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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大費周折才把他請出山。穆染說,裴邵賢花了血本,把一套珍藏多年的以及一套探險工具贈予馬宇重,才把這孤僻的老頭子哄的歡天喜地。段硯行一邊聽得津津有味,一邊有點吃味地暗自吐槽,裴邵賢以前不虧為書蟲,絕版的珍本居然都能被他搞到手。以前他向裴邵賢借書,裴邵賢偶爾還會斤斤計較,嫌棄他不愛惜他珍藏的書。這回忍痛割愛送出去,估計要了他半條老命吧?西安確實是個適合文人雅士的好地方,有西鳳酒,有臨潼火晶柿子,有剪紙、刺繡、拓碑、皮影,民間流行的技藝樣樣少不了。可是矗在狼煙塵土,黃沙漫漫的皇陵地中,哪兒來的西鳳酒、火晶柿子?哪兒有花燈可賞,瓊液可品?有的只是馬宇重和幾個考古同好在土堆邊上搭的帳篷扎的營。幾個人坐在竹編席子上雖相談甚歡,可二月的天,即使大太陽底下,霜風中吹久了也手腳冰冷渾身凍僵。馬宇重才從保溫箱中拿出幾瓶私藏的葡萄酒來,給大伙兒暖身。段硯行繼續(xù)看著遠處風沙彌漫中的皇陵,那股森冷死寂的陵墓氣氛順著風兒飄過來,直透到心底。“馬導演,”他抱著酒瓶子,盤曲雙膝縮在暖風機邊,懶洋洋道,“您真打算在這里辦的開機儀式?”馬宇重年紀一大把,身子骨卻比裴三少爺硬朗多了,披著大棉襖寒風里一派淡定,喝著美酒豪氣沖天地說:“吾意已決??!非得在這拍的第一幕不可!”段硯行知道馬導演頑固得像牛,說也說不通,于是眼神可憐巴巴地瞅向穆染。穆染笑道:“不知是否能在此處見到王翦大人的英靈,我從小就很崇拜這位大將軍?!?/br>段硯行聲音不溫不火,泣血道:“讓他把你的身體和魂魄都勾去做兵馬俑,你就可以和那位大人永世在一起了。”明知道他在開玩笑,穆染卻露出了幾分較真的神情,仰面喝下一口紅酒,一滴玉液自他的下顎淌到脖頸,留下淺紅的濕痕,令人不禁聯(lián)想到□之事那方面的痕跡。他淡地露出一絲雅笑:“人生雖不過一場戲,戲里戲外總還有些盼頭,我不想那么早入地獄?!?/br>段硯行覺得,穆染跟在裴邵賢身邊好多年了,多少會沾染上一點書呆子那種杞人憂天的習慣,說話文縐縐的,不合時宜地抒發(fā)情懷。裴易尋的身體著實耐不住寒氣,段硯行頂著這裴家孱弱小太子的皮囊,晚上只得和穆染裹一條棉被。睡下前,他唯唯諾諾說:“穆總監(jiān),我再申明一遍,我不是同——”穆染背對著他側(cè)躺,頭枕在臂彎里,悠悠道:“我對小男人沒興趣,裴三公子大可放心?!?/br>段硯行聽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穆染竟真的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穆染這樣潔身自愛的人,不像會去風月之所的樣子,既已承認,那就表示心里有了人。段硯行好管閑事的病又犯了,多嘴一句:“穆總監(jiān),你……心里有喜歡的人?”穆染背對著他,呵呵笑道:“我這個年紀,有房有車,收入穩(wěn)定生活小資,要是還沒有交個女朋友結(jié)婚,那不就是某方面有問題?裴三公子眼神凌厲,一看就知道我是同。不過我喜歡的那個人愛的不是我,我也不想強求。就當是個癖好,只要不會影響別人就好,你說是么?”穆染低聲嘆了一下,溫朗的聲音在呼呼的夜風里散開:“我跟你大哥有件非做不可的事一定要完成,做完了那件事,我想回老家去,買棟房子種種田養(yǎng)養(yǎng)花,一個人清清淡淡過日子。這幾年存的錢也夠我享福了,娛樂圈那個染缸,真是不適合我?!?/br>不適合他,卻也待了這么多年……段硯行幾乎已經(jīng)猜到穆染喜歡的人是誰,但他問不出口。沒了狗仔隊的盯梢,段硯行覺得驪山天高地闊,到也有幾分可愛之處。人一高興就精力旺盛,躍躍欲試。第二天,馬宇重準備深入皇陵取材拍攝,一大早整理好裝備,扛著防震攝像機準備出發(fā)。段硯行摩拳擦掌跟著一起去,穆染稱自己保護裴三公子有責,也一道同行。他們?nèi)サ氖橇陥@南部的一個土冢,那兒的墓坑有國家考古隊駐守,馬宇重和他們關系很熟,從隊里找了人來帶他們進墓坑。不過也只能在邊緣地帶徘徊,拍攝工作要想真正進入墓坑里面很困難。和馬宇重同行的幾個考古同好雖業(yè)余,卻都是老手,拿出一些攀爬工具,輕車熟路地架好繩索,準備往深坑里先探探路。馬宇重老當益壯,要他光在坑邊看著那絕不可能。他把攝像機交給段硯行,囑咐他之前拍攝的內(nèi)容還沒輸出,千萬要小心拿著,然后綁上繩索,麻利地沿著坑壁往下爬。爬了一段,他抬頭愣神地張望,沖他們搖搖手:“喂——,你們倆想辦法下來一點,把攝像機給我!”段硯行和穆染面面相覷。“我把攝像機給你,爬一段,你再把攝像機給我,你再爬一段,如此交接?!?/br>段硯行提議,穆染點頭。兩人分別看準了落腳點,配合著階段性地一點點往坑下面爬。慢慢地來到馬宇重身邊,馬宇重看幾個同好已經(jīng)下得很深了,蹲在突出的一塊大石上焦急地催促他們。段硯行從穆染手中接過攝像機。他腰上綁了幾圈繩索,一端由穆染抓著固定好身體不往下滑,而他則雙手托著攝像機慢慢彎下腰,腳蹬住巖壁,頭朝下探去。馬宇重跳起來差一點就能勾到攝像機,段硯行心里估算了下,道:“穆總監(jiān),再放我下去一點,還差一點!”穆染聽見指示,替換著雙手握的位置一點點放下一段繩索。忽然,段硯行腰上的活結(jié)松動了一下,驚得他慌忙抓牢攝像機。他打不來登山結(jié),穆染也不懂,兩個門外漢胡亂往身上綁幾圈繩索,以為固定牢固了。段硯行雖然只往下掉了幾許,卻牽動穆染腰上的結(jié)也松了開來。穆染離他有三四米遠,繩索的另一端鉤掛在巖壁中,承受著穆染全身的重量,嵌入的孔在拉扯震動中松落下一些石礫。穆染還沒發(fā)現(xiàn)鉤子松動了,段硯行在下面卻看得很清楚。他意識穆染的危險處境,忙叫喊:“穆總監(jiān)你別動了,我自己想辦法!”他咽了口氣,繼續(xù)把攝像機往下送,等在石塊上的馬宇重也為他們捏把汗,不停喊著當心,當心!可是馬導演越喊,段硯行心里愈加發(fā)虛,掌心里不住地冒冷汗。忽然,他感到手掌濕滑,攝像機有重心偏移的趨勢,急得不顧一切順著重力慣性去捧住攝像機,卻覺腰間忽然一陣懸空,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