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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能回到從前?回到從前多好。從前,我還沒有那么愛你。漸漸憔悴下去,似乎心一旦淪陷,意亂情迷,不可收拾后,便是漸漸枯萎,漸漸憔悴。陳明沒有過激的舉動,也沒有打算絕食。只是漸漸吃不下東西,漸漸消瘦。周揚沒有再帶他去書房,白天他一人躺在床上,三名特別護理隨時聽傳,端茶倒水去洗手間,張嘴就有人招呼。陳明覺得自己象豬,吃了睡睡了吃,但rou沒有長出兩斤,反而更瘦。白天也常常睡著,也許體力更不濟了,清醒的時候不多,往往睜開眼,太陽還在日中,時間磨磨蹭蹭,越走越慢。薇薇有時候會在睜眼的時候跳進眼簾,一聲不吭,默默凝視著他,已不知多久。見他醒來,轉(zhuǎn)身就走,留下一個匆匆背影。「薇薇……」這天,他忽然開口。薇薇震了震,匆匆的腳步猛然停下。陳明很后悔,不該叫住她,根本無話可說。薇薇轉(zhuǎn)過身,緩緩走到床邊,拉開床頭的椅子,坐下。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你真瘦?!?/br>「是嗎?」「周大哥說你很恨他。你不該這樣恨他?!?/br>「不該?」陳明冷笑:「他輕輕巧巧地按一下鼠標,毀了我的一切,只是為了要一個替身。我不該恨他?對,我什么也不是,犧牲也只是微不足道凡人一個。離尉,離尉是你們的神?!?/br>薇薇晶瑩的眼睛瞅著他很久。她轉(zhuǎn)頭吩咐三名護理:「你們都出去,我要和他單獨說兩句?!?/br>看著護理們消失在門后,薇薇沉吟。「我?guī)湍??!顾届o地說,從靴子里抽出匕首,抵在陳明喉嚨上:「你什么都沒了,還活著干什么?」陳明溫柔地看著她:「薇薇,你真是個好女孩。動手吧。」貼在肌膚上的匕首在顫抖,薇薇眨動睫毛,guntang的液體滴在陳明臉頰上。她收回匕首,站起來,癡癡地說:「世上不可能有這么象的人?!?/br>陳明苦笑著,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周揚停止了給他注射,也停止了在他身上發(fā)泄欲望。陳明太虛弱了,周揚常用擔憂的眼神凝視他。他的目光令陳明心里沉甸甸的,陳明總默默別過臉,不與他的目光接觸。「你就這么恨我?」周揚沉聲喃喃。他請了最有名的醫(yī)生和營養(yǎng)專家來照顧陳明。陳明說:「現(xiàn)代整容技術(shù)發(fā)達,找一個聰明伶俐的人做個手術(shù)換上離尉的臉,比這個省錢。」周揚不作聲,轉(zhuǎn)頭瞪著醫(yī)生:「保住他,就是保住你全家性命。」醫(yī)生非常努力,每天進進出出,大量的身體測試,大量的醫(yī)療計劃討論。無數(shù)人圍繞著陳明轉(zhuǎn),忙得天昏地暗,終于有了一點效果。陳明可以下床了。周揚聽從醫(yī)生的叮囑,不給陳明增加精神刺激,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陳明面前出現(xiàn)。陳明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掙扎著,努力不讓膝蓋發(fā)軟地朝房門走去,他說不出自己為什么這么渴望開門,也許可以自己打開門的感覺,令他充滿可以逃脫這個噩夢的憧憬。咔噠,他扭動門鎖,歡快地聽著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可以動了,可以下床走動了。被禁錮得太久,連自由的味道變得陌生。他忍不住露出孩子似的笑容,笑容隨即僵在臉上。門后,站著周揚。那雙多日不見深邃動人的眼眸,正對著他。「你可以下床了?!?/br>陳明看著他,沒作聲。醫(yī)生從后面趕過來,誠惶誠恐地說:「周先生,病人剛剛稍微好轉(zhuǎn),暫時不宜……」「我沒什么意思,只是看看?!怪軗P轉(zhuǎn)身,雍容沉著:「他可以在屋里到處走走,不礙事?!顾蛩汶x開走廊,走了幾步,重新轉(zhuǎn)回來,看著一直沒說話的陳明。「今天一起吃飯,我叫廚子準備你喜歡的菜。」「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陳明冷冷轉(zhuǎn)回房間:「你準備的都是離尉喜歡的東西,你永遠也別想知道我喜歡什么?!?/br>周揚一個箭步,攔住他,抓著他的肩:「你想我怎么做?除了逼我忘記離尉,你還有什么愿望?你說,你說!」「周先生,病人……」「閉嘴,給我滾開!」周揚怒吼,繼續(xù)盯著陳明:「你算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哪里比得上離尉?你什么地方值得我這樣對你?你拿什么和離尉比?你什么都不是!離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十萬倍!」陳明在劇烈的晃動中笑著點頭。「對,你說對了?!顾p說:「我什么也不是,而離尉已經(jīng)死了。這就是現(xiàn)實,我有什么資格要你忘記離尉。我的愿望,不過是要你接受現(xiàn)實,離尉已經(jīng)死了?!?/br>周揚冷靜下來,危險地瞇起眼睛,痛心地問:「陳明,這樣做很有趣?你為什么一次又一次撕我的傷口?」「我憑什么撕你的傷口?我什么都不是?!?/br>周揚不說話了,發(fā)紅的眼珠盯著他。「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是?!怪軗P揚起唇角,惡毒的譏笑:「你起碼是個還不錯的冒牌貨?!?/br>心上被狠狠捅了一刀,陳明覺得一陣暈眩,有點站不穩(wěn)。「醫(yī)生,繼續(xù)看護,好好治好他?!怪軗P忽然放開陳明,冷笑著,轉(zhuǎn)身大步離開。瞪視周揚離開的方向,陳明疲憊地坐倒在床上。什么都有臨界點。過了臨界點,一切變質(zhì)。周揚,我的臨界點太低,無法為你忍受這么多痛楚,無法為你把自己當成另一個離尉,無法為了你拋棄自己的嫉恨之心。我,我的愛,臨界點其實很低。那日起周揚不再出現(xiàn)。醫(yī)生護理依然忐忑不安地圍繞著陳明,他們確實是能力卓越的專家,陳明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心卻一天比一天荒蕪。周揚的消失,并沒能令他好受一點。陳明得到許可,可以在總部內(nèi)走動,他并不大希罕這個施舍的自由,因為要走出總部是不可能的。這么長的時候后,他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逃跑的欲望。逃跑之后,面對的只是人海茫茫,他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朋友,也沒有屬于自己的親人。周揚斷了他的歸宿,一個按鍵,斬草除根,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