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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清燁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4

分卷閱讀164

    良再沒眼色,也聽懂了我的話,等佟氏奶奶被送走,李光地才對我很客氣道:“先生進軍帳里烤烤火,喝杯熱茶去去雪氣,咱們也算故人重逢,只是沒想到物是人非?!?/br>
    李光地陌生的語氣讓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沒來由輕嘆,是啊,物是人非,李光地這人,不是壞人,不過就是書生氣迂腐了點,在舊式家庭中應該是個好男人。

    我輕松一笑,搭上他肩膀,熟絡地點頭笑道:“是啊,榕村兄,你我好久不見,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重逢,真是世事難料。”

    李光地眼中閃過一絲忌恨,但只是一瞬間,因為我的肚子,雖然厚厚斗篷下我掩飾得很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我的腰身,樂正良則直接上來扶我,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樂大哥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病人,你來了熱河正好,狼兆將軍的母親前些時日犯了老人病,雖然我給急救回來,但這調理身體還得中醫(yī)不是,樂大哥有空………”

    樂正良少見地不甚隨和地硬扶我進了一座溫暖的軍帳,氈房里火燒得正旺,李光地跟我寒暄幾句,便借口公事出去了。

    暖帳里樂正良又是把脈,又是端藥,又是給我保暖,我一下火了,玩笑道:“我的樂家大哥,您這做什么,我又不是病人,您怎么跟伺候病人似的?”

    這不善玩笑的老大哥突然按住我的手,如同親人一般看著我的眼睛,良久,才道:“這次皇上北巡京畿,特意在熱河停留,先生以為是為什么?”

    我被他的一本正經逗笑了,調侃道:“為了什么,不過是北邊的準噶爾唄,難不成還會為了我?”

    “先生不要玩笑了,這可是天大的事,皇上讓我過來,就是要照顧先生的胎。”

    這下我是真笑不出來了,心里的不良預感應驗了,我還真高看了康熙這皇帝,沒想到啊,他也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但這個時候,我還是微笑解釋:“陛下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戴家,為了戴家的火器?!?/br>
    “先生別笑了,妹子,你肚子里始終是龍種,你瞞不了我,自從你離開京城,離開大內,皇上三天兩頭就問我你在哪里,是否安好,妹子,你叫我一聲大哥,大哥是個實誠人,可并不傻,妹子,你還是回去吧,你終究還是逃不過皇上的眼目。”

    皇帝還真是,這太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我只是南雁,不是歸鴻,沒想到,這驚鴻一瞥,卻給皇帝心湖留下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讓這富有天下的帝王對我念念不忘。

    連樂正良這呆頭呆腦的憨厚人都看出來皇帝害了相思病,我是該夸我自己魅力大,還是哀嘆這無心插柳柳成蔭。

    “陛下仁慈,哪有大哥你說得那么嚴重,再說,大哥忘了,安莎是什么人,紅頭發(fā)綠眼睛的妖女,皇帝陛下沒有把我送上火刑架都算好的,怎么會在意我肚子里的這個?!?/br>
    樂正良是擔心我的安危,但言盡于此,他不好再說什么,只端了安胎藥給我,溫厚道:“妹子,大哥不懂你的那些道理,更不敢過問你與皇上的關系,大哥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br>
    我突然挺感動,難得,穿越過來還能有個親人一般的老大哥惦記著,這難得的親情卻是要珍惜。我和藹地笑了,翻過暖和過來的手掌,安慰樂正良:“大哥放心,無論安莎這個過客作何決定,陛下絕對不會遷怒樂家,惠仁堂的股份我已經退了,但咱們的情誼還在,樂家將來若有事,拿著這個腰牌,去求顧氏兄弟,他們不會見死不救?!?/br>
    這下輪到樂正良有點發(fā)火,哭笑不得,又不知該說什么,他不是個嘴碎的男人,只好收好腰牌,伺候我吃藥睡下。

    我沒有發(fā)覺任何異樣,或者說懷孕讓我腦子變傻了,讓我竟然沒有察覺這一切都有些不合理。

    等我發(fā)現這不過是山雨欲來玉山傾倒的種種暗示預兆,我已經在那來時雪滿天山路的轅門旌旗下陡然栽倒,因為不知是巧合還是誰的陰謀套路,我留在熱河大營看到了一個女人絕對不敢面對的,讓人銘記終生,毛骨悚然的一幕——————戰(zhàn)馬在雪地中逶迤而來,馬上空留著一副鎧甲,那血污殘損的身軀還在持劍殺敵,然而,近了,近了之后,雪霧中,我看清了狀況,那戰(zhàn)馬上空留著狼頭飛將的身軀,而頭顱,那空蕩蕩的身軀上,沒有頭。

    我認得那把劍,我認得那身軀,我認得那戰(zhàn)馬,我認得那甲胄,我更認得甲胄脖子根上我的象牙十字架項鏈,在那空洞的馬蹄聲還在作響的時候,死寂的空曠后,一聲慘叫,天旋地轉,上窮碧落,我知道,我的狼血將軍,再也回不來,我熾烈如天火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了。

    眼前,耳邊,只聽到我那石英表滴答滴答,似有似無,的聲音。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茫茫雪原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茫茫雪原

    遠處,群狼孤嘯,半壁瞳孔里,只有滿目血腥,茫茫雪地上一具沒有頭顱滿目蒼夷的尸身,還有遠處一路殘喘,終于在我眼前閉眼的頭狼,閃電。

    濃烈麝香味道包圍著我,我的心卻沉入冰湖,一夜之間,我失去了這個世界里最愛的男人,還有我的頭狼閃電。

    然而更讓我欲哭無淚的是,我卻不能為了狼兆而哭泣,至少在皇帝面前,在曾經從阿拉布通撤退時,曾經燈火闌珊的御車里,在那熟悉而濃重的麝香血腥味中,我紅著一雙碧眼,卻哭不出來。

    我整個人如同狂風巨浪后狼藉的沙灘,連潮汐都停止了涌動,沉默,我用沉默表達這內心的傷痛麻木,燈火中皇帝的臉模糊不清,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我失去了時間,失去了空間,失去了魂神,我變成了行尸走rou。

    我無聲的控訴讓皇帝有些無措,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我沒聽清他說什么,只知道我又很榮幸地上了他的御車,但似乎我一點都沒有覺得誠惶誠恐,反而有些反感這車里濃重的麝香味。

    還有,還有什么,我沒聽清,什么沒有了也好?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耳朵里回響的,還是頭狼閃電凄厲的長嘯,還有雪地上盛開的點點血色梅花。

    皇帝抱著我,安慰著我,仿佛在催眠一個孩子,我昏昏欲睡,終于,我覺得自己有些失重,我恍然,終于明白皇帝在說什么。

    但我不覺得痛,感覺不到一點傷痛,只是覺得心如死灰,然后,在濃重的安魂香味兒中,我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我發(fā)現自己雙手沾滿血腥,還有冰雪凍土殘留在我的指甲上,我茫然四顧,確定我還在熱河大營的御車里,皇帝卻不在,外面,風雪交加的聲音伴隨著生生哭喊傳進我的耳朵里,仿佛天主教教堂里管風琴奏響的鎮(zhèn)魂歌。

    突然,一聲尖叫,刺破耳畔,叫醒了我模糊迷亂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