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西北的三馬都開始“集資”辦廠，逐漸擺脫了魚rou鄉(xiāng)里，馬匪督帥的名頭，宋武知道，若是不想被甩在后邊，宋家必須迎頭趕上了。

他的目光很準，最先盯準的就是土地。華夏是農(nóng)業(yè)國家，土地對華夏百姓來說比什么都重要。南六省不比北六省，北六省地廣人稀，有能力吸收大量移民，人越多他們越高興。南六省則是人多地少，大量的土地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里，且地價多貴于北方，如何讓占據(jù)了大片土地的鄉(xiāng)紳地主出讓田地，是個難題。

不想這個問題卻意外的被廖祁庭幫忙解決了。他和陸懷德奉命南下，進入南六省自然要拜會帥府。宋舟剛好不在，是宋武接待了他們。廖家和宋家一向有些“交情”，當?shù)弥挝湔谔幚淼氖虑闀r，廖祁庭給他出了個不錯的主意。

“贖買?！?/br>
“從地主手里贖買土地，再轉(zhuǎn)賣給農(nóng)民，買地的錢可以借款?！绷纹钔バχ鴮λf道：“南六省官銀號不是已經(jīng)成立？按照華夏國家銀行規(guī)定，官銀號的借款利息遠低于民間借貸，北六省官銀號早已開展此項業(yè)務(wù)，借款買地建廠者不勝枚舉?！?/br>
有一點廖祁庭沒直接說，南六省的實際統(tǒng)治者開口，誰敢不給面子？要是不識趣，恐怕最后的結(jié)果不只是地沒了，命都保不住……

“賣出土地的鄉(xiāng)紳地主，宋兄也不必擔心，完全可以勸說他們用賣地的錢來開廠。“

“辦廠？”宋武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睛瞇了起來，“這是廖賢弟本人的意思？”

“怎么說呢，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過其中也有我的好處就是了?！绷纹钔ツ樕系男θ萦l(fā)深了，“宋兄以為如何？”

想起同廖祁庭的那次會面，宋武仍不免皺眉，對于廖祁庭所說的合作辦廠，他不是不動心，但廖祁庭說他是為李謹言辦事，這就……

“阿武?！?/br>
“父親?！?/br>
聽到宋舟叫他，宋武連忙收回了思緒，無論如何，贖買土地的事已經(jīng)吩咐下去，現(xiàn)在想什么都是多余，即便不和李謹言合作辦廠，有南方的民族資本在，吸收那些地主和鄉(xiāng)紳手中的資金應(yīng)該也不成問題。

“上海的日本人最近很不安分?！?/br>
“父親的意思是？”

“不能讓他們太得意。樓盛豐不好惹，我宋舟就是軟柿子？在我的地界上鬧事，他們想得倒好！”宋舟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天津的事知道嗎？”

“知道?！?/br>
“照葫蘆畫瓢?！彼魏屠淅湟恍?，“不需要咱們費太大的力氣，只要能讓日本人徹底鬧起來，有人會替咱們收拾他們?！?/br>
“公共租界里的洋人？”

“對。”宋舟點頭，“何為公共，不為一家。日本人三天兩頭小打小鬧也不成氣候，我干脆幫他們一把。天津的日本人怎么干的，就讓他們怎么干?！?/br>
“是！”宋武立刻道：“父親，這件事請交給我?！?/br>
“恩，”宋舟點頭，“不能用自己人，那個今井一郎不是有很多關(guān)系？找他幫個忙。”

“父親，今井他……”

“我清楚，他叫錢郎，祖籍福建?！彼沃垭p手交握，“否則我不會任由你用他做事?！?/br>
“我明白了，父親?！?/br>
就在宋武父子商定對上海的日本人下刀子時，李謹言已經(jīng)乘坐樓少帥的專列返回北六省。

到家的第三天，就趕上了飛機廠新型飛機的投彈實驗。

在改進了發(fā)動機和部分構(gòu)造之后，北六省飛機廠生產(chǎn)制造的華夏一型推進式雙翼機，滯空時間和飛行高度都已經(jīng)接近同時代歐洲飛機的水平。距離世界上第一架飛機出現(xiàn)不過十年時間，各國制造飛機的技術(shù)都在不斷摸索中前進，華夏也是一樣。

聽到是飛機的投彈實驗，李謹言的腦海里頓時描繪出了一副壯觀的場景，可當他站在樓少帥身邊，看到所謂的投彈到底是怎么回事時，整個人斯巴達了。

只見一架黑色的木質(zhì)雙翼機在螺旋槳的轟鳴聲中飛上藍天，坐在前方的飛行員負責駕駛，在飛機升到一百米左右時開始降低高度，緩緩靠近地上的轟炸目標，隨后，坐在后邊的副駕駛員突然舉起一只手，手里握著一枚木柄手榴彈……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那枚手榴彈落在了距離目標近五十米的地方，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五枚手榴彈，最近的炸點距離目標物也有十米以上的距離。

“這就是投彈實驗？”

“對?！憋w機廠廠長和武器研發(fā)小組組長同時點頭。

李謹言：“……”

從飛機上往下扔手榴彈……好吧，好像歷史上英國人就這么干過，還專門發(fā)明出了用于飛機投擲的手榴彈。沒承想換了個時空，最先想出這個辦法的卻是華夏人。

但他怎么想都覺得這種投彈方式很不靠譜啊。飛行距離太近的話，兩顆步槍子彈就能解決一架飛機，虧不虧?。?/br>
“兩位，難道你們沒想過另一種方式，例如把炸彈安裝在飛機的機翼下邊？”

“機翼？”

兩人同時一愣，然后撇開李謹言，開始研究這個可能性。

半個月后，李謹言又看到了另一場投彈實驗，這次，兩顆五磅的炸彈被綁在了雙翼機的機翼上，而那架飛機飛到目標物的上空，先是左邊傾斜，抽風似的抖落了一顆炸彈，然后再右邊傾斜，又抖落了一顆炸彈。

按照武器研發(fā)小組成員的話來說，沒辦法，技術(shù)暫時跟不上，觸發(fā)裝置經(jīng)常會出問題，投彈只能靠抖。

李謹言捂住了臉。

比起這個抖炸彈，還是扔手榴彈更靠譜些……話說當時的英國人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民國五年,公歷1913年11月3日

一夜大雪,李謹言推開窗,看到了一個被冰雪覆蓋的世界。

“不冷？”

一只大手越過他的肩膀,將窗戶關(guān)上,他側(cè)過頭,最先看到的是一枚金色的領(lǐng)章。樓少帥剛剛晉升中將，肩膀上的將星又多了一顆。

“不冷?！崩钪斞該u頭,自然的向后一靠,“少帥，讓我靠一會?！绷纹钔グl(fā)電報說,宋武接受了贖買土地的建議,卻婉拒了和北六省聯(lián)合建廠。李謹言早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