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那樣的女人，不要也罷，生意什么的，不做也罷。建軍哪，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只想讓你好好的，好好的……”老爺子手掩著臉，聲音哽咽。

就算孫建軍再沒心沒肺薄情寡恩，此時也忍不住心里酸苦，跪到孫父面前，道：“爸，我以后一定上進，再也不讓你cao心了?！?/br>
孫父平靜了一會，抹把臉：“還有陳紀(jì)衡。你和他到底什么關(guān)系？”

孫建軍東張西望言辭閃爍：“沒，沒什么關(guān)系，朋友唄?！?/br>
孫父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也許他現(xiàn)在有錢有勢，對你幫助很大，但兒子，做人要頂天立地，自強不息，總靠別人，不是個辦法，更會讓人瞧不起。再好的朋友也有分的一天，最重要還得自重自強，懂嗎？”

孫建軍重重地點頭：“懂，我懂，我這要和吳稚商量商量，怎么規(guī)劃公司下一步舉措，放心吧，爸。”

“好，這就好?！逼鋵崒O父太了解這個兒子，別看現(xiàn)在信誓旦旦鄭重其事，說不定明天就歇菜。他想努力的時候，的確是認(rèn)真的；可放棄的時候，也挺認(rèn)真。可父母都是如此，明知沒用，還是得說，好像說了就算盡心了，就算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孩子了。

孫父苦口婆心，也只能規(guī)勸到這種地步，到公司四處看了看，便提出要回家去。孫建軍送他下樓，問道：“你沒開車么？趙叔叔呢？”

“他今天請假，有點事。”孫父道，“我自己溜達溜達，挺好。”

“哎呀這么大雨瞎溜達啥。”孫建軍知道自己父親的秉性，就是心疼錢，覺得出來也不干正經(jīng)事，不肯開車，更不肯打車，便道：“我送你回去吧?！?/br>
“不用不用?！睂O父攔著他。

“送吧，正好，昨晚我開車把宋姨嚇一跳，今天買東西去看看她?！睂O建軍把昨晚的事重復(fù)一遍，“當(dāng)時陳紀(jì)衡在，挺尷尬的，沒說上幾句話?！?/br>
“那好，她一個人也不容易?！睜攤z坐車上隨便聊幾句，孫建軍到底還是把父親送回去。順便拿點家里收藏的燕窩、冬蟲夏草還有海參，到樓下買了幾樣水果，拎著去了陳家。

這段路程年輕的時候不知走過多少遍，隔了這么多年居然未曾大變樣。還是那種露一角紅磚的老式花壇，和碎石子路。樓房和他爹住的那棟一樣，剛剛翻修過，新鋪了一層保溫板，外加黃色的涂料，瞧上去還算鮮亮。

只是走進樓道才發(fā)現(xiàn)房子的老舊，煤氣、暖氣管子全暴露在樓道里，落的全是灰，樓梯又窄窗戶又小，瞧上去顯得十分骯臟憋悶。

孫建軍想一下，陳紀(jì)衡家似乎住四樓，又似乎住五樓。他仔細回憶一番，決定還是先上四樓，這個近，實在不行再往上爬。

孫建軍按了幾下門鈴，過了好一會里面?zhèn)鞒鲫惸傅穆曇簦骸罢l呀？”孫建軍樂了，嗯，沒錯，便大聲道，“宋姨，是我呀，孫建軍?！?/br>
門開了，陳母站在那里，一眼認(rèn)出眼前的人，淡淡一笑，道：“是你啊?！蹦抗鈷呦?qū)O建軍的身后。

孫建軍大大咧咧地把門關(guān)上，道：“我來看看您，昨晚沒摔壞吧？”說著，放下手里的東西，“給您帶點補品?！?/br>
陳母收回目光，在幾袋子?xùn)|西上瞄一眼，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太客氣了，沒什么事，再說，和你也無關(guān)?！?/br>
“哎，怎么和我沒關(guān)呢。要不是我嚇您一跳，您能摔跤嗎。”孫建軍一邊嘴里沒話找話，一邊打量這個二室一廳的房子。

這是單位分給陳父的，那個時候已經(jīng)算相當(dāng)不錯了，但現(xiàn)在看來未免小了些，也就五六十平米，裝修仍是老樣子，一下子和孫建軍記憶中模糊的印象重合了。紅色的地面，紅色的墻圍，那架孤零零的鋼琴，只是陳紀(jì)衡當(dāng)年睡過的沙發(fā)床沒有了，是新買的，墻邊柜子上擺著陳父的黑白遺像。

整個房間干凈整潔，地面光滑得簡直可以當(dāng)鏡子，柜子上、茶幾上、沙發(fā)上全鋪著雪白雪白的棉線墊，一眼瞧上去都讓人不好意思坐。

只是陳母身上不大干凈，兩個褲腳全濕了，擦著手道：“建軍，你先歇會，吃個蘋果。”

“不了不了。”孫建軍忙道，“您沒事了，我這就走?！焙鋈灰姷戒撉倭硪贿吅么笠黄疂n，忙問道：“宋姨，你家漏水了？”

“是啊?！标惸竾@息，“開春換了個窗戶，然后就漏水了，也修不好?！?/br>
孫建軍這才意識到，自己沒來之前，陳母應(yīng)該是在收拾那攤水。說實話，要在以前，孫建軍不一定能插手，但他剛剛在父親那里受到觸動，深覺父母一輩的不容易，再聯(lián)想到昨晚陳紀(jì)衡那張陰沉的臉，心頭一下子軟得一塌糊涂，脫下外套道：“阿姨，我來吧。”

“哎，這可不成，不用你不用你。”陳母是極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讓孫建軍在自己家里做這種事，緊著攔他。孫建軍仗著年輕力氣大，輕輕把陳母推開，大步走過去，挽起袖子道：“您歇著吧，我也沒什么事，您總這么蹲著站在涼水里，小心腿疼。我爸就腿疼，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炎，得上了就不好治。”

陳母擋不住他，只好快步走到廁所給孫建軍拿一雙拖鞋穿，免得他光著腳踩進水，微笑道：“我是靜脈曲張，職業(yè)病，那時候一做手術(shù)五六個小時，到后來關(guān)節(jié)僵硬得都不會動了?！?/br>
“所以說啊，上了歲數(shù)就得學(xué)會保養(yǎng)。”孫建軍手上忙活著，嘴里跟她聊天，“這種活我爸肯定不會干，一準(zhǔn)兒打電話叫我回家。他可理直氣壯了，養(yǎng)大兒子不來幫忙干活，那還養(yǎng)你干什么？”他這話一出口才發(fā)覺有問題，暗自懊惱，恨不能甩自己一嘴巴，不敢抬頭看陳母的臉色。

陳母卻似乎不在意，又像沒聽出來，只笑道：“所以我說你爸爸有福氣?！?/br>
“嘿嘿，嘿嘿?！睂O建軍不敢再亂說話，悶頭干活，偷偷咬牙，陳紀(jì)衡，我算找到治你的辦法了，有本事你跟我來啊，來給你mama干活啊！

54、回家吧

孫建軍在陳家忙活一上午,可是雨越下越大,積水沒完沒了,不見是個頭。陳母道：“算啦,你也累了，就這么著吧,反正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往里滲了?！睂O建軍一瞧的確也沒什么好辦法,只好道：“宋姨，等天晴了我給你找人把窗戶好好修一修?！?/br>
陳母微笑道：“到時候再說吧?！彼贻p時脾氣大，性子急躁又刻薄,到老了反倒平和下來，幫著孫建軍拾掇衣服，張羅著要給做飯。

孫建軍哪能吃她做的飯，一個勁地婉拒，最后抽空溜出了陳家，開車回公司了。

吳稚還等著他商討業(yè)務(wù)，倆人好好合計了一番，決定把握好這次機會徹底打個翻身仗。孫建軍痛下決心：“小吳，我想好了，咱決不能只守著這點小攤子過日子，一定要有大眼界大心胸，不能只滿足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