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他們這幾個新進(jìn)來的。陳紀(jì)衡他們?nèi)歉咧猩?,十八九歲,羅赫最大,也不過二十出頭,和面前那幾個一身匪氣的人一比,明顯占了劣勢。孫建軍第一個縮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錢古也后退了,只有羅赫仍是站在那里。說實(shí)話,陳紀(jì)衡瞧著這馬上就要打一架的架勢,心里也打怵,他一向品學(xué)兼優(yōu),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羅赫他們出去打群架的時(shí)候,他一次也不曾參與。但他看過太多的史書,知道這叫狹路相逢,你退他們就進(jìn),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沖。陳紀(jì)衡站在羅赫身邊,除了呼吸有點(diǎn)急促之外,倒看不出有什么異樣。號子里十分安靜,足足一分多鐘,那邊當(dāng)中的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嘿嘿一笑,道:“行啊,小兔崽子,還有幾分膽量?!笨礃幼铀沁@群人的老大,他一張嘴別人都不敢開口。羅赫不理會他,對陳紀(jì)衡道:“去,折騰一宿了,到炕上歇歇?!彼焐蠈﹃惣o(jì)衡說話,目光卻始終不離對面老大。陳紀(jì)衡一推孫建軍,仨人悄沒聲地走到炕稍,靠著墻坐下。犯人們的被褥傳出刺鼻的酸臭味,讓陳紀(jì)衡有點(diǎn)惡心。他想起父母和meimei,自己半夜溜出家門,他們不知道會不會著急?此時(shí)此刻,派出所應(yīng)該給他們?nèi)ミ^電話了吧,學(xué)校也應(yīng)該聽說了,不知道會怎么看待自己?陳紀(jì)衡苦笑了一下,揉揉眉心,一宿不睡覺,頭暈?zāi)X脹,渾身難受得要死。孫建軍滿懷愧疚,悄悄地道:“要不,你躺下睡一會吧?!?/br>等那幾個人走到炕上,羅赫才移開目光,慢慢地走到床邊。老大雙手抱胸,冷笑一聲。幾個人剛要躺下,鐵欄門上傳來叮叮咣咣的敲打聲,管理員大喊:“起來,都起來!白天不許睡覺!”陳紀(jì)衡他們沒辦法,只好又爬起來,靠坐在墻上打盹。不大一會,外面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開始吃飯了?;锸车惯€算不錯,有米飯、饅頭、兩樣菜。只是粥熬得能瞧見人影,見不到米粒,還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菜量很小,幾口吃完了,饅頭是雜面的,一人倆。陳紀(jì)衡喝一口粥,皺皺眉頭,放到一邊。孫建軍餓得前胸貼后背,端起陳紀(jì)衡的碗:“你不喝呀?你不喝我可喝啦?!?/br>陳紀(jì)衡搖搖頭。孫建軍張開大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大半碗,吧唧吧唧滋味,這人就是有這么點(diǎn)本事,福也吃得苦也吃得,皮糙rou厚油鹽不進(jìn)。他拿起饅頭剛要塞嘴里,被人一把搶了過去。抬頭一看,是個瘦得猴子一般的年輕人,搶過饅頭畢恭畢敬地雙手送給老大。瘦猴子還要去搶羅赫的,被羅赫手臂一閃,躲開了。羅赫不去瞧瘦猴子,只瞧著那位老大。老大咬一口饅頭,慢慢地吃著。另一人叉著手道:“趕緊交上來,這是規(guī)矩,識相的動作快點(diǎn)?!?/br>陳紀(jì)衡不出聲,也不動,用眼睛看羅赫。羅赫冷笑一聲,把碗里的饅頭拿起來,伸手遞過去。那人道:“這還差不多。”沖著瘦猴使個眼色。瘦猴過來拿,冷不防羅赫把手臂又縮回去了,狠狠咬了一大口,饅頭去掉三分之二。這個動作帶著耍弄人的挑釁意味,那人瞪起眼睛,啐了一口,罵道:“媽的?!卑扬堖f給瘦猴,“你拿著?!鄙锨熬鸵獡]拳頭。老大突然發(fā)話:“黃鼠狼,不用你,我自己來?!闭f著,緩緩站起身。那邊人端著飯盆躲到炕腳,閃出一大片炕鋪。陳紀(jì)衡和孫建軍依樣畫葫蘆,陳紀(jì)衡湊到羅赫耳邊道:“小心點(diǎn)?!?/br>羅赫脫下上身衣服,露出結(jié)實(shí)粗壯的胳膊和胸膛,沖著老大一頜首:“來吧。”這位老大新進(jìn)來沒多久,剛剛打服號子里的其他人,原以為對方不過是個小孩崽子,不怎么放在眼里,想打殺一下再立立威??梢磺屏_赫脫衣服的架勢,心頭有點(diǎn)后悔,覺得自己魯莽了。打架這種事跟打仗其實(shí)沒多大區(qū)別,氣勢十分關(guān)鍵,你心里動搖,你就已經(jīng)輸了。這是陳紀(jì)衡平生頭一回見兩個男人真刀真槍地打架,不是路邊小混混嚇唬人的假把式,他們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痛苦的悶哼聲,鮮血四迸、野蠻兇殘。兩個人橫眉立目面目猙獰,像兩只被激怒的獸,一心只要咬死對方。這場打斗沒有持續(xù)多久,羅赫仗著力氣大,用砸鐵锨的力度把對方打癱在大炕上,使勁狠揍,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拳頭錘打在rou上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孫建軍用手捂著眼睛,根本看不下去。羅赫喘著粗氣直起腰,刀鋒般冷酷的目光把對面的人一個一個看過去。那群人呆著臉,像一群溫順的綿羊,從炕的另一頭爬到炕的這一頭來,自動自覺把碗里的饅頭,放到羅赫的面前。那頭只剩下呻吟著的“老大”,滿臉是血,半死不活。這是弱rou強(qiáng)食的最佳寫照,殘酷血腥的場面讓陳紀(jì)衡記住很多年。當(dāng)他后來得知羅赫成為黑老大,在S城呼風(fēng)喚雨時(shí),一點(diǎn)也不驚訝。羅赫就是這樣的人,他骨子里有一種殘忍的噬虐的本質(zhì)。也許這種本質(zhì),陳紀(jì)衡也有,只不過一個表露在外面,一個隱藏在心底,這也就注定了他們不同的走向,不同的未來。22、關(guān)押2孫建軍和錢古在后面緊張地看著,手心里攥著一把冷汗,見羅赫打贏了都很高興,可見他對那個已經(jīng)半死的老大依舊意猶未盡地像錘鐵砂一般捶打,又有些不忍。錢古偏轉(zhuǎn)了頭,孫建軍猶豫著道:“羅哥,算…算了吧?!?/br>羅赫對著炕上的男人啐了一口,抹一把額頭上的汗。忽聽門外有人高聲道:“不許打架!號子里不許打架!”孫建軍和陳紀(jì)衡對視一眼,說不能打也打完了,你們他媽早干什么去了?“咣”地一聲,號門打開,旋風(fēng)般地沖進(jìn)三個人,都穿著警服。為首的一瞧攤在炕上的老大,斥道:“誰打架?剛才誰打架?!”所有人都低著頭,包括以前站在老大那邊的人,盡皆不言不語。羅赫從容地坐在炕沿,分開的兩條腿耷拉著。為首的提高聲音:“快點(diǎn)說!誰打架?”還是沒有人出聲,大家你擠我我擠你,像一群蔫頭蔫腦的瘟雞。為首的的開始點(diǎn)名:“黃商,是你不?”那個叫黃鼠狼的連忙擺手:“這怎么說的這是?我哪敢???”為首的看向瘦猴:“侯建德,是誰打的?”瘦猴縮著脖子,支支吾吾:“我……我可沒看見……”為首的一叉腰,吸一口氣提高聲音:“好,都不說是不?今晚沒飯吃!”“?。俊碧栕永镆黄?,個個愁眉苦臉。羅赫站起身:“我打的?!?/br>那三個警察明顯吃了一驚,沒想到年齡這么小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