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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康熙說話底氣不足,但字字清晰,身上裹著普通士兵穿的灰色棉袍,斗篷完全遮住了臉,只能隱約看到他閃爍的眼睛。 他不會殺我,不過,還需要一些理由。 “大清皇帝陛下,安莎來到這里,已經(jīng)是九死一生,安莎雖為外族,在這里也有些時日了,其中內(nèi)情也略知一二,您現(xiàn)在病情不穩(wěn),葛爾丹大軍又虎視眈眈,陛下的京城恐怕也謠言四起,唯今之計,只有退兵,但,如何全身而推?此事對陛下來說,確是不易————” 既然如此,我索性全幫他說了吧! “說下去?” 我相信,康熙已經(jīng)聽到京城變亂的傳言,所以才會震怒,再加上糧草不濟(jì),就會更加心急火燎。 我望向天邊,希望還能看到太陽,可惜,太陽藏在云里,始終不肯探頭,我已經(jīng)不想說了。 冷冷地,說:“陛下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安莎聽候吩咐就是?!?/br> 什么都不必再說了,祭司的沙漏告訴我,首領(lǐng)就在附近,只是,也許我沒有機(jī)會再去尋找她了。 “光地,朕改主意了,你現(xiàn)在馬上去召集將領(lǐng)到中軍帳議事,另外,這里有一封密旨,你速速發(fā)往盛京,記住,讓德楞泰親自送去?!笨滴踅K于下定了決心,我知道,是我的話讓他下了決心。 李光地眼中則充滿了對皇帝英明果斷的敬畏,康熙揭去斗篷,臉色由于激動有些泛紅,但我馬上觀察出他臉色泛青,一定是出來受了風(fēng),引起風(fēng)寒,他站在哪里沒動,李光地以為他還有下一步的旨意,沒有起身離開。 我看出了端倪,一步?jīng)_上去扶住了他,康熙看著我的眼睛,自嘲道:“光地,你去吧,記住,有時候,陌生的敵人反而是最值得信任的,就像這位敵人給我們送來的安莎小姐?!?/br> 聽到小姐兩個字,正要離開的李光地忽然遲疑了一下,抬眼凝視了我一下,臉上刷地紅了。 他這才意識到,他剛才拉住我的舉動,是多么地不合適。 我卻沒有遲疑,馬上回答康熙:“皇上是介意安莎的性別嗎?” 康熙氣息很弱,不過,看得出,現(xiàn)在他的心情倒比先前輕松了許多,突然近距離地看著我,笑道:“你差點騙過了朕的眼睛,不過,你能騙過李光地的眼睛,也說明他是個真正的君子?!?/br> 我雙手扶著他,一點也沒發(fā)覺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他的笑,突然變得讓我無所適從。 “朕不是君子,朕是帝王,你放心,在朕眼里,你就像南懷仁、湯若望從法蘭西帶來的天文數(shù)術(shù)書籍,又或者是最精致的科學(xué)儀器,更難得的是,你中西兼通,這樣的人才朕只會惜之,用之,怎么會介意性別呢?呵呵,以后你在朕身邊行走自行小心就是了?!?/br> 康熙氣力越來越弱,幾乎是靠在我身上,我知道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在皇家,有時候是的,與其相信自己的親人,不如相信自己的敵人,這種悲哀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可是,康熙不但是承受了,而且還以一顆仁厚博大之心對待所有人,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背叛,他也是最大限度寬容的。 所以,才會讓李光地傳旨盛京,與其說是勤王,不如說是為了保住他的兒子,保住大清江山,如此天子,可堪萬人景仰。 所以,我這個名義上的敵人,他不但是寬恕了,還厚待之,我不是他的臣子,只是一只想暫時找個棲身之所的候鳥,但現(xiàn)在,卻不想離開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說我只是代表先進(jìn)文明的科學(xué)儀器時,我的心,竟然掠過一陣失望的憂傷。 但,沒有什么比康熙全身倚靠著我,顫抖著說:“朕……甚感……不適……”更讓我來得揪心。 他幾乎整個身體都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用盡全身力氣抓著我的肩膀,他手指上徹骨的冰涼透過我厚厚的斗篷,深入骨髓,一直傳遍我的全身,仿佛我們一起掉進(jìn)了冰窖里。 我看不到他的臉,但能聽到他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接著,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戰(zhàn)抖。 我沒有出聲,因為我必須保持沉默,在沒有回到大帳前,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拖著他移動著艱難的步子,朝著那個近在咫尺,卻希望是天涯的明黃色帳篷走去。 我心里清楚,他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來幫李光地過問這件事??伤麉s來了,到底是什么驅(qū)使他不顧一切,唯一的答案是,也許他太愛惜人才,連敵人也愛惜,也許是吧? 我不知道,因為,當(dāng)大帳的簾幕垂下時,康熙終于可以暫時放心地倒下了。 ☆、第二十四章 病勢反復(fù) 第二十四章 病勢反復(fù) “皇上……”哭聲乍起,帳中,差一點又亂成了一片,只因為,慌亂的人群中,一個陰沉的聲音蓋過了一切:“你們要干什么?再擾亂人心,就都拉出去砍了?!?/br> 不愧是隨康熙擒螯拜、平三番的明相,雖然稱不上什么大忠大勇之臣,但經(jīng)過多年來大風(fēng)大浪的歷練,關(guān)鍵時刻唯有他才能壓住陣腳。 近身奴才們都不敢吭聲了,收起了眼淚,立在一旁,明珠瞟了我一眼,那意思好象是說:你怎么還沒死? 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上對付我這個小人物了,就算他心里裝的不是社稷百姓的安危,無論如何,他也裝著他納蘭一族的安危。 如果康熙真的在漠北駕崩,或者一病不起,對他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這正遂了他的死對頭索額圖的愿,所以,我想起了政治家們常說的一句話: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也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有的,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 所以,在我和李德全把康熙抬上床榻,小太監(jiān)們忙著為康熙更衣擦洗的時候,明珠把我拉到一邊,幾乎無聲地問:“皇上的病情如何?” 我驀然回頭,看著皮笑rou不笑的明珠,輕描淡寫地問:“明相相信安莎這個洋夷?” “相不相信是本中堂的事,你只管回話。”明珠有些頤指氣使。 “大人,沒有經(jīng)過診治,安莎實在無法回答你的話。”沒有聽診器,我想辦法弄了一個簡易聽診器,應(yīng)該勉強(qiáng)能用。 秋元晉是御醫(yī),也被召到帳里,但沒有康熙的召喚,他是不敢動的。 我沒有理會焦急的明珠,徑直走到秋太醫(yī)面前,說,“秋大人,皇上多半是寒熱病發(fā)作,加上受了風(fēng),感染了風(fēng)寒,病勢又加重了,還需要大人和我全力配合,盡最大的努力救治皇上??!” 秋元晉卻看著明珠的臉色,不敢輕舉妄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吩咐他道:“請秋大人速煎一劑青蒿別甲,或者有現(xiàn)成的別甲煎丸,再準(zhǔn)備一劑風(fēng)寒湯藥,一個時辰后服用?!?/br> 明珠對我的無禮并沒有發(fā)作,因為這對他沒有什么益處,反而疾言厲色地對秋老頭命令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