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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般的淚珠注滿了眼眶,眼睛,一刻也不愿移開他的粗獷的臉龐,它就像雕刻一樣,深深地刻進了我的心里。 就這樣凝視著,誰也不愿意移開眼睛,仿佛就算天荒地老,也動搖不了這火熱的激情…… 驚雷般,他打破了這浪漫的情蘊,一聲大吼:“你到底是哪個?” 我沒有回答,他走近,繼續(xù)問著同一句:“你到底是哪個?” “你——到底——是哪個?” 我的耳邊,只反復(fù)回響著這個原始而簡單的問題,喉嚨里卻被什么東西堵住,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更焦急,健壯的身軀幾乎已經(jīng)擋住了我面前的火光,清冽的瞳孔中,仿佛照相般投下我清晰無暇的面孔,率真中隱藏著幾縷嬌羞的清純女子面孔。 “哈哈哈……好了,安莎,你可闖了大禍,狼兆抓住的獵物從來沒失手送人過,哈哈哈……好了,好了,安莎,收起你的槍吧!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怕呀!好!” 康熙終于發(fā)話了,總算解決了我的窘迫,看到這戲劇性的一幕,他似乎覺得比殺狼更有趣,心情忽然好得仿佛陰霾的大冬天見了艷陽高照,大笑道,“好,我大清真是天神共佑啊,安莎,你真是膽識過人呀!” “你叫安莎?你是什么人?”狼兆直愣愣地問。 “哈哈哈……她呀,從前是朕的御醫(yī),現(xiàn)在嘛……該給你個什么差事呢?讓朕想想——” 康熙有點為難地若有所思,確實,該給我安個什么頭銜,才能使我伴駕君前,又能堵住悠悠眾人之口。 “你是旗人?”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我,聽到我的名字,還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天邊泛起了青灰的白,清晨的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我的頭發(fā)快亂成一團亂麻,習(xí)慣性地,不由得撫弄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長了不少。 從布哈拉出發(fā)時,為了方便,幾乎把頭發(fā)全剪了,沒想到,一轉(zhuǎn)眼,這么長了。 “她是旗人,哈哈哈……狼兆啊,你不學(xué)無術(shù)也忒過了,你好好看看她的眼睛,咋們大清有哪個人的眼睛是藍(lán)的?” 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射進我的眼睛里,狼兆現(xiàn)在看到我眼瞳的顏色,應(yīng)該是冰藍(lán)色,否則,他現(xiàn)在的神情,不會是這樣,好象看到一匹狼的眼睛一樣,恍然失色。 “奴才在東北見過,俄羅斯國的黃毛鬼子,就有一雙這樣的藍(lán)眼睛?!?/br> “哈哈哈……狼兆……你真是,有趣……哈哈……”康熙捧腹大笑,指著我道,“安莎,你說說,你是從俄羅斯國來的黃毛鬼子嗎?” “皇帝陛下說笑了,安莎來自英吉利大不列顛王國,況且,安莎的頭發(fā)并非是黃色的?!?/br> “是呀,是呀,你說說,你都擅長什么?除了醫(yī)術(shù),是天文數(shù)術(shù),還是幾何歷法?” 康熙幾乎已經(jīng)忘記了狼的事,一個勁兒地纏著我,盡談些不著邊際的話題,把狼兆晾在了一邊。 話沒說完,便上來一把拉住我,往御車那邊走,一邊一拍腦門,自言自語道,“朕怎么忘了,欽天監(jiān)??!李光地,記得回京后立即補上一道旨,封安莎為欽天監(jiān)正六品官正” 我還來不及謝恩,就被康熙拉上了御車,不回頭,我也知道,人群中至少有兩雙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背影。 但我實在不敢轉(zhuǎn)頭面對,那樣,會讓我更加有口難言,與其去面對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的熱切目光,還不如暫時躲開的好吧! 帶著這樣的心情,投入康熙的御車,我反而心安理得,覺得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至少,皇帝現(xiàn)在自動找了話題,給了我臺階下,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康熙的博學(xué)癮犯了,他又沒跟我談情,我何不逢迎呢,人家剛封了我個不大不小的六品官,呵呵,再怎么樣,也該報答君恩吧! 于是,在康熙的御車中,我盡情高談闊論,來掩飾我此刻慌亂的心情,不為別人,只為了那個該死的狼兆。 因為,雖然我嘴里談著什么哥白尼,什么圓周率,可實際上,殺狼漢子那張血氣張狂的臉,和那兩道熱辣的目光,老在我眼前晃悠,怎么也揮之不去…… 大隊人馬迎著朝陽出發(fā)了,康熙一夜沒睡,可一點倦意都沒有,聽我說著天馬行空的天文地理,興致還挺高,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博學(xué)的皇帝卻聽得很認(rèn)真,簡直就是牛在對人彈琴,人聽不太懂,反而顯得牛很有學(xué)問似的。 我從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走進紫禁城:我的頭上,籠罩著康熙寵臣的光環(huán),頂著三個令人艷羨的頭銜:太醫(yī)院六品供奉,欽天監(jiān)正六品監(jiān)判,再加上南書房西席———我的老天,早知道回京途中就不要跟康熙瞎掰這么多了。 從坐上馬車開始,我們從狼王“閃電”開始談起,談了新疆各部局勢,談到戰(zhàn)爭,談到蒙古人,又扯到匈奴,聊到民族關(guān)系,進而,有涉及到中國上古歷史…… 從司馬遷一直說到張居正,從中國歷史一直說到世界歷史,古埃及、兩河流域,一直到印度文明,說到印度,有牽扯上了佛教,談到了世界宗教史,講到了拉丁文在西方文明史中的獨特^地位接著又說到了文藝復(fù)興中的文化、科學(xué)、以及醫(yī)學(xué)…… 甚至十字軍東征,火藥對封建領(lǐng)主的挑戰(zhàn),接著就是天文歷法,阿拉伯人的數(shù)學(xué),達(dá)爾文的進化論……等等等等。 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么多,有些知識甚至超出了那個時代的范圍,不過話已出口,康熙也難辨真假,我也就信口拈來,可結(jié)果就是康熙被我的高談闊論,徹底激起了心底的求知欲望和炫耀欲望。 我突然覺得太過了,索性我的身份太有利了,康熙完全把我當(dāng)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使者,無論我的知識有多么淵博,有多么超逸,也只是因為我來自的另一個世界,絲毫不會影響他在大清子民中的威信。 而且,我的博聞強記,融會貫通還為他帶來了便利,他通過榨取我所知世界的知識,會變得更有威望,更令人敬服,從而大大增加他作為帝王至高無上的光輝形象,我感覺真是太慶幸了! 當(dāng)我穿著六品官服走進紫禁城的大門,我感覺自己真像在做白日夢。 我用盡最大的力氣掐了一把手背,“哇!”痛得我差點叫出來,是真的,我沉重的身體真的來到了這座世界上最大的皇城。 我不想再用任何語言來描繪這座皇城的巍峨富麗、莊嚴(yán)肅目,當(dāng)它如同正午的太陽直接射入我的眼眶時,我已經(jīng)被它無與倫比的金黃刺入心臟,血脈噴涌而出,灑下一片亮色的簇新紅墻,以它還未被歲月洗滌過的鮮紅無聲地向我訴說著紅墻內(nèi)血腥的悲涼。 我突然覺得背脊發(fā)涼,紫禁城那輝煌的建筑也掩蓋不了這種陰森的感覺,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宮門,似乎如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