭給皇兄，此時還是一副有些驚訝又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程穆行，“二皇兄……自己覺得父皇此舉如何？”

程穆行倒是情緒沒太大波動，很是平靜地對程穆之說道，“我自己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只不過先前也沒想過父皇會讓我去西邊罷了，我倒是有些擔(dān)心你……”說著他抬起手在程穆之的頭上拍了兩下，“我這么一走，你在朝堂里眼下就沒有什么能夠信任之人，大皇兄又對你……”說著又嘆了口氣，“再者說了，我怕這么一去，連你的束發(fā)禮都趕不回來了?！?/br>
程穆之心中自然也是萬千不舍，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雖非同胞，卻勝似同胞，他又如何能夠舍得自己的兄長去西邊這何其艱苦的地方，且一去便是好幾年！然而他此刻也并不想兄長擔(dān)心自己，只得強(qiáng)忍下鼻頭的酸意，笑著道，“皇兄有什么好不放心我的？皇兄你可別太看輕人，我再怎么樣也是東宮太子啊。”

程穆行苦笑一聲，自然知道這是他在安慰自己，卻也還是要比之前放下心來，再看看他身邊的柳清言，似乎真的讓他也能安心將程穆之“托付”給他。良久，他對著程穆之細(xì)細(xì)地囑咐了幾句：“你在朝中萬事小心，再不濟(jì)也還有右相能幫扶著些，然而你到底是少了母族勢力的幫襯，自己多去與朝中官員發(fā)展些關(guān)系也好，只是這是后話，行事千萬別落下什么把柄，父皇又多疑……”眼見他再嘮叨下去自己的眼淚就要憋不住，程穆之只好開口打斷，“皇兄，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每個月都寫封信給你，你就別太擔(dān)心我了。”

第12章第十一章

程穆行也終于不再說什么，無奈中又帶著些心疼地向他笑笑，“好，皇兄知道了，每個月就乖乖等著你的信，要是哪個月缺了一封，可休要怪皇兄回來對你不客氣！”

程穆之也笑著說好，又問他要不要在這里用膳，程穆行推了說要回去準(zhǔn)備些東西，便起身離開，程穆之站起來將他一路送出東宮的正門外，直到看著程穆行的背影漸漸遠(yuǎn)掉，才轉(zhuǎn)過身回來，背影頗有幾分孑孑獨行的感覺，一直跟在身后的柳清言實在有些不忍，終于開口說道，“殿下……您要是實在難受得緊，就哭一會兒吧……臣會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見的。”然后又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正是離開時程穆行單獨給他的東西。

里面一封信，還有一盒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柳清言一股腦地也都塞到程穆之手里，然后主動上去牽著他，小聲地對程穆之道，“殿下，臣還在呢?！背棠轮次兆∷氖?，又看了看程穆行給他留下的藥和信，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了兩圈終于還是掉下來，心智再成熟，思緒再理智，情感總歸是藏不住的。

然而也就是一會兒，程穆之也就冷靜下來了，的確不舍，可皇兄此去到底是去歷練的，自己在盛京，也要好好努力，讓皇兄不再擔(dān)心，說不準(zhǔn)也能將皇兄早日召回來。束發(fā)禮一過，自當(dāng)更加全心全意與程穆澤好好斗上一番。

最近膝蓋上的傷讓父皇免了他這一個星期的聽政，上次與豐先生的事情他這下也不用再去太學(xué)院，程穆之自己今天又把高玄叫過來，問了問暗翎那邊的事情，程穆之干脆將先前說的半個月以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