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背棠聺赡眠^他的抄稿，當(dāng)真細(xì)細(xì)地看起來，順帶朝他笑了笑，“早就知道太子的字寫得好，今日特意跟在父皇后面想來看看?！薄按蠡市种囐澚恕！背棠轮藭r已隱約猜到程穆澤的目的，也不再多說什么。反正阿言模仿自己的字跡也不是一次兩次，外人早就看不出來了，就算你知道不是我自己抄的，你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想到這里，內(nèi)心對自家伴讀的喜愛不禁又添了些。

果不其然，程穆澤拿起其中的一份，對著他笑了笑，向恒德帝說道，“父皇，太子的字果然好看，兒臣還需多向太子請教請教?！闭f完頓了一頓，“只是作為皇兄，免不了多嘴一句，太子殿下抄了這么久，道理早該知曉，怎么還是整日里頭頂撞先生呢？太子弟弟也該走心些才是。”

恒德帝放下手中的茶，眉頭皺了皺，“太子啊，老大說得倒也沒錯，僅僅是抄，卻不往心里記可怎么行，朕一直念著你母后去得早，舍不得罰你，可你卻總也不讓朕省心！身為太子，理當(dāng)起表率作用才是，朕這次其他的便也不罰你什么，你自己去祠室跪三個時辰，好好反省反?。　?/br>
程穆之也不作辯解，“兒臣知道?！?/br>
只是想著自家伴讀還在等自己回去用午膳就有些無奈，阿言又該擔(dān)心自己了。至于罰跪，不是早就跪習(xí)慣了嗎？

一旁的程穆澤此時倒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卻也不是為自己求情，“父皇，兒臣愿意陪太子一起去祠室，也想與太子談?wù)勑??！焙愕碌垡桓鄙跏切牢康臉幼?，“那你便和他一起去吧，好好與他說說。朕對你甚是放心?！?/br>
程穆之心中嗤笑一聲，過去與他談心？怕不是過去看著他要實打?qū)嵉毓蛏先齻€時辰吧，可卻不得不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出來，“多謝大皇兄好意。”他可不想再多生事端來耽誤自己回去見阿言的時間，再者說了，趁此機會徹底擺脫了那個豐老頭子，也不失為一個好借口，惠山遠那個糟老頭都比他好。

此時正往尚書房走過來的右相突然背后一陣?yán)浜?，按計劃是該給太子殿下去求情，至于這老師，突然就不想當(dāng)了是怎么回事？

第5章第四章

恒德帝讓程穆之去祠室罰跪，說得好聽點是祠室，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廢棄已久的破爛屋子，大周歷朝的先祖牌位都不會設(shè)在宮內(nèi)，而是在盛京外的郊野處有專門的宗廟，此時還是白晝，然而這祠室里仍然很是陰暗。

簡陋的祠室里連個蒲團都沒有，程穆之卻熟門熟路找到放在供桌下面的墊子，拉出來往上面一跪，也懶得和程穆澤廢話，眼睛睜著直視前方貌似反省的樣子，心里卻是在想回去又該如何跟阿言解釋今天被罰的原因，想來想去，有些煩了，身上都帶著傷了，阿言還狠得下心教訓(xùn)自己嗎？

程穆澤跟過來本來是想說兩句風(fēng)涼話，卻沒料到這太子弟弟壓根不搭理他，討了個沒趣，安靜了好一會兒只得自己開口道，“太子前些日子膝蓋上的傷可好了些？這么隔三差五的挨罰，也不怕落下病根?！?/br>
“多謝大皇兄關(guān)心，本宮挺好，恢復(fù)得也挺快，今日也是拖了您的福才又有了這么一個反省的好機會，真是讓大皇兄cao心了?！背棠轮睦锓藗€大大的白眼，嘴里絲毫不留情面的懟回去。

“你！……太子弟弟就好好在祠室里反省吧，本殿也是出于好心才想來勸勸你，你也該知道你并不受父皇喜愛，這太子的位置還不是因為你那……”死得早的母親幾個字沒有說出來便被程穆之的眼神嚇得硬生生吞了回去。程穆之看著他涼涼一笑，“大皇兄說話也不注意著些，正式入朝也一年多了，果然是一直不見長啊，本宮的位置怎么來的，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東西，這些話，倒也不怕隔墻有耳?！闭f完還是朝著他笑，臉色卻有些陰森森的，“這祠室我呆慣了，畢竟母后在這，大皇兄怕是第一次來吧，別等會再撞見什么，嚇著自己?！?/br>
程穆澤心里一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眼神有些發(fā)虛，“呵……本殿出于好心才想過來陪著你，既如此，你便一個人在這跪著吧，可別想著提前走，本殿會讓人過來看著你的！”說完再不敢看他一眼，拔腿就走。

程穆之不再理他，掉過頭去開始心里默念前些日子看了的兵法，該是到“暗度陳倉”了吧……

卻說此時尚書房里頭，右相惠山遠已是在里頭待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雖說是按計劃將程穆之這個“不聽勸教，頂撞師長”的棘手學(xué)生給要過來，卻也不好由自己主動提出，免得恒德帝再疑心他與太子結(jié)黨營私，多生禍端。只好繞來繞去地往這個話題靠。

“皇上，恕老臣多嘴，只是近日里大臣們私下總也會在一起說起兩句，按理來說二皇子束發(fā)禮已過理應(yīng)入朝，怎么還在太學(xué)院里頭？”恒德帝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知道這事，“老二的志向不在朝堂政事上面，朕想著再過一個月鎮(zhèn)守西邊的韓將軍回來，便讓他和韓將軍一起，去軍營里頭磨磨性子?！?/br>
“皇上……”惠山遠欲言又止，這恒德帝倒也當(dāng)真舍得自己的兒子，還是說就這么著急要把太子身邊親近之人早早地就趕走？“讓二皇子去軍營里磨磨性子也好，只是這駐守西邊的陣地環(huán)境實在艱苦，皇上何不先讓二皇子先帶帶近衛(wèi)軍來練練手？也好有個承接的時間?！彼紤]一會兒，惠山遠開口勸道。

誰料恒德帝擺擺手直接否定了他的建議，“朕自己的孩子有多大能耐朕自己知道，韓將軍又有著多年帶兵的經(jīng)驗，老二去西邊是去長見識，在盛京帶近衛(wèi)軍，不如直接去西邊。”

惠山遠當(dāng)下也無話可說，只是想想西邊黃沙滿天飛的環(huán)境，再想想三年難得一歸的韓將軍，在心里重重嘆了口氣，二皇子這一去，幾時能歸？心下還在思量如何能替程穆之求情，卻聽見恒德帝主動開口道，“右相，你當(dāng)年是以狀元的身份入朝為官的吧？想來學(xué)識也不會差，朕想讓你帶著太子，他在太學(xué)院就沒少惹事端，一點都不讓朕省心！”

惠山遠心里一喜，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道，“老臣疏于學(xué)業(yè)多年，恐怕難以擔(dān)此重任，太子殿下的功課，老臣怕是擔(dān)當(dāng)不起，還請皇上……”

“愛卿何出此言?。侩拗滥闩c太子有些不對付，但也正因如此，朕才能放心將他交到你手里，你對他，無私情可言，要求自然也嚴(yán)格，何況朕瞧著他也的確對你還有幾分敬畏，你就不要推辭了吧！作為臣子替朕分憂，可是你的分內(nèi)之事啊?！焙愕碌圻€是直接打斷，說罷，有些疲累的擺擺手讓他退下，“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吧，朕有些累了，你退下吧?！?/br>
“是，臣告退?！被萆竭h躬身退下，心里不可謂不驚訝，原以為事情會很難辦，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