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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咳了一聲:“有是有了,不過……”房門被敲了兩下,一個小伙計手端著一碗墨綠的湯汁進房,“道長,藥小的給您送來了?!?/br>我愕然,衡文邁進房來,“我算著時辰煎好了,你給他服下去看看罷?!?/br>兩個小伙計將慕若言扶起來撬開牙關,本仙君將藥汁一勺勺灌進他口內,金羅靈芝與慕若言有緣,一碗藥很順暢地灌了下去。慕若言被擱回枕頭上后,沒什么動靜。掌柜的吞吐著道:“道長,這位公子……”慕若言呼吸勻而淺,面容上的愁苦也少了,他只有睡踏實了才是這副模樣。我于是道:“無妨無妨,且讓這位施主安靜歇息。等到醒來時,病可望大好。”慕若言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掌柜的和小伙計擔心他其實被本仙君毒死了,進進出出探他鼻息,小伙計們埋伏在前后門邊和窗下樓梯前,怕我趁空跑了。我索性不睡覺的時候就搬把椅子坐在慕若言房內的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解悶,省得掌柜的和小伙計們提心吊膽。入夜,我回房內脫出真身去找衡文,狐貍現(xiàn)出原形睡在椅子上的一個枕頭上,我拎起它來,向隔壁一指,“那間房的床上躺著本仙君白天用的軀殼。你可以將他挪到地上,去床上睡。”狐貍用爪子緊緊摟著枕頭,道:“為什么不讓我與清君在一個房里?”本仙君直截了當?shù)溃骸澳銓馕那寰星?,本仙君怕你與他同在一室會生出事情來?!?/br>狐貍化成人形,冷然笑道:“宋元君想得忒齷齪了,我仰慕清君,但清君不愿意,我絕對不會強迫?!?/br>我心道,是,原本就不擔心這個。這位衡文清君哪是那么好強迫的,我若想都無望成功,何況你這點道行。衡文在床上沒有一點動靜,想是聽熱鬧聽得正高興我便放穩(wěn)口氣,對狐貍曉之以理:“清君與我這次是奉命下界,一舉一動天上都有仙僚看著,天庭戒律森嚴,他與你言行過密,恐怕會招來嫌疑。”狐貍雙臂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雙眼閃著幽幽綠光:“宋元君的理由,恕在下不能茍同。宋元君與清君夜夜同榻而眠,據(jù)說在天庭也時常在清君府上蹭吃蹭喝,似乎元君并沒有被天條處罰過,所以依在下看,天庭的規(guī)矩并沒有傳聞的那么森嚴?!?/br>這頭雜毛畜生居然打聽過本仙君與衡文!他又是從哪里聽來的老婆舌頭,顛倒是非說本仙君時常白吃衡文的。狐貍道:“元君難道要說,只因為我是妖,你是仙,所以你能做的我便做不了么?”整了整袍子站起來,“我說過絕不會給清君惹麻煩,既然元君提醒,我就去隔壁睡。只是……”狐貍向墻去,轉頭在眼角里看了我一眼:“雖然我現(xiàn)在是妖,但只要過了一千五百年的天劫,我就能飛升成仙,同在天庭時,事情還未可知?!?/br>拂袖穿墻而過,去隔壁睡覺了。2009-9-1318:14回復喬嬡6位粉絲57樓第二十九章我拖過椅子坐下,衡文低聲道:“從未見你將天庭的規(guī)矩如此放在心上,難道是天樞與南明的事情讓你悟了?”我干笑:“差不多罷。”起身走到床邊,“對了,今日幸虧你送了碗靈芝草藥來,多謝多謝?!?/br>衡文懶懶道:“記著欠我一頓酒行了。其實我是想看看,你把所謂欠天樞的還完了,再往后能干什我說:“自然是玉帝吩咐命格安排我做什么我做什么。”說起來這幾日命格老兒毫無動靜,十分奇怪衡文向床內讓了讓,我在床外側躺下,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南明不是還在狐貍的洞里關著么。狐貍在這里不走,南明一定在洞中挨餓,我既然救了慕若言,要不要再發(fā)發(fā)善心,讓狐貍將他放出來與慕若言演個團圓戲?!?/br>衡文在我身側低低一笑。我問他,“你笑怎的?”衡文道:“沒什么,覺得你的話有趣。”天亮后我再到慕若言的房中坐著,安慰掌柜的惶恐的心。小伙計找了一副棋,衡文陪我下著解悶,狐貍臥在衡文身邊的椅子上,小伙計們來回地瞧它。本仙君和衡文下棋下了幾千年,從沒贏過他,今天依舊很憂郁地輸了。掌柜的殷勤地吩咐人將午飯送到此房內,五個小菜一壺酒,還有一盆熱湯。小伙計將湯盆放在桌上,掀開蓋兒,熱氣騰騰冒上來的剎那,霧氣迷離中,床上的慕若言動了動。本仙君口中正嚼著一塊豆腐干,眼睜睜看著慕若言半撐起身,迷茫地向此處望來。掌柜的正站在本仙君身邊親自替我和衡文斟酒,拿著酒壺愣了,需知道,慕若言已經在床上癱了忒久,掌柜的見到他能親自坐起來,就像親眼看見嫦娥升上月亮,激動得渾身顫抖,顫了片刻,撲通一聲對本仙君一跪,“道長真是活神仙!道長真是活神仙!”我捋須微笑,先向掌柜的微笑,再向慕若言微笑。待張口時,才察覺豆腐干還沒咽,于是從容咽下,又微笑,先對掌柜的道:“舉手之勞,何必客氣?!痹偬@聲問床上的慕若言,“公子覺得身子好些了么?”慕若言凝目看著我,臉上還有些茫然,掌柜的道:“公子,您這幾日病得人事不知,多虧這位道長一副仙藥。公子此時覺得身子如何了?”慕若言面上的茫然漸去,想是清醒了,坐正了身子,臉上帶了些半自嘲的滄桑出來,再整了整神情,掀開被子,金羅靈芝的藥力甚足,他居然一站就站了起來,從小伙計身上接了外袍披在身上,再看著我:“衣冠不整,望請見諒。聽說是勞煩道長救了在下。”我起身,雙手合十,“只是貧道走江湖的一點草頭方兒,施主身子能大安便好?!?/br>慕若言道:“在下一介書生,沒什么可謝道長的,請道長受我一拜,權做答謝罷?!?/br>他雙腿一屈時,我愣了,慕若言竟要給我下跪?他一個不想要命的人對著救他命的人下跪,這不是笑話么。我心中這樣想,腿早不知怎么的跨了出去,伸手阻住了慕若言未完全跪下去的身子。桌上有放下酒杯嗒的一聲,我松手后退,再合掌,“施主行得禮太重了,貧道受不起受不起?!?/br>慕若言道:“道長不肯受拜,那便受在下一禮罷。”深深一揖。我沒奈何,只要合著掌也深深一彎腰。慕若言道:“道長之恩,他日力所能及時,定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