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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柜臺里出來,直奔到白天明身邊,搶下他的啤酒,叫嚷道:“喂喂,怎么回事???讓你來勸的,不是讓你來喝的,哎喲!搞什么嘛!”白天明哪里肯聽她的話,和方逸偉一人一瓶一個勁地喝著,仿佛兩頭要離家的蠻牛怎么也拉不回頭。正拉扯間,“藍(lán)家小筑”的木門“咿呀”打開,一個女人出現(xiàn)在門框里。藍(lán)鳳凰朝門口看去,只覺忽明忽暗的光線中那女人像一幅剪影氣質(zhì)逼人,令她有一瞬的眼盲。 第六十四章含恨 女人徑直走到白天明身邊,搶了他的啤酒罐子就往地上砸去,高聲道:“大嫂在家里和大哥吵得不可開交,你快回吧!” 女人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臉上,酒吧昏暗的光線中,大家看清楚了來人正是柔桑。 “大嫂吵著要找你,大哥攔不住她,你快回去看看吧!”柔桑緩和了音調(diào),眼睛里流露淡淡的憂傷。 白天明愣了許久才木訥地起身。他想起自從他出車禍以來馬茹芬對他悉心照料,無微不至;而馬茹芬摔壞腦子失憶后更是對他依向得很,他們叔嫂之間的情誼越來越趨近于母子,竟有同病相憐的意味,馬茹芬居多時候是將他當(dāng)做了若昭,她向他傾訴關(guān)于一個母親對死去孩子所有的傷痛和懷念。此時此刻,聽柔桑說馬茹芬在家里吵著要見他,他趕緊回了魂,沒有和藍(lán)鳳凰道別,就沖向門口。 藍(lán)鳳凰在他身后“喂喂”了幾聲,懊惱地跺著腳。她把目光落到方逸偉這個大麻煩身上,方逸偉已經(jīng)醉得東倒西歪,滿臉酡紅,目光飄忽。不料,柔桑一把扶起方逸偉,對藍(lán)鳳凰道:“這個楊秘書,我也一并帶走了?!?/br> 方逸偉斜靠在柔桑身上,步履輕飄地走出“藍(lán)家小筑”。藍(lán)鳳凰錯愕得半天回不過神來,柔桑的力道原來如此之大,這女人真是可怕,背著丈夫偷情,卻一股子凜然正氣,仿佛什么腌臜的事情都不曾做過的樣子。藍(lán)鳳凰只能在心里不樂意,又別無他法。 白天明站在公路上一邊攔計(jì)程車,一邊等待柔桑。見柔桑扶著醉得七葷八素的方逸偉走到跟前,他道:“你怎么把逸偉也帶來了?” “他這個樣子,你放心讓他一個人?”柔桑輕描淡寫地說著。她當(dāng)然不會告訴白天明向冰兒給她發(fā)來威脅的短信,如果讓逸偉離開了這座城市,那么她和白天朗偷情的照片立馬就會呈送到白天明跟前?,F(xiàn)在她不想破壞目前的安穩(wěn)局面。她只想這樣和她的天朗好好生活在白家,在同一個屋檐下相安無事地過日子,于是,她只能受制于向冰兒。不讓逸偉離開這座城市最好的方法,當(dāng)然是將他接到白家,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過活,她才能時時刻刻盯著他,替不能行走的向冰兒將他看牢。白天明當(dāng)然無法知道妻子心里的算盤,他只是訝異于柔桑的大度和通情達(dá)理,感激地道:“你是想把他……” “接到白家,和我們一起住一段日子。”一輛計(jì)程車從遠(yuǎn)處駛來,停在他們身邊,柔桑快速地將方逸偉扶上了車,白天明會心一笑也上了車。車子很快將三人送往白家大宅。 到了白家,白天明和葉柔桑先將醉得一塌糊涂的方逸偉安置到客房去,誰知方逸偉在車上呼呼酣睡,一沾到床就吐得昏天黑地。柔桑連忙喊來傭人清理房間,并對白天明道:“你先去看看大嫂吧,她又哭又鬧地找你,大哥都招架不住了。” “那逸偉這里……”白天明擔(dān)憂地看著狼狽不堪的逸偉。 柔桑擺擺手,“交給我和張媽,這是小事?!闭f著,就將白天明推出了客房。站在客房外,看著忙碌的柔桑,白天明有一瞬的失神。這些日子以來,他總覺得柔桑變了,熱忱了,俗氣了,不再像從前那樣專注地做著清高的藝術(shù)家。雖然理性告訴他這是好事,可是他心底里還是有一股怪異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定是自己出了趟車禍,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人也變得患得患失,唏噓不已了。白天明自嘲地笑笑,轉(zhuǎn)身去尋馬茹芬和白天朗。 走到兄嫂的房間門口,正好看見二人從房內(nèi)拉拉扯扯地走出來。“你們這么晚還要去哪里?”白天明蹙著眉問。 一看見白天明,白天朗仿佛看到了救星。現(xiàn)在整個白家,馬茹芬最聽白天明的話。“二弟,你回來就好了,趕緊勸勸你大嫂?!卑滋炖拭Σ坏卣f,仿佛扔一個燙手山芋似的將馬茹芬推到白天明跟前去。 馬茹芬見到白天明,不用白天朗推拉,早已歡呼雀躍地迎上前去,她像一個天真的孩童拉住白天明的手,整張臉都神采飛揚(yáng)的,一疊連聲地說道:“天明,你回來啦?你剛剛?cè)ツ睦锪耍渴遣皇呛臀覀內(nèi)粽焉辖滞嫒チ??告訴我你們今天去哪兒玩啦?” 白天明看著孩童一樣半呆半傻的馬茹芬,心下凄然,因?yàn)楹攘司?,他的興致也在一勾引便能high起來的狀態(tài)。他像大哥哥哄小meimei般,拍拍馬茹芬的手道:“今晚啊,我和若昭去喝酒了?!?/br> “喝酒?”馬茹芬的聲音尖細(xì)起來,她繞著白天明轉(zhuǎn)了個圈,鼻子在他身上聞了個遍,瞪大眼睛道,“真的哎,我們?nèi)粽押投迦ズ染屏税?!?/br> 白天朗不耐地站在一邊看叔嫂二人幼稚至極的游戲。馬茹芬回身瞪了他一眼,很有些憤憤然,道:“你看你起先跟我說什么來著,你說若昭已經(jīng)死了,沒見過做父親的像你這么惡毒,居然詛咒自己的兒子。我說我們?nèi)粽言趺纯赡芩滥??他那么高,那么帥,那么聰明,老天爺怎么會讓這么好的孩子死呢?我跟你說我們?nèi)粽褯]死的時候,你還說我腦子壞了,原來是你的腦子壞掉了!”馬茹芬戳了白天朗的額頭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又蹦又跳的。白天朗的面色難堪到了極點(diǎn)。他嫌惡地一甩手徑自回房間睡覺去。 “哥……”白天明張了張口,見房門已經(jīng)緊閉,只好無奈地聳聳肩。他想去敲門,馬茹芬一下制止了他。她壓低聲音湊到白天明耳邊,神秘地說道:“別理他,他是個壞人!” 白天明眉毛挑了挑,哭笑不得地看著嫂子,只見馬茹芬煞有介事地道:“他對我不好,他老說我腦子摔壞了?!?/br> 白天明不禁笑起來,馬茹芬的樣子實(shí)在像孩童般可愛,嘴里嘟噥道:“你腦子壞得好啊?!?/br> “你在說什么?”馬茹芬有些耳尖。 白天明連忙遮掩過去,“沒什么,大嫂,這么晚,睡覺了好不好?我讓大哥給你開門?!?/br> “不要,”馬茹芬執(zhí)拗地撅著嘴,“你帶我去找若昭,你不是說他和你一起去喝酒的嗎?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