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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死魚也似趴了半天,方才找回一絲力氣,勉強(qiáng)爬進(jìn)洞口,喘息稍定,見洞壁苔蘚層層,洞里盈水尺許,心中一喜,知是尋對了地方,當(dāng)下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氣,找回包裹,扶著洞壁往里走去。洞里雖是昏暗無光,心里卻日出般的明亮。一路走著,越往里去,越是狹窄,蘇小缺由站而跪,由跪而趴,由陸上又到了水中,其中艱辛,自不待言,最后屏息用上縮骨功,一路爬到盡頭,起身四處一摸,就著些許光線一瞧,果然是傍晚時分掉入的陷阱,但三尺方圓里,哪里還有謝天璧的蹤影?他此刻疲倦欲死,本是滿懷希望,哪知費(fèi)勁心力到了原地,正覺光明燦爛之時,卻尋不著自己要找的人,一顆心登時憋屈得要炸開也似,火辣辣燒灼的疼痛,雙膝一軟,已坐倒在水中,低聲道:“天璧……天璧……”聲音悲愴而惶恐,有無助,有不安,卻更透著幾分堅定不移的執(zhí)著和依戀。喘息著不停的反復(fù)吐出這個名字,似乎只有叫著這個名字,自己才會有繼續(xù)熬下去的勇氣,蘇小缺本不是一折即斷的脆弱,而是風(fēng)中勁草般的柔韌,從小亦是見慣了得失無常,只不過眼睜睜看著謝天璧生死不知蹤跡全無,卻是情不自禁的惶恐,方知若是真的猝不及防失去謝天璧,才是最哀慟最茫然無措的孤寂,愛也好恨也罷,自己的生命終究早已與這個人有著最深的糾葛,無法自拔。也不知呼喚了多少聲“天璧”,方才緩過勁來,咬破了舌尖強(qiáng)自清醒冷靜,笑著自語:“謝天璧個混蛋,你不騙老子就會死么?偷偷摸摸的逼出銀針……”說到此處,驟然哽住,當(dāng)下緊閉著嘴,一點(diǎn)點(diǎn)摸索水底石壁,若是另有出路,便可順藤摸瓜尋跡而去。水底沒有任何異狀,蘇小缺冷汗如泉水流出,卻被鮫皮水靠死死箍在皮膚里不能蒸騰而出,濕膩膩的陰冷。南海鮫人,織水為綃,墜淚成珠,總是不祥之物,這件貼身水靠在昏暗中淡淡放著冷月似的幽光,把蘇小缺漆黑的眼眸映成了詭異的淺碧色,竟似鮫人的凝碧珠一般。雙手在洞壁由下而上,慢而仔細(xì)的撫摸,洞壁光滑如鏡,心跳卻是越來越猛越來越沉,只覺身遭無數(shù)陰影壓迫而來,忍不住發(fā)泄著大聲喊道:“謝天璧!謝天璧!”一邊喊著,手指卻是不停,蘇小缺平日雖是隨便,生死不縈于懷,但對自己所愛之人的生死,卻是執(zhí)著無比,與謝天璧骨子里有著同樣的不到絕境絕不死心,撞了南墻也要撞出個活路來的硬朗。待摸到頭頂處,驀的發(fā)覺石壁上一個小小的凹陷,伸指往里輕觸,端端的正是一個指孔,登時歡喜得連累都忘了,忙忙的便將食指插入,盡頭處卻是一個細(xì)微的凸起按鈕,指尖一用力,只聽嘎的一聲,隨即石壁上豁然開了個斜斜往下的石洞,耳邊風(fēng)生,已身不由己的直往下墜。石軌滑不留手,而下滑速度又極快,蘇小缺滿心想找個借力所在,緩一緩勢頭,卻是勞而無功,只得提一口真氣,盡力控制住身形。半柱香時間,已至洞底,雙足一觸地,只見身處之地,正是個半大不大的石屋,更有燈光明亮,石屋正中的蓮花白玉床上臥著個絕色女子的雕像,風(fēng)鬟霧鬢,意態(tài)幽花,一手支頜,一手卻懶懶的握著把劍。謝天璧半坐半躺在蓮床下,微笑著凝視自己,臉色慘白,眼眸卻在發(fā)亮。蘇小缺歷經(jīng)波折,屢次失望,此刻乍見謝天璧,竟當(dāng)場怔住了,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想揉上一揉,手指一陣冰涼,卻是碰到了蓋著眼睛的琉璃玉片,方想起自己仍穿著水靠。謝天璧打量他片刻,見他通身鍍了月光似的銀白,腰細(xì)腿長,似一條銀魚成了精,不覺大笑,笑聲歡喜暢快之極,道:“我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蘇小缺聽他出聲見他無恙,渾身幾乎凝滯的血液這才恢復(fù)了流動,身體有了知覺,感到疲倦酸痛,只覺得這幾個時辰竟似漫長的一世,身不由己,再忍耐不住,撲上前去一把抱住。感受著他薄薄衣衫下面的肌膚熱力,下巴在他堅實的肩窩上,余光能看到那束星霜白發(fā),覺得這一刻最是真實不過,笑著斷然道:“我也知道你一定在等我?!?/br>作者有話要說:以前看鬼吹燈的后遺癥惡趣味發(fā)作……這段湖底陷阱的戲三章,一口氣看比較好看,所以今兒拼了!咱三更,等著啊陳小菜 ˇ第七十三章ˇ兩人都不說話,只靜靜聆聽對方的心跳,不愿打破這難得的無言溫馨時光。良久,蘇小缺放開胳膊,道:“你這番傷得可不輕……”謝天璧輕輕嗯了一聲,道:“值得的。”蘇小缺卷起他的褲腳,見小腿肌膚略有些紅腫,放心道:“看來腿腳還沒有被黑水湖的水燙傷。”放心之余,站起身來,只覺得一身熱汗膩在水靠里難受之極,也顧不得其他,忙忙的脫了水靠。他在謝天璧面前赤身裸體并不覺得害臊不適,光著身子涼了涼扇了扇,想待汗落了再穿衣。謝天璧只看得苦笑不迭,少年時兩人同洗同浴也不知多少次,可自動了心懂了情,卻是見不得這混蛋肆無忌憚的光著,又因方才情急,強(qiáng)運(yùn)真氣逼出銀針,眼下當(dāng)真是一身經(jīng)脈俱痛,內(nèi)力再無法凝聚,心緒激蕩之下更是無法自控,只見眼前這人一身肌膚如白玉如月色,竟比穿著鮫皮水靠更像個活色生香的妖精。一時口干舌燥,使勁咳嗽了幾聲,蘇小缺聽了,忙打開包裹,翻出一只大白梨子扔了過去:“吃!”謝天璧接過梨,啃了一口,果然汁多味甜,他重傷之下,本就口渴,一邊啃著梨,一邊卻不忘啰嗦:“穿上衣服,這里頭陰冷得很。”兩人此番洞底重逢,心中都是說不出的滿足慶幸,地上的種種恩怨,也就暫拋腦后,相處之間,倒有些像少時白鹿山的情狀。蘇小缺換上原來的衣衫,走到謝天璧身前,謝天璧鼻端登時嗅到一股濃烈的竹葉幽香,見他紅衣雖整齊,黑發(fā)卻散亂,比光著身子更有一種系人心處撩人情處,卻又不好叫他把衣服再扒了,想想也只得一手抓著梨,一手悄悄遮住腹下的怒目金剛。蘇小缺見了謝天璧,也就不再著急,取出點(diǎn)心rou干,與他分吃,嘴里塞著野鴨脯,隨口問道:“你怎么滾到這里來了?”謝天璧苦苦支撐到他趕來,安心之下,也是感覺渾身傷勢劇痛,再撐不住,便倒在他肩頭,低聲道:“跟你一樣,摸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