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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遇蛇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

分卷閱讀7

    在道人鞋邊。

那道童驚叫一聲,抬腳欲踢,卻叫師尊阻止了。

小蛇伊墨見這兩人不打算為難他,自也懶得為難他們,即使腹中饑餓,也知道自己吃不下這兩人。掉頭欲離去。

卻被年長些的道人喚住。

道人說:“那蛇?!?/br>
知道自己是蛇的伊墨便停下,調(diào)轉(zhuǎn)頭來,黑豆般的眼睛冷冷的看著他,似是等他繼續(xù)說話。

“你這蛇到有趣,頗通靈性?!?/br>
伊墨那時還不叫伊墨,無名無姓的無足長蟲一只。山中飛禽走獸不少,也有些修煉成精的,喜愛呱噪,伊墨即使不感興趣,卻也對這些仙妖魔精略知一二。他從未想過修煉成精或妖,只覺現(xiàn)狀就很好?!就蛢骸U怼?/br>
作為蛇的安穩(wěn)現(xiàn)狀,卻被這道人打破了。

那道人自腰間取出一壺酒來,笑瞇瞇道:“我看你剛剛睡醒,想必腹中饑寒,我請你喝酒如何?”說著徑自打開酒壺。

那酒也不知何物所釀,清香撲鼻,伊墨雖知他不懷好意,卻也著實餓了,猶豫片刻就飲了那葫蘆中的酒水。

待他飲完酒,重新抬起頭時,就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世界不一樣了。

只見原本看來蒼翠的樹林里,繚繞著一股墨黑之氣,甚是濃重。又有些紅綠氣息夾在在內(nèi),一時間原本習(xí)慣了的世界,變了模樣。

那道人仍是笑瞇瞇的神態(tài),蹲下身與他講解,哪些是魔氣,哪些是妖氣,哪些是怨氣。又將妖魔之分講解與他聽,最后甚是開懷的收起空掉的酒葫蘆,道:“飲了我這酒,你已成妖。不再是那叫人捉去剝皮剔骨燉成羹的長蟲了?!?/br>
伊墨愣在當(dāng)場,久久無言。

那道人又給他取了姓名,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連正事都不辦了,輕快的離去,也不管自己對一條蛇的一生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后來,一日修煉都不曾有過的蛇妖伊墨只好汲取日月精華,開始學(xué)著修煉。

接受成妖的事實并不難,難處在于,自他成妖后才發(fā)現(xiàn)這山中魔物竟如此之多。原先他是普通小蛇,那些魔物不屑理會他,現(xiàn)今他得仙家點化,在魔物眼里自是非同一般,便常常纏著他。

伊墨本性喜靜,就覺厭煩。

加上這山中原本伊墨熟悉的那些努力修煉的飛禽走獸,逐漸墮入魔道,叫愛恨貪嗔癡污染,失了常性,更是心頭不悅。

最后常常停在他背部呱噪的那只黃鸝精,也一夜過后忽而不見。

魔物囂張的呱噪與笑聲終于逼得伊墨出手,滅了那由山下死去士兵怨氣凝結(jié)而成的魔頭,將那些日日夜夜與耳邊吵鬧不休的小魔清理干凈,從此離開故土。

逐漸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伊墨方知那點化他的道士,原就是知道這山中魔氣過重,不好降伏,才點了這條清心寡欲的小蛇,又平白給他了功力,就是借它的手,弒掉魔首。

妖與魔對抗,勢均力敵。

若是人,rou體凡胎,縱使功力相當(dāng),也要吃些悶虧。

伊墨自知叫人算計了一把,卻不露喜怒,只平靜的另覓靈山又修煉了百年,修得人形下山。輾轉(zhuǎn)尋到了那道人的轉(zhuǎn)世,將那前生作怪的道人與那一世戲弄的差些懸梁自盡才罷了手,回山繼續(xù)修煉。

后來道人又歷三世,位列仙班。這都是往事如煙了。

沈清軒凝神聽他往事,聽到最后,忍不住低頭悶笑,心道這一道一蛇,也算有始有終。

心念到此,又提筆問道:你這一去,何時回來?

伊墨回道:快則兩月,慢則半年。

沈清軒一看竟要半年那么久,心中不舍也不再藏,只是也不會與人親密,筆下雖不生疏卻也只問道:要這么久嗎?

那蛇道:此山精怪不少,你若覺孤單,可焚香請來。

他說的客氣,雖不乏關(guān)心,卻依然淡漠,沈清軒心中不悅,只想我認(rèn)識你這一只蛇妖就已足夠,哪里還需要請些魑魅魍魎陪我。

遂側(cè)過臉,一頭長發(fā)也幫護著,擋住了臉上神態(tài)。

對坐的伊墨也半晌沉默,稍后重新拿起過紙墨,寫道:告辭。

沈清軒雖一動不動,眼角卻掃著那方動靜,見那白紙上寫出的字,不禁心中猛地跳了一跳,此時恰好床頭燈花一聲爆起,他的放在綢被上的手也倏地攥緊了,指尖都泛了白。

床幔終是又被掀起,雖不見其形,沈清軒知道他要從中離去,突而難受起來。

依賴是人的常性,沈清軒也不能例外。雖厭惡自己對這妖物的依賴,此時他卻也無暇細(xì)想,孤單了近二十年的日子在這數(shù)月里有了令人心喜的改觀,黑白的人生因為這不同尋常的際遇有了別樣的光彩,對這異類的信賴似乎是不由自主形成的,連同依賴一起。

卻叫他此時松開手,闊別半年之久。

原先設(shè)想的君子之交,似乎行進不下去了。

沈清軒猛地轉(zhuǎn)過臉,執(zhí)起筆墨,在那靜候已久的白紙上寫道:

你與我有恩,又予我好。一別數(shù)月,我自牽掛。既是專來與我告別,何不讓我看你一眼。便是午夜夢回,想起燭下清談,也不是我一人獨影。

擱下筆,沈清軒凝望著對面那處,靜了半晌。

心中自是明白,他們君子淡如水的關(guān)系,許就因為這一要求,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伊墨從不現(xiàn)形,顯不是拿腔作勢,唯一的解釋,這已經(jīng)是數(shù)百年的習(xí)慣了。將他的習(xí)慣,改弦更張,他們之間的交情,何時熟到這個份上。

若伊墨拒絕……。

沈清軒突然間滿身冷汗,自尾椎到頭皮皆毛發(fā)逆揚了起來——若伊墨拒絕……

他竟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相交淡如水,也比割據(jù)裂變要好。他已不是魯莽少年,怎遇上他,次次失策。

沈清軒正自惱怒著,狐疑著,慌亂著,思索彌補之策著,那掀起一角的床幔卻開始輕晃,顯是叫人拿起又放下。

接著那原先空無一物的錦被上,顯露出一道黑色衣角,沈清軒屏住呼吸,腦中一片混亂。

他想的東西,似乎突然就要出現(xiàn)在面前,不知是激動抑或其它,他此時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蒼白的臉頰硬是憋紅,甚至開始產(chǎn)生了一種暈眩。

伊墨解除隱身術(shù)法極快,落在沈清軒眼底卻顯得極慢,最后當(dāng)那張如他字跡般端正冷漠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里時,沈清軒眨了一下眼,竟渾身僵硬。

眼見著伊墨指尖出現(xiàn)一小簇青焰,彈向自己胸口,沈清軒才像被礫石擊中般,猛地?fù)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