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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他大喊:“冀大人,求你放我離開!求你開門,我求你!” 冀臨霄示意獄卒:“開門吧。”他想等夏舞雩出來了,問問她怎么回事。 誰知牢門一開,夏舞雩便飛也似的沖出來,門口的冀臨霄被狠狠撞了下,肩膀撞得極疼。 “大人沒事吧?!豹z卒要扶他,被他揮手排開,他忙追過去。 夏舞雩旬月都在昏暗的牢房中,陡一沖出去,外面竟好似另一個(gè)世界。 婆娑的秋雨將整個(gè)院子都打得濕透,滿地雨水順著排水的暗渠嘩啦啦流動。夏舞雩仿似不知道自己被雨水淋濕一般,腳步不停的沖出去,繡鞋踩過一處處水洼,雨水四濺,沒幾步就濕透了繡鞋,冰涼的潮氣滲入雙足,冷氣連心。 忽然一陣風(fēng)來,風(fēng)勢太兇,吹得她連身子都后仰,翻飛的袖子像是蝴蝶掙扎在狂風(fēng)中的單薄雙翅,冀臨霄看得擰緊眉骨,撐著傘快步過去,扣住夏舞雩的手腕,問道:“你要去哪兒?” 夏舞雩反握住冀臨霄的手,說道:“大人,借你的車馬一用,民女要去城西的曉月湖,不能再拖了!” “知道了,你上車。”冀臨霄就勢將她送上馬車,隨后自己也進(jìn)了去。 坐上馬車,外面的狂風(fēng)秋雨被隔絕在外,冀臨霄正要詢問她緣由,不妨夏舞雩松開他的手,又朝旁邊坐了些。 冀臨霄一愣,視線看向自己的手,因?yàn)楸凰凉皲蹁醯男∈肿ミ^,手心里殘留著雨水和她的脂粉香味,掌心冰涼涼的,正是她小手傳來的冰涼溫度。 怎么這么涼?冀臨霄的腦海里先鉆出這個(gè)念頭,接著后知后覺的,變成另一道自責(zé)的念頭。 他是被雨淋糊涂了嗎,竟然這么半天才發(fā)現(xiàn)牽了這女人的手,真是萬不該! “本官……唐突?!奔脚R霄認(rèn)真的道歉,說罷半晌,沒聽見夏舞雩回話,他看了她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滿臉坐立不安的焦躁,顯然根本沒注意他的話。 冀臨霄只得輕咳一聲,問道:“你為何急著去曉月湖?” 夏舞雩回神,眼神一沉,道:“大人,京兆尹衙門又查封了軟紅閣,此事你可知道?” “竟有此事?”冀臨霄略訝。 看來他還真不知道,那就不怪他了,夏舞雩冷哼:“軟紅閣是惹了誰了,怎么京兆尹衙門又將我們查封。” 冀臨霄說:“可能是那些命婦不甘心,又鬧到衙門去?!?/br> 夏舞雩有些惱火:“我都已經(jīng)入獄了,她們怎么還不依不饒?!?/br> “也可能是軟紅閣節(jié)外生枝,此番就讓你提前兩日出獄,回去自己確認(rèn)吧。”冀臨霄不想和夏舞雩說太多。 半晌無話,夏舞雩也沒理冀臨霄,她因?yàn)榻辜?,雙手把裙子掐出一道道折痕也沒在意。透過朦朧的窗簾看到馬車跑過鬧市區(qū),夏舞雩出聲道:“停車!” 怎么又停車了?冀臨霄想問,而夏舞雩已經(jīng)掀開車簾,跳了下去。冀臨霄探出頭,見她還是傘也不打,直奔到街旁一個(gè)蒸包子的小攤販前,摸出一錠銀子拍在小販面前。 “今天的包子我全要了,替我裝好!” 小販先是怔住,然后連忙應(yīng)是。冀臨霄越發(fā)不明白夏舞雩到底要做什么,拿過傘下車,撐傘到她身邊。 落在身上的冷雨停了,夏舞雩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頭頂出現(xiàn)的那一柄青熒紙傘為她擋住了冰冷如針的水滴。短暫的沉默,夏舞雩抬頭沖著冀臨霄一笑:“多謝大人的體恤?!?/br> 她道謝的時(shí)候,眼角都會動的,眸子一眨一轉(zhuǎn)之間,無意中透露幾分勾人魂魄的滋味。冀臨霄被她看得不自在,錯(cuò)開目光說:“本官身在其位,當(dāng)為天子百姓躬身,你不必言謝。” “還是要多謝大人?!?/br> 很快,蒸包子的小販就把包子裝好了,整整兩大兜子,冀臨霄把傘給夏舞雩拿,自己來提兩兜包子。 隨后馬車一路往曉月湖去,走得順利,夏舞雩掐著裙子,低聲喃喃:“希望他們沒事……” 待到了曉月湖畔,冀臨霄終于明白夏舞雩今日的反常為何。 曉月湖畔有個(gè)曉月書院,書院是靠軟紅閣資助的。冀臨霄從前并不知此事,今日聽到夏舞雩和書院夫子的交談,才知道在這里讀書的孩子都是秦樓楚館的妓子們生的。妓子們畢竟不愿自家兒女和自己干一個(gè)職業(yè),夏舞雩便挨個(gè)的帶走他們的孩子,送到曉月書院來,在這里吃住,還為他們請了夫子教書,鼓勵(lì)男孩子日后能考取功名,女孩子日后能憑借修養(yǎng)嫁個(gè)清白夫家,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 平日里夏舞雩一有閑暇,就來曉月書院給孩子們送些衣物和糕點(diǎn),將經(jīng)營書院所需的費(fèi)用交給夫子。怪不得她害怕軟紅閣被查封,原來不光是擔(dān)心妓子們的生計(jì),更因這曉月書院要靠軟紅閣來供養(yǎng)。 可是十天前京兆尹衙門查封了軟紅閣,妓子們只能吃老本,沒法繼續(xù)資助曉月書院,又聯(lián)系不上夏舞雩。故此,夏舞雩在聽聞此事后,擔(dān)心書院的孩子們正忍饑挨餓,便說什么也要沖出來先給他們送些吃的。 還好,十天的時(shí)間不算太長,夫子用自己的工錢給孩子們供應(yīng)食糧,總算是捱過去了。 見夏舞雩被孩子們簇?fù)碇荒樞牢康?、溫暖的笑,冀臨霄忽覺得他也該在帝京官場里弘揚(yáng)這種善舉。想了想,冀臨霄走至那夫子面前,將一錠沉甸甸的金子放在他手上,說道:“以后曉月書院由本官資助,本官希望這些孩子都能揚(yáng)眉吐氣。” 夫子愣了。 夏舞雩也愣了。 她對上冀臨霄完全不像開玩笑的眼神,再看一眼他拿出的那錠金子,說道:“這好像是大人半年的俸祿?!?/br> “錢乃身外之物,能幫到帝京百姓,比攢在自己手中有意義的多?!奔脚R霄又拿出些碎銀塞給夏舞雩:“本官看這書院屋頂不太防水,需要修葺,這些碎銀你拿著去請工匠吧。” “多謝大人。”夏舞雩突然間覺得,這位御史大人好像還真堪得上百姓們的贊頌,就像現(xiàn)在,她不得不說,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比前兩日高大多了。 ☆、第9章 被他抱了 臨離開曉月書院前,夏舞雩又和孩子們說了些鼓勵(lì)的話。夫子領(lǐng)著孩子們在書院門口站成一排,沖夏舞雩揮手。 冀臨霄撐傘,回頭看一眼那些孩子感激的眼神,再看夏舞雩濃艷妝容下柔軟真摯的笑容,有點(diǎn)不敢相信這傷風(fēng)敗俗的女子也有如此一副善心腸。她身上有種冷漠的、似嘲諷世間的氣息,這種氣息在初見時(shí)就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而現(xiàn)在,除卻這種氣息,冀臨霄還從她身上感覺到溫柔和憐憫。 他一時(shí)間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gè)無視風(fēng)化,冷艷又缺乏檢點(diǎn)的舞妓,也會擁有良家女子的柔軟善良? 他仿佛又看到樓詠清搖著折扇興嘆:“臨霄啊,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