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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做了他所能夠做的一切事情,但是他無法預見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在法庭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他有些憂慮地望了四無君一眼。他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神色平靜地坐在證人席上,仿佛感受到了沐流塵的目光,四無君轉(zhuǎn)過頭來,對他不易察覺地微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這是他們約定的信號。當四無君感到有任何檢察官所提出的問題是自己難以回答的時候,沐流塵就會通過反對來接過這個問題。但他也事先告訴過四無君,他不會過多使用反對權(quán),這會使陪審團感到被告與律師串通一氣,在故意隱瞞著什么。“四無君先生?!睓z察官開始提問,他的一只手搭在證人席的欄桿上,故意表現(xiàn)出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輕慢姿態(tài),“你剛才告訴各位,你一走進包廂,就察覺了這是一個圈套。”“是的?!彼臒o君說,“任何人走進一個躺著三具尸體的包廂,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圈套。我是去和活人談判的,而不是死者?!?/br>“哦?”蜀道行抬了抬眉毛,“你一走進包廂,就確定經(jīng)天子和他的保鏢已經(jīng)死亡了么?只是通過目測便能得出這樣的結(jié)果?還是你對于死于槍殺的尸體會呈現(xiàn)出什么樣的特征非常熟悉呢?”這是一個充滿了陷阱的提問,沐流塵心想,他望向四無君,“我之前并沒有親眼目睹過死于槍殺的尸體,”四無君清晰地回答道,“但是和在座的許多人一樣,我也看過實證類的記錄片,大致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好吧,”蜀道行說,“讓我們假設你說的是事實,你走進包廂,看到三具尸體,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圈套,那么你能告訴各位,你為何沒有立即離開這個包廂?”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厲聲問道,“要知道從七點零五分到七點十二分,有整整七分鐘的時間,你有什么理由,要在一個有著三具尸體,如你所說,是一個圈套的地方停留那么久?”這才是真正的陷阱,沐流塵心想,剛才的提問只不過是為了將四無君引向這個問題。“我需要時間思考?!?/br>“什么?”“我需要時間思考?!彼臒o君重復了一遍,這次,他甚至向蜀道行微笑了一下,“在走廊上有許多人,他們都看到我走進了這個包廂,我需要思考應該如何向人們解釋,經(jīng)天子在我走進這個包廂之前就已經(jīng)身亡,而不是我槍殺了他?!?/br>“哦,”蜀道行說,“因此你還撿起了那把槍?”“是這樣。”四無君說,“我需要了解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還為了替兇手消滅罪證,把槍帶出包廂,并且把它扔到了水池里?”“當我走出包廂的時候,我發(fā)覺自己的手里還拿著那把槍,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它,如果我把它留在身邊,這會使我看起來更像一個兇手。因此我隨手扔掉了它。”“那么你如何解釋膠布上的指紋呢?如果不是你取下了那把事先藏在椅子下的槍,那上面怎么會留下你的指紋?難道你還特地鉆到椅子下面,對粘在上面的膠布進行了檢查?”“那把椅子翻倒了,我把它扶了起來。”四無君說,他的態(tài)度很平靜,仿佛這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行為,“我想膠布上的指紋也許就是那個時候粘上去的。”“那么死者手上的指紋呢?如你剛才所說,你一走進包廂就確定經(jīng)天子已經(jīng)死亡,難道你還和死者握了手?”“也許我無意中碰到了尸體?!彼臒o君平靜地說,“當時包廂內(nèi)很混亂,我有些記不清了?!?/br>這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托詞。蜀道行心想,被告已經(jīng)被訓練成了聰明的證人,知道該如何避重就輕。糾纏在這些問題上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他已經(jīng)盡其所能地讓被告暴露出他可疑的一面。但是蜀道行心里清楚,如果他不能證明被告有充分的殺人動機,那么他就無法使陪審團確信,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殺人兇手。他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記事本,那個問題就寫在上面。是時候了,蜀道行心想,是時候拋出這個問題,讓被告和他那位辯護律師措手不及的時候了。那件事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四無君一定不會想到檢方會把這件事挖出來,沐流塵也不會想到,實際上,他非常懷疑沐流塵是否知道這一點……關(guān)于四無君真正的殺人動機。“四無君先生,”他看著那個小本子問道,“你剛才的證詞中提到了天岳集團與Z社在南部市場上的業(yè)務糾紛?!?/br>“是的,”四無君說道,“那是六個月前……”“哦,不,”蜀道行說,“我說的不是那家在今年二月成立的新公司,而是一年前的格林伯格公司?!?/br>當他說出格林伯格這個名稱的時候,他注意到四無君的臉色微妙地變了變。蜀道行微笑起來。當他剛剛挖出這件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懷疑其中的真實性,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但是現(xiàn)在,他可以確定自己找對了方向。格林伯格公司才是本案的關(guān)鍵,它是一切的根源。這個公司,連同它所引發(fā)的那起事故,被巧妙地掩蓋起來了,有人企圖把它從一切記錄上抹去,甚至把它從記憶中抹去。人們是健忘的。事隔一年,他可以獲得的資料少之又少,但最終,他還是把它給挖了出來。這會是一個重磅炸彈,它會幫助他挽回之前在法庭上的連番失利。他要給予沐流塵狠狠的回敬。這一時刻,蜀道行的心情是得意的,他愉快地看著四無君。“那家公司也是天岳集團下的持股公司吧?”他繼續(xù)問道,“雖然它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家公眾持有類公司?!?/br>他看到四無君沉吟著,將頭微微側(cè)向沐流塵的方向。他順著四無君的目光看過去,沐流塵端坐在被告律師席上的身影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他略微挺了挺身,隨即又坐了回去。蜀道行忍不住再次微笑起來。這只是一個常規(guī)問題,沐流塵無法使用他的反對權(quán)來幫助四無君。“如果你記不起來的話,四無君先生,”他微笑著,取出夾在記事本中的一張草表,“我這里有財務數(shù)據(jù)、現(xiàn)金流權(quán)和直接持股所有權(quán)數(shù)據(jù),我想這些數(shù)據(jù)可以幫助你回憶格林伯格公司的最終所有權(quán)。”“是的,”四無君說,他沒有去看那張草表,“格林伯格公司的確是天岳下的持股公司,但是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存在了?!?/br>“哦,請不要緊張,四無君先生,”蜀道行說,“我無意和你在這里探討關(guān)于你非法轉(zhuǎn)移資金的問題?!?/br>這一次,他看到沐流塵立刻從被告律師席上站了起來,但是他不等沐流塵說出“反對”兩個字,便搶先說了下去,“我想請四無君先生和我一起回憶一下當年的南部市場?!彼舐曄蚺銓張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