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懷疑

    于咲雯等在門外，踱著步子。走廊門窗緊閉，空調(diào)的冷氣若有若無，她焦躁地看向窗外，忍著沖過去打開窗戶、吸一口新鮮空氣的沖動。

    門突然打開。

    于咲雯一把越過錢景毅問道，“情況怎么樣？”

    “怎么樣？”

    蔣玥嘉拿著草編的螞蚱問秦逸。

    “你居然喜歡這種東西……”秦逸躲著綠瑩瑩的螞蚱，眼神明顯瑟縮了一下。

    “你居然怕蟲子……”蔣玥嘉表情邪|惡，把螞蚱丟到對方腿間。

    秦逸像彈簧似的蹦起來，險些把椅子撞翻，在桌椅間一陣猛抖。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

    螞蚱被抖到朱謹腳下，朱謹彎腰撿起，放在掌心里仔細端詳。

    “你編的太像了。”朱謹對蔣玥嘉說，“天哪，你跟誰學的？”

    “小時候我爸教的，他老家在農(nóng)村，最擅長用草編東西玩了?！笔Y玥嘉得意的說。

    大家發(fā)出羨慕和贊嘆的聲音，唯有廖子凡不屑地別開眼。

    “余梓楓也怕蟲子?！秉S驍毅看著秦逸，“你倆干脆湊一對?！?/br>
    “滾。”秦逸沒好氣道。

    “咦，今天怎么沒看見余梓楓？”龔涵問。

    “好像也沒看見何淑嫻?！?/br>
    朱謹看了眼周圍，休息室內(nèi)確實不見兩人的身影，要知道這幾天何淑嫻沒事就泡在這里，不由覺得有些奇怪。

    持續(xù)的陰雨再次縮小了他們的活動范圍，悶得人心里發(fā)慌。李毅作為一名異性|戀，曾經(jīng)非常羨慕性別不同的組合，山水輪流轉，如今卻也反了過來。

    黃驍毅望天，灰蒙蒙的天色讓人昏昏欲睡，他不由懷念起宿舍的小床來。

    “想睡就去睡?！绷钟虿粠Ц星榈穆曇粼谀X海里響起。

    “……算了。”黃驍毅掙扎了一秒，“陪你?！?/br>
    龔涵明明可以窩在宿舍，卻也耐不住寂寞，拖著江沛然來了休息室。但這次人多也解決不了她的寂寞，大家都沒精打采，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朱謹打開終端，開始第七遍讀，獵鷹兵團內(nèi)網(wǎng)上的寥寥無幾，題材單一，內(nèi)容乏善可陳。

    自從于咲雯收走大家的解析器后，危機似乎也隨之解除。每晚，大家坐在食堂看全球腦事件的最新進展，新聞里都是一些老內(nèi)容，某個看不見的組織似乎已沒有更多料可曝，政府甚至沒有反擊，只是見招拆招，該解釋的解釋，不能明說的先道歉再承諾，連最狂躁的民眾也慢慢冷靜下來，大部分人開始懷疑起最先的爆料者，雖然仍有人對官方說法將信將疑，但不管怎樣，一觸即發(fā)的危機算是過去了。

    最重要的，失蹤感通者的信息沒有泄露跡象，大家似乎都認為他們已經(jīng)在目的地開始實踐活動，如果四天后，他們能安全返回基地、重新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野里，這件事應該可以告一段落。

    他們當中到底有沒有“竊聽者”，忽然也沒了查下去的必要。正如周宇說的，“事已至此，如果他們能平安返回，還是直接交給上頭比較好”。朱謹暗自松了口氣，她寧愿永遠不知道誰是jian|細。

    周宇和李毅在終端上下棋，兩個男人像小孩似的，頭碰頭盯著屏幕上的棋盤。胡飛沒來，據(jù)說在寢室懶得動，李毅卻非要賴在這兒，好像這里有寶藏一樣。

    “禁止反悔。”

    周宇如獵豹般危險得瞇起眼睛，李毅冷不防被說中心思，下意識抖了下，心里暗罵“周宇眼睛真毒”，嘴里卻說“沒呢沒呢”。

    周宇總覺得李毅這幾天有些反常，別人要么擔驚受怕，要么悶得發(fā)蔫，他卻像打了興奮劑似的，前天還嚷嚷著要去找王凡，被自己阻止了。一來周宇覺得這個時候表現(xiàn)出他們認識不一定是好事，二來王凡顯然早就知道他們在這里，卻一直裝作不知道，周宇自然不會自討沒趣。他現(xiàn)在更煩惱的是，李毅每天生龍活虎，跟口香糖一樣甩不掉，朱謹又不好意思。

    關鍵現(xiàn)在時機不對，周宇總想著宣布好消息時，和朱謹一起請朋友們搓一頓，便一直忍著沒說，但心里已經(jīng)把這個電燈泡撕成了碎片。

    朱謹垂著眼皮看，嘴角繃著笑。

    “滴滴。”

    棋盤上方跳出條消息，李毅巴不得暫停，一邊縮回手，一邊偷偷松了口氣。

    周宇皺起眉頭。

    “于教官通知大家去會議室開會?！?/br>
    嗡嗡的嘈雜聲消失了，大家都抬頭看著周宇。

    “手上的事停下來，馬上過去?！敝苡钫酒饋?，“通知各自寢室的同學，每個人都要到場?！?/br>
    周宇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堅決嚴肅，休息室只沉默了一秒，人們便紛紛起身，一邊朝會議室走去，一邊給同學發(fā)消息，沒人問為什么。人流朝出口涌去，上了年紀的老板不滿地看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客人，滿臉皺紋都擰在了一起。

    那條消息里于咲雯沒有說很多，只點明所有人來開會，并再三強調(diào)：“立刻來”。越是沒說明事由，越不妙，朱謹心知肚明。

    兩人心中想著同一件事，外面風雨縹緲，周宇朝朱謹伸出手，她伸手緊緊握住。

    “我就開門見山了?！庇趩D雯站在臺前，“今天早晨何淑嫻砸傷了余梓楓?！?/br>
    所有人瞪著她，表情呆滯，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

    于咲雯繼續(xù)說道，“余梓楓目前病情穩(wěn)定，但仍在昏迷，何淑嫻情緒失常，暫時安排在軍區(qū)醫(yī)院，派人照顧?！?/br>
    “等等?！崩钜憬K于反應過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您說何淑嫻砸傷了余梓楓？”

    “這不可能?！彼粗趩D雯滿臉嚴肅的表情，笑容漸漸斂去?！斑@不對啊，好好的她干嘛砸余梓楓？”

    “原因暫且不清楚?！庇趩D雯說，“等何淑嫻情緒稍穩(wěn)后我們會問她，或者去問余梓楓，但要等他清醒以后?！?/br>
    “是不是搞錯了？”艾媛燁輕聲問。

    “有聽見動靜跑去查看的士兵，還有菜園的監(jiān)控，看過后我想應該沒有錯。”

    菜園……眾人表情有些怪異。

    “用什么砸的？”有人問。

    “鋤頭?！庇趩D雯聲音平板。

    “……”

    人群又是一陣沉默，有人嘴唇翻動，無聲地自語，朱謹分辨出他說的是“肯定有問題”。

    這是肯定的了。

    何淑嫻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她一定知道了什么。難道余梓楓有問題？不，不可能，朱謹心想。那反過來……更不可能。朱謹想象不出兩人中任何一個會是那個“監(jiān)聽者”，所以還有一種可能……

    何淑嫻被人cao|控或者威脅了？那她很有可能接觸過暗中監(jiān)|視他們的人……

    “想要看監(jiān)控的人待會可以和我去監(jiān)控室?！庇趩D雯抬手制止了想追問的人，“我召集大家的目的不是為了討論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何淑嫻的心理評估報告一直很好，事前也沒有任何情緒崩潰的跡象，事發(fā)現(xiàn)場也沒有其他人，所以是什么導致了她突然崩潰，查明這點非常重要，尤其是在眼下這種情況?！?/br>
    銳利的目光掃過臺下，“我和錢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