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的屁股擦拭干凈，再用紙尿褲兜好，從頭到尾一絲不亂有條不紊。安妮舒服了，含著手指頭盯盯地看著陳母，很是好奇。

“還是得用純棉布?！标惸缸詈罂偨Y，“老祖宗傳下來的你們看不慣，但不一定就不好?！彼^了頭，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過法，你們也用不著聽?！?/br>
孫建軍偷覷陳馨和陳紀衡，陳馨的眼睛也是紅紅的，明顯哭過了。陳紀衡有眼鏡擋著，看不清，不過想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忽地就有些幸災樂禍，嘿嘿，陳紀衡，你也有今天，做張做勢地提高聲音道：“宋姨說得對，太對了！我們怎么能不聽呢？應該聽，應該聽?！?/br>
陳母看他一眼，不吭聲。何極抱起女兒，讓她面對陳母，笑道：“安妮，乖乖，叫姥姥?！?/br>
小丫頭還不會說話，沖著陳母咿咿呀呀，聽不出個個數(shù)。啊啊地又指一指自己的嘴，吧嗒兩下。何極道：“她餓了，想吃東西?！币慌缘目柧镏欤骸拔乙拆I了，我也想吃東西?！?/br>
一句話說得大家噗嗤都笑出來，氣氛頓時活絡不少。孫建軍起身道：“咱們出去吃，來頓好的，我請客！”

陳紀衡沉穩(wěn)地道：“還是我請吧。媽，一起去好嗎？”

所有人都不出聲，一齊凝視著陳母。

陳母低著頭，好半晌淡淡地道：“出去吃干什么？又貴又不好，我去買菜，咱們在家里吃。”

孫建軍樂得差點蹦起來，就坡下驢：“宋姨，哪能讓您買菜去呀，我去我去，您就說要買啥，保管買得又便宜又好?！?/br>
“行了吧你?！闭f話的是陳紀衡，“你什么時候買過菜？吃飯全等現(xiàn)成兒的，還是我去?！?/br>
“嘿嘿，嘿嘿。”孫建軍撓撓腦袋。大家從一早上提著的一股勁兒，終于徹底放松下來。陳紀衡出去買菜；孫建軍帶著卡爾玩游戲；陳馨帶著參觀這座小小的兩居室，她對童年往事不愿多提，只是簡略介紹一番，何極了解妻子，也不會多問。

陳馨的房間居然還是當年她上高中時的樣子，老式的舊床單，被罩枕巾都洗得發(fā)白。床頭柜擺滿了書，各種各樣的高考實戰(zhàn)手冊。陳馨緩緩撫摸著，心中涌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傷感。

不大會功夫，陳紀衡買好菜回來，自告奮勇下廚做飯。何極過來幫忙，他為了陳馨專心中國廚藝多年，也頗有心得。陳馨抱著女兒看母親書柜上林林種種的醫(yī)學書籍和筆記，一個是臨床經驗豐富資歷深厚的退休大夫，一個是遠赴國外學有所成的現(xiàn)任大夫，倆人本是同行，又都是專注于事業(yè)的女強人，居然談論得十分熱烈。

只有孫建軍無所事事，不會干活，又不懂醫(yī)學，在客廳里甘當大馬，讓卡爾騎來騎去。只是他整天胡天胡帝，外強中干，玩一會就累得氣喘吁吁，出主意道：“別，別騎大馬了，我給你找你mama小時候照片?！笨栃廊粦?。

其實孫建軍也是有私心的，他感興趣的是陳紀衡，別看這小子現(xiàn)在人五人六西裝筆挺，誰知道他未諳世事時干過什么丟臉的事？萬一能找到一張他光著屁股或者露小雞雞的照片，一準兒笑話死他。

誰知陳紀衡小時候的模樣見得不多，倒是卡爾一下子看到了陳父，指著照片問孫建軍：“舅舅，這是誰？”

孫建軍辨認一會，道：“是你姥爺?！?/br>
卡爾一指放在墻角的黑白遺像，問道：“是他嗎？”

孫建軍點點頭：“對，已經過世了?！?/br>
“那我就看不到他了？”

“是啊，你看不到了?！?/br>
卡爾小大人似的點點頭，道：“真遺憾哪。”

這話被正在廚房里做魚的陳紀衡聽到，手上的刀停了下來。何極探出頭，和孫建軍的目光碰了個正著，都有些悻悻。臥室里的陳馨和母親討論醫(yī)學，聽到外面沒了聲音，抱著女兒出來問道：“怎么了？”

卡爾指著墻上的照片：“mama，那是我姥爺嗎？我都沒有見過他?！标惸覆挥勺灾髅蚓o了唇。

屋子里變得異常安靜，陳紀衡洗凈了手走出來，對陳馨道：“咱們帶著孩子，給爸爸磕個頭吧?！闭f著當先站在前面，陳馨抱住女兒和何極站在他身后，小卡爾似懂非懂地跟著母親。

這一下孫建軍的身份立刻尷尬起來，和陳母站在一起？肯定不合適，那不是沖著我倆磕頭了嗎？站在一旁事不關己？好像，好像也有點不大對勁，畢竟都是晚輩，又一起來的，人家都跪下了就我站著？太突兀了吧？可就這么跟著跪下去，似乎……似乎……

可沒人給他時間多想，陳母低低地垂著頭，拭去臉上的淚水；那幾個人一躬身，跪了下去。孫建軍腦子一熱，也跟著跪下磕仨頭。

陳紀衡回身扶起meimei，正瞧見也從地上爬起來的孫建軍，一怔之下神情便有些難以捉摸。孫建軍磕完就后悔了，真想拉住陳紀衡辯解一番，我不算你家人，真的，我只是……呃只是……一、時、沖、動！

64、孫父同意了

孫建軍做了個夢,夢里一酒桌人圍著他高談闊論,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酒,只是那些酒好像一離了杯子就蒸發(fā)了一樣,半滴到不了自己嘴里。他就舔哪舔哪,舔哪舔哪,還是渴，渴得抓心撓肝五內焦灼,然后他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孫建軍擰著眉頭,一臉的不情愿，閉著眼睛拿起手機,粗聲粗氣地問：“誰啊你,打電話不看點兒??？”

“我你爸！”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糁袣馐?嚇得孫建軍一個激靈，身子一挺從被窩里坐起來，還未說話臉上堆笑，“嘿嘿，是爸呀，嘿嘿?！?/br>
“你還沒起哪？這都幾點了都？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你個沒出息的玩意！”孫父破口大罵。

孫建軍早習慣了，把手機拿離耳朵，等里面安靜下來，才油腔滑調地道：“爸你別生氣啊，再氣壞了身子。我公司業(yè)務好著呢，順風順水，不信你問吳稚。”

孫父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無可奈何：“你晚上抽！空過來一趟?！?/br>
“??？”孫建軍道，“有事啊，你身體不舒服嗎？”

“你身體才不舒服！”孫父又要罵，忍著氣道，“我找你有事，有急事?！?/br>
“那我現(xiàn)在就去，別等晚上了，我時間有的是。”

“你不忙別人還忙哪！你和小陳一起來?！?/br>
孫建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陳”即是陳紀衡，失笑道：“爸，人家現(xiàn)在跟宋姨和好了，處得近著呢，不一定有空去咱家陪你?！?/br>
“所以我說抽空?！睂O父輕嘆一聲，“請他來吧，一起吃頓飯?！?/br>
“哦，那好吧。”孫建軍覺得父親好像有什么話想說沒說出來，按斷手機出神。陳紀衡推門進來，見他醒了，道：“我去上班，你自己吃早飯?！?/br>
孫建軍掀開被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