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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中打聽青城派的事情。他早知無需子閉關(guān)后身體十分不好,派中事務由師叔接手,但那日江中一役,青城派正是無心子出戰(zhàn),自此毫無音訊。林之卿登時心被狠狠揪了起來,幾乎是片刻不想停留,只想趕往青城山,晝夜兼程,差點將他那匹馬累死,林之卿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回到了自家?guī)熼T。那場大雪并未波及青城山,此時正是隆冬,但山腳一直到山頂,全是歷代青城派弟子種植的松柏,四季常青。他站在山下,形容十分落魄。躊躇了一會兒,他還是找了個地方把身上衣服換了,順帶洗臉修面,起碼看上去不那么不修邊幅,才心懷忐忑地上了山。山上之路是從小走慣的,可此次走來,林之卿總感覺不是個滋味,自己仿佛是沒有資格,更沒有臉面回家了,一時間,他心中五味雜陳,思來想去,竟是沒有注意到四周靜悄悄的,有點反常。直到走到山門前,林之卿不由地一愣。青城派雖然一向清修,但從來沒有閉門謝客的規(guī)矩,甚至門前常常靜立的兩名小弟子也不在。林之卿不由狐疑,抓住門環(huán),用力拍了幾下。又等了許久,仍是沒有動靜。這一下,讓林之卿徹底著了急,顧不得規(guī)矩,使勁把門錘得轟天響,但是里面仍是沒有應門聲。林之卿無奈,只能繞道側(cè)面,那兒有一個小小缺口,是各位師兄弟偷懶下山玩時悄悄砸出來的小道。他退了幾步,疾跑一下猛地竄上墻,然后輕輕巧巧地躍下來。從這里下來是一道小小女兒墻,再從夾道中出去,就是師兄弟們就寢的廂房。林之卿輕車熟路,甚至還踢到了他們偷溜出去買肘子吃丟在這里的骨頭,這倒勾起了他對從前的回憶,忍不住笑了笑,便加快步伐。誰知,等他出了夾道,豁然開朗時,四周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此時是正午,按說正是午休的時候,但總有人會在院子中用功練武,林之卿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快步走到自己常住的那間房子前,見沒有上鎖,就直接推開進去了。屋子中干干凈凈,只是他留在桌上的那封信不見了,林之卿摸了摸桌子,沒有灰塵,想來日日有人打掃。他心念一動,連忙去往隔壁。這里是小師弟秦之平的房子,因為他輩分小,還跟幾個師兄一起擠,怪的是他們的被褥都攤在床上,有些凌亂,但人卻不在。林之卿心里一慌,暗道不好,難不成青城派遭了毒手不成。他不敢多想,立即趕到師尊的房前。此時也顧不得那些繁文縟節(jié),林之卿直接闖了進去。只一眼,心就涼了。無需子午間必定要小憩一會兒,因此在外間設了個軟榻,每每和衣淺眠就好,林之卿推開門時,軟榻上的枕頭正在腳下。他撿起枕頭,急紅了眼。到底是誰,居然有天大的狗膽,讓整個青城派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忘錦官城的早晨,總是姍姍來遲。濃霧尚未散開,小二揉著眼,掀開門板,掛起招牌,門前炭火上滾滾燒著清澈的泉水,只待客人一來,就立馬能沖茶待客。這樣的茶樓,在錦官城中不知有幾百家,只靠著茶水點心與牌九,就足以撐起一家門面。直到晌午,霧散開了,老板才打著呵欠懶洋洋從樓上下來。所謂大隱隱于市,巫傷命深諳這一點,正如以往每一天的開始都是從晌午一壺大紅袍開始一樣,他先去后廚假公濟私了一壺好茶,然后才算計起午餐為何,下午則與幾個牌友切磋碼牌。巫傷命雖然從小學醫(yī),但是開店做老板一直是他最大的夢想,因此前前后后也換了許多店鋪,上至錢莊當鋪下至壽材飯莊,均染指過。自從與荊衣在一起后,荊衣嫌那家壽材店晦氣,他也就二話沒說盤了店,兩人輾轉(zhuǎn)了幾處,最終在錦官城停下來。荊衣聞到芋頭酥的香氣,微微一笑,手中算盤不停,道:“醒了?”巫傷命笑嘻嘻地把一塊酥喂到荊衣嘴邊,荊衣頗是忌憚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指,確定是干凈的,才張嘴吃了。巫傷命道:“天冷,你也不多睡會兒?!?/br>荊衣忍不住白他一眼:“如果跟你一樣好吃懶做,我們都去喝西北風好了?!?/br>巫傷命被戳中痛處,完全不能反駁,只能默默地蹲到一旁,以免好吃懶做得太明目張膽,惹人討厭。原本,這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可剛把午餐端上桌,便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荊衣放下筷子,出去了大半天都沒回來,讓巫傷命自個兒吃得也不香,便也出去瞧了瞧,卻見荊衣站在一輛破馬車前擦眼淚。巫傷命就見過荊衣哭過一次,這下可了不得,以為有人惹了他家的人,沖上去擄袖子就要討公道,荊衣連忙拽住他,道:“我們回去再說。”然后牽著馬到了后院。巫傷命不認得在前面趕車的少年,只覺他未免過于脂粉氣了些,于是連帶著對車里的人也帶了幾分輕視。直到荊衣鉆進車,把里面的人抱出來時,巫傷命的下巴才掉了滿地,吃驚過后就是幸災樂禍。他把殷承煜接過來,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br>殷承煜燒得稀里糊涂,哪里知道自己被人取笑了,難受地皺起眉。荊衣看不慣巫傷命這樣,踹了他一腳。巫傷命只能收起自己看熱鬧的心,趕緊把殷承煜送進房中診治。竺兒目送殷承煜與巫傷命進去了,拉著荊衣在外面,撲通跪下,求道:“荊衣哥哥,求你一定要治好主子!”荊衣連忙把他拉起來,見竺兒風塵仆仆,知道他此行吃了不少苦,連連勸了他幾句,與他一同去吃午飯。兩人終歸是不放心殷承煜,匆匆吃了一口,就重新回來守著。巫傷命拆開殷承煜的繃帶,不由地捂住鼻子。原來他折斷的手臂并沒有得到很好的醫(yī)治,遲遲難以愈合,已經(jīng)化膿潰爛,身上其余燙傷的地方即便是敷了藥,也沒能好到哪里去,最嚴重的還是他的內(nèi)傷,竟像是從背后被人偷襲,重力之下傷及肺腑。他們顛簸數(shù)日,殷承煜就燒了數(shù)日,人已經(jīng)有點糊涂了。巫傷命一看那傷口的包扎,為人醫(yī)者難得的那點仁心爆發(fā),沖著竺兒吼道:“你就不知道找個大夫先給他看看?這胳膊再拖一天,不廢也殘了!”竺兒一怔,哭道:“主子不讓人動他的胳膊,說是阿卿哥哥包扎的,不許別人拆?!?/br>巫傷命揚了揚眉毛,追問道:“阿卿哥哥?”荊衣連忙道:“是不是林之卿?”竺兒道:“正是,我找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