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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見兒子被打的快要斷氣,心頭已經(jīng)發(fā)軟,卻拉不下臉來,此時伊墨來了,仆人停了手,她雖想下這個臺階,卻又看著站在那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臺階擺好了,此時卻不肯下了。“還不跪下!”沈夫人怒斥一聲,沈清軒立時又跪下了,姿態(tài)從容,跪的天經(jīng)地義,沈母心頭火稍滅一點,目光看向伊墨,恰好伊墨回過頭來,兩人目光相對,伊墨神情并不冷厲,只是一貫淡漠,卻看的沈夫人身上一冷,仿佛被威懾到了的生出幾分懼怕來。她是官家小姐,下嫁商賈,本來就心高氣傲,此時無法容忍自己被嚇到,目關轉向沈清軒,一字一句拋出一句話來。她說:“我當年,生的可是小子,不是丫頭!”她話音一落,沈清軒臉上又白兩分,真是面白如紙了。低頭跪在地上,他讓那喘過氣的奴仆站起來,拿好棍杖,繼續(xù)打。“打!”沈清軒淡淡道,“老夫人讓你們打死,你們就往死里打,若打不死,明日我就差人剝了你的皮?!?/br>仆人持著棍杖,先前被伊墨駭?shù)?,現(xiàn)在又被少爺逼迫,真是兩難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苦著臉站在那,恨不得挖個地縫躲起來。沈清軒說打,伊墨不發(fā)一言,眼風掃了眼仆人,那仆人就臉上蒼白,顫抖著后退兩步。沈清軒見狀低聲道:“伊墨,你先走吧?!?/br>伊墨說:“嗯?”尾音上揚,極其不悅。“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了?!鄙蚯遘幮α讼拢骸澳慊胤咳ァN胰魶]死,一會就來找你?!?/br>伊墨重新蹲下身,兩人面對著面,互相看了片刻,伊墨道:“罷了,我娶你,如何?”沈清軒笑道:“你沒聽我娘說,她生的是個小子,不是丫頭。只能我娶你?!?/br>“你做這一切,就為娶我?”伊墨道:“你知道我不會應的?!?/br>“無妨?!鄙蚯遘帤舛ㄉ耖e,“我鋪好路,來不來隨你?!鳖D了頓,又道:“反正我還能活些年,我就等下去,路我給你鋪好,你想好了,隨時可嫁來?!?/br>看了眼椅上略顯呆滯的母親,沈清軒靜靜道:“這一路的障礙我給你掃平。我要娶你,這是我應當做的。”伊墨知他心意已決,一時也無話可說,沉默片刻道:“想好了?”“早就想好了。”沈清軒笑。“若是被打死,你還能娶得上我?”“打死我就不纏著你,該高興才是?!鄙蚯遘幠抗庥挠牡目聪騽e處,眼底陰郁,緩緩道:“我活著,母親為恥;我死了,你恢復自在。我若真被打死,你們都可解脫。當擂鼓慶賀,舉族同歡!”伊墨聽著,看著,就知道他原來真是這樣想的。他真是這樣想的——活著是家人之恥,卻還想活著,死了還他自由,也是愿意死的。他根本,不在意這條命了,只是活著一天,就做一天應該做的事,所以cao持家務兢兢業(yè)業(yè),這是他為人子的責任。所以跪在這里被打到遍體鱗傷也甘愿,這是他唯一的個人意愿。他所有做的,不過是他應該做的,被打死,他愿意。能茍活,他也愿意。其實,是更本沒有期望了。伊墨的手放在他肩上,掌下骨頭突出,仍是沒有多少rou。清瘦而孱弱,卻又執(zhí)拗的堅硬,從來不肯認輸。到這個步田地,仍要拼死一搏,不惜玉石俱焚。就是這樣的性子,明知無望,卻又從不死心。沈清軒不知道他在想起什么,只湊上前去,滿是血腥的唇貼過去,親了親他的臉,仍是言之鑿鑿的那句話:“你知道的,我要娶你?!闭f的那么斬釘截鐵,伊墨卻第一次從這句話里,聽出那藏得極好的小心翼翼,他明明是說:我可不可以娶你。是說:你可不可以嫁給我?那些往日里藏著掩著,不肯露出絲毫的惶惑和脆弱,這一瞬,被伊墨聽的明明白白。其實,一直都是害怕的吧,像是溺水的人,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浮木,只能死死抓住,卻又不停擔心著浮木會不會撞碎,會不會消失。因為一旦消失,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明明絕望又執(zhí)拗,卻始終偽裝的沈清軒。伊墨微微閉上眼,胸口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楚來,想將這個人抱起來,抱在胸前,揉進懷里,碾壓撕碎,和著血rou吞下的心情。這樣你就不會再害怕了。房門又一次被推開,沈父站在門檻處,望著屋內情形。屋內鴉雀無聲,只有對視的一對男子,端坐在椅上面色灰敗的婦人,持著棍杖無聲哭泣的仆從。沈父輕嘆一聲:“都罷了,夫人回房歇息去吧?!闭惺肿屇瞧蛷姆銎鹕蚯遘幓胤浚蚶蠣攲σ聊溃骸敖衲晷虏鑴倓偹蛠?,陪我嘗嘗吧。”伊墨隨著他去書房,沈清軒走出房門,對著燦爛天空瞇起了眼。陽光正好。31、八年一腳邁出門檻,沈清軒欣慰的感覺到了世界的旋轉,轉的那么快,那么急,像是要坍塌一樣。他聽見了仆從的驚呼聲,丫頭的驚叫聲,以及身后,那個端坐在椅上的婦人發(fā)出的呼喊。她喊:“軒兒!”沈清軒想,誰贏了?兩敗俱傷吧。就這樣想著,嘴角掛著微笑,滿身血跡的倒下。跌地的一瞬間,被伊墨抱進了懷里。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動作的,只知道原先與沈老爺并肩已經(jīng)走遠的他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將大少爺抱在懷中。而后兩人一起,消失不見。沈清軒醒來,身上無一根棉絲,正泡在溫泉水里,甚是溫暖。睜開眼看了看四周,他笑了一聲道:“你就這么把我?guī)恚依锶藭牡??!?/br>伊墨從背后摟著他的腰,淡淡道:“不會?!?/br>沈清軒沉默了,扶在巖石站在水中,背上并無疼痛之感,反手摸了摸,肌理光滑,連疤痕也不曾留下。不禁轉過身來,抬臂攬住了伊墨的頸項:“事到如今,你該嫁我了?!?/br>伊墨還是那句:不嫁。拒絕的斬釘截鐵,不留余地,眼底卻帶著一絲連他自己也不曾知曉的溫柔。沈清軒嘆了氣:“行,今日不嫁,明日嫁。一樣的?!?/br>伊墨不認為自己會嫁給他,如果一定要給兩人一個嫁娶關系,勉為其難些,他可娶了眼前人??扇思?,也是不愿意嫁的,只想著娶。這事就這么擰上了。沈清軒知道,今天這事過后,再沒有什么人能夠攔住自己的腳步,他要與妖相好,無人攔得住他;他要娶這妖,也無人敢攔他。他的父母已經(jīng)認輸,僅剩下族中長輩親友,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就是至親血緣的牽扯,也沒有阻的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