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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過他的眼角眉梢。那么熟悉的感覺,仿佛從來沒有變過。他的五官并不屬于有鋒棱的,更趨于溫和俊美。以前總以為這樣的人多情,舍不得自己愛的人受苦,誰知看錯了。他和她是同一類人,一旦樹立起一個目標(biāo),便會至死不渝地執(zhí)行下去。所以彼此背道而馳,漸行漸遠(yuǎn),這輩子不能長相廝守,真是可悲可哀。 廚里的飯菜很快預(yù)備妥當(dāng)了,銅環(huán)和小酉抬著炕桌進(jìn)來。江南是不用炕的,但為了符合她的生活習(xí)慣,特意在南窗下造了這么一鋪。平時拿來起坐,到了冬天也使用,她是個極怕冷的人。 她比了比手,請他坐。桌上花紅柳綠的好幾個拼盤,還有時令下的江鮮河鮮。她給他布菜,“今天不談國事,你多吃些。我是不大敢用的,怕萬一吃壞了,追悔莫及?!?/br> 他卻說不要緊,“不吃田螺、螃蟹之類寒性的東西就成?!彼€是習(xí)慣性的,把魚肚子上那兩片rou剔下來,挑去了巨大的肋骨,擱在她碟子里,“吃吧,不怕有刺?!?/br> 婉婉在挑魚刺方面簡直就是個殘廢,她吃魚只敢吃肚子,別的地方很容易卡嗓子,所以每回他都像照顧孩子似的照顧她。也許這輩子再也找不見比他更疼愛她的人了,可為什么這個人在細(xì)微處做得那么盡善盡美,大節(jié)處又讓她左右為難呢。 她垂眼舉箸,魚rou鮮美,但到她嘴里,嘗到的是無盡的苦澀。她哽了下,感覺惡心,又不好吐出來,勉強(qiáng)咽了下去。 他看她的神情,直起身子問怎么了,“要吐么?”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沒有真的懷上,吐個什么勁兒! 她給他斟酒,那酒里下了藥,她膽戰(zhàn)心驚的,怕他喝,又怕他不喝。結(jié)果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她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橫豎是這樣了,也好,向前走,不要回頭吧。 她還勸他多飲,他撐著額頭咕噥了句頭暈。她想藥力大概要發(fā)作了,便怔怔看著他,直到他趴在桌上沒了動靜。 時間緊迫,她立刻起身去翻他腰間,找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虎符。還好從懷里找到一個羊皮卷,展開看,果真是南軍的行軍圖。 一切都是有備的,她很快把澄心堂紙覆在上面,拿她畫眉的螺子黛順著底下朱紅的箭頭描畫。他果真是排兵的好手,這么分散的駐扎和屯圍,如果不拓,實在難以描述清楚。 案頭的燭火搖曳,她心里緊張得怦怦跳,一邊畫,一邊要留神看他。這蒙汗藥沒有半個時辰是醒不了的,半個時辰,應(yīng)該足夠他們規(guī)劃了。 她把圖原原本本拓了下來,重新將羊皮卷塞回他懷里。澄心堂紙很薄,緊緊卷起來不過筷子粗細(xì),婉婉把拓本交給銅環(huán),讓她即刻送金石處置。銅環(huán)急匆匆到了金石值房,再三地囑托,“千萬小心,別叫那些戈什哈搜去。” 金石是有準(zhǔn)備的,他在拓本外又包一圈紙,揭開燈罩取下蠟燭,仔仔細(xì)細(xì)用蠟油把紙封住。銅環(huán)不知他這么做是何故,正要問,他噌地抽出了匕首,在左臂內(nèi)側(cè)劃了一刀,血還沒來得及奔涌,就把紙卷嵌了進(jìn)去,笑道:“圖在人在,圖毀人亡。” 他這么做,叫人始料未及。就是這舉動,徒地升起一種悲涼壯烈的感覺。銅環(huán)在一片淚光里看見他遞了針線過來,“麻煩姑娘,替我把口子縫上?!?/br> 這得多痛啊,血rou之軀,哪里經(jīng)得住! 銅環(huán)凄惶看他,他額上汗水密布,說縫吧,“殿下交代的事,我誓死也要完成?!?/br> 銅環(huán)知道,他對長公主是有情的,不過礙于尊卑,從來沒敢流露過。這么多年了,他一直默默守在這里,即便長公主不在,他也撐起了公主府的門庭。上回南苑王清理那些廠衛(wèi),他咬著槽牙雷打不動,想是早就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天吧。所以目下流點血,對他來說也是種付出,是他心甘情愿的。 幾個錦衣衛(wèi)卻毛躁起來,“咱們帶殿下殺出去吧,強(qiáng)似做縮頭王八。” 殺出去,哪里那么容易!那些戈什哈是精銳,身手不比錦衣衛(wèi)差。況且人多勢眾,他們區(qū)區(qū)八個,恐怕沒能踏出大門,就被他們趕盡殺絕了。 他說:“太冒險,咱們沒什么,爛命一條,讓殿下受了驚嚇怎么好?還是我一個人走,躲過那些暗哨,悄悄出去就出去了。等回到京城,從千戶所里抽調(diào)人手出來,屆時勢均力敵,我再殺回來接你們?!?/br> 銅環(huán)的針線在他皮rou間穿行,每扎一下自己都覺得疼。好在縫完了,他的血也漸止,她擦了擦汗,替他放下了袖子。 他活動活動手臂,練家子,這點傷還能扛住。拿起刀看了眾人一眼,“殿下就交代諸位了,千萬護(hù)好她?!?/br> 余棲遐讓他放心,剩下的錦衣衛(wèi)們失怙似的望著他,他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貓著腰,趁著夜色潛了出去。 那廂婉婉一瞬不瞬地盯著良時,炕桌早就讓人收走了,鋪排了褥子給他蓋起來,照料得有模有樣。過了很久才見他眼睫微顫,慢慢睜開了眼。 他撫額問怎么了,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八成在外頭累壞了,飯都沒吃完你就犯困……”一面替他掖好被子,輕聲道,“接著睡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他嗯了聲,背過身去,她沒有在他身邊躺下,還是回她的拔步床上去了。他緊緊攥住拳,陰影里的眼睛悲愴而清醒。 終究還是欠缺,心血撒了一地,被她棄之如敝履。 ☆、第84章 婉娩流年 婉婉近來有些嗜睡,所以她睡醒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了。 南炕上的鋪蓋收拾起來了,沒有留下他過夜的痕跡。她茫然坐在床上,心頭空蕩蕩的。銅環(huán)進(jìn)來侍奉她洗漱,她有些魂不守舍。 “他是什么時候走的?” 銅環(huán)說:“走了近一個時辰了,那會兒天還黑著,大概怕吵著您吧,沒和您說。奴婢隔著菱花門看見他在您床前站了很久,想是舍不得您……其實王爺是真的心疼您,只是肩上擔(dān)子重,不得不負(fù)您。” 她默默聽著,半天沒有說話。下了床走到炕前,伸手摸那福壽紋的坐墊,黯然道:“不得不負(fù)我……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隔著家國天下,會比好些夫妻更圓滿。?!?/br> 也罷,不用面對,解了她的圍。他大約也知道自己上陣是去攻打她的娘家,臨別彼此難免尷尬,與其默然無語,不如不告而別。 既然大勢無法扭轉(zhuǎn)了,她更關(guān)心金石的情況,“你說千戶能順利抵達(dá)京城嗎?路上不會遇著什么埋伏吧?” 銅環(huán)說不會,“余承奉看著他走遠(yuǎn)的,只要府邸周圍沒人發(fā)覺,他就能夠平安離開金陵地界。從他出發(fā)到王爺啟程,中間隔了三個時辰,要是他有什么不測,早就有人報到王爺跟前來了。”她說著長長一嘆,“我真沒想到,金大人是個那樣鐵骨錚錚的漢子。拿刀割rou,多疼??!進(jìn)了京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