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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冠冕堂皇的恭維,實際上是在隱射云觴對演員的無情,眼里只有電影作書能帶來的利益。自從段硯行入院以后,他一次也沒有去探望過。云觴扶著話筒,從頭至尾都擺著一張冷臉,此時只干澀地笑了一笑,語氣略柔:“我知道你是想問,裴易尋入院以后病情暫時不見起色,我是不是又在為下一部作書物色新演員了?”全場的氣氛暗藏火花,表面上沒有人吭聲,私底下卻是各自唏噓譏諷。云觴淡淡道:“但是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是我執(zhí)導的最后一部戲,不會再有下一部了。至于我對的期望,大家只要去電影院看一下這部片子就可以了?!?/br>他最后才對著眾人的鎂光燈明艷的笑了笑,似乎像在說,這是他留給娛樂圈最后的微笑。那次記者發(fā)布會在頗不愉快的氣氛中結(jié)束,云觴至此以后很少再露面,國內(nèi)外的宣傳活動、頒獎典禮都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電影院巨大的熒幕上正在上映的讓眾多影迷排著長隊一票難求,而走出電影院時又是綿長而隱晦的一絲感傷沉淀在心底。最后的一幕,夕陽斜影,月梢的專用跑車馳騁在廣闊無垠的沙野中,天茫茫地茫茫,車子停在路的盡頭。從跑車里出來的,那個佇立在夕陽面前的剪影,卻好像不是月梢。…………………醫(yī)院的大花園里有個白色秋千椅,鏤花華麗,很有歐式宮廷的風格。段硯行每當散完步以后,就會在秋千椅上曬曬太陽,無限閑暇。身體雖然還很年輕,但也許是心志老了,活了幾十年不是白活的,相比較過去日子里的一些水生火熱,眼下這樣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孤身自處,倒也顯得寧靜美妙了。他愜意地斜躺在椅子上,看著石子小徑的另一頭有個白衣素雅的男人漸漸走近,瞇著眼也看不清是個什么模樣,待到了十來米之處,才忽然發(fā)現(xiàn)……那是云觴。干干凈凈的白大衣,順直的長發(fā)貼著臉頰兩側(cè)飄逸披散,再往上看,線條冷硬五官精致,大約是一貫妖冶的眼睛此刻露出幾分素靜,倒沒了以往那種妖艷攝魂的感覺。低下頭來,溫文一笑:“氣色不錯?!?/br>段硯行愣神半天,恍恍惚惚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是不是結(jié)了婚的人,心態(tài)就不一樣了?”云觴兩手插在大衣側(cè)邊的口袋里,輕輕笑著,大大方方往旁邊一坐:“我還沒有和葉慎榮結(jié)婚。”“哦。”段硯行敷衍應了一下,再往下也不知該說什么。關(guān)于這點,云觴自己也有懷疑。戲已經(jīng)拍完了,他應該履行承諾??墒侨~慎榮近來不知在忙什么,和夏蓮相處的時間反而比較多,他到公司找葉慎榮往往逮不到人,葉慎榮也很久沒有過問他最近在干什么。所以他今天才正大光明地來了醫(yī)院。各自坐了一會,云觴柔聲說道:“有點起風了,要不要我陪你回病房?”段硯行看看他,心里略有悸動,臉上一派淡然:“好?!?/br>隔了一天,云觴又來了,帶了幾本書,幾本娛樂雜志,上面還有關(guān)于的報道,段硯行看得津津有味,他在一旁削蘋果割破了手。再過了兩天,云觴索性晚上陪床,住醫(yī)院里了。段硯行待的是一間獨立的病房,原本只有一張病床,云觴讓護士搬了張折疊床放到邊上,他自己把一些日用書分批帶過來,久而久之侵占了段硯行的病房,像是把醫(yī)院當家了。晚上亮一盞小燈,四周一片昏暗,唯有床頭附近亮著暖暖的橙色。段硯行夜半醒過來,看見云觴背著身,睡在旁邊的鋼絲折疊床上。悄然無聲。“云觴?……云觴?……”喊了幾聲沒有反應,他翻過身去閉上眼,過了一會又睜開來……睡不著。起來倒了杯水,裝模作樣捧起白天沒看完的靠在床頭,眼神竟是往云觴身上飄。從聳起的肩膀到腰桿再到臀和長長的腿。能想象毯子下那道美妙的弧線,柔韌有力,精致秀美。徑自笑了笑,擱下書,躡手躡腳下床到云觴床邊。安靜的氣氛讓人容易心緒不寧,扶著床邊坐了一坐,忍不住伸手擼過云觴的長發(fā),接著人便橫上了床,從背后摟過去。一股狎昵而有些猥瑣的氣氛漫溢開來。“云觴,”段硯行頓了頓,臂膀收緊了一些,箍住對方肩膀,“你醒了吧?”他都做了這些大動作,云觴要是還沉沉睡著,就有問題了。“干什么?半夜三更的……”“半夜三更,你說能干什么?”扯一扯嘴角,大凡男人在這時候想干點什么,總會有些無賴。段硯行也不管有礙風化,大大方方摟著云觴。“你說我喜歡云衍,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說的是氣話吧?”云觴微微一動:“別碰我,睡自己床上去。”“假如我耍流氓呢?”“……小心我揍你!”呼呼幾下極細極輕的喘息,軟綿綿的膩歪。段硯行心想,他是緊張了。前胸貼后背,各自不動地躺了片刻,段硯行趁云觴不注意,翻身干干脆脆地壓了上去,云觴在下面略有掙扎,動作卻不大。“別動,別動嘛!再動我來真的了!”折騰了一會,云觴真的不動了。段硯行輕輕撫過他雪白的額角,順一順他散開在床上的長發(fā)。這樣曖昧不清的燈光下,這樣近的距離,能清清楚楚看見云觴鬢角的發(fā)根,閉著眼睛,眼角淡淡的細紋有一種歲月烙下痕跡卻風情依舊的嫵媚。染上幾分燈光的色彩,溫潤而憔悴。一個漂亮的男人過了十多年也會容顏淡去,慢慢變老。云觴今年三十八歲了,自然不能和他十八歲驚艷整個國內(nèi)娛樂圈時相比。與那時候的桀驁冷傲相比,他也變了很多。摟在懷里的感覺都不同了。“你到底要摟多久?”云觴有些呆不住,慢慢覺得很不自在,“萬一被值班護士看見,你不害臊,我臉皮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