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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梁骨的努努:“我不吃甜餡兒的不好意思,門我就不開了?!?/br>“哎我日?”游凱風(fēng)挑眉。李鳶沒忍住笑,“底下那門鎖一千六百年前就壞到底了,用勁兒一拽就開,暢通無阻?!?/br>“是么?!庇蝿P風(fēng)走過去使手一拽,咔噠一聲拉開了鎖,沾了一手猩紅的鐵銹渣滓,“真的嘿,你這神特么防盜門,聰明點兒的狗都防不住……解放前質(zhì)量吧?”“別不服?!崩铠S翻身,臉埋進(jìn)枕頭里,“這兒還真沒進(jìn)過賊?!?/br>游凱風(fēng)進(jìn)門換鞋,一眼就瞧見了他腳上的那雙新的安德瑪,淺灰鞋面果綠鞋底,沾的全是黃泥點子。胸前挎了三葉草的雙肩包,一摸鼓鼓囊囊的,這陣仗,得是把小半個書桌給搬空背來了。李鳶把鞋柜里自己的一雙泡沫涼拖拖出來往地板上一甩,啪啪蹦跶兩下,像丟上岸的兩尾活鯉。“你抄作業(yè)來的吧?”李鳶可以說是一語中的了。游凱風(fēng)皺眉撇嘴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我鳶老厲害了!什么都知道不說學(xué)習(xí)還特別好!”“繼續(xù)吹?!崩铠S環(huán)臂,“再吹三句不帶重樣的,我就給你抄?!?/br>“學(xué)習(xí)特別好不說人還帥,人帥不說運動細(xì)胞還強,運動細(xì)胞強不說,心腸還好!”游凱風(fēng)毫無傲骨,諂媚地如同位肥腸滿腦貪了大財?shù)墓?,就是太監(jiān)。李鳶耷拉下眼皮,想吐。游凱風(fēng)剛跟李鳶混熟那會兒,一看人成績名列前茅,一看自個兒門門飄紅,云壤之別,也的的確確是痛定思痛過一陣子的。心說大好的資源就在身邊吶,和學(xué)霸做朋友啊,大腿不抱白不抱啊!于是那段時間,他死乞白賴地求過李鳶給他講評數(shù)理化錯題。那時候李鳶沒現(xiàn)在似的,跟他這么生冷不忌葷素不拘,雖然一塊兒吃飯一塊兒噓噓,但沒到互罵互懟臟字不離嘴的程度。那時候李鳶人就看著深沉穩(wěn)當(dāng),裝的一手如風(fēng)好逼。游凱風(fēng)心說你怎么地也得幫我提上個一二十分,讓我從末流里脫困吧?因而打足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聽他勉為其難地給自己開課后小灶。頭兩天講的數(shù)學(xué),一張卷子十題錯九的概率,李鳶他老人家半小時講完了兩張。全程基本以“你看這很簡單”、“你口算一下就能得出來”、“這里基本可以省略不寫也行”、“這個基礎(chǔ)不提了說多了沒意思”、“然后就能得出”貫穿,游凱風(fēng)已知條件還沒捋順,流程就已經(jīng)cue到下一題了,屁沒聽懂一個。如果李鳶的思路能留下印子,那就是瀟灑悠游的筆走龍蛇,那就是電光火石的流星追月,他不是快,他是風(fēng)。游凱風(fēng)自此重新定義了學(xué)霸的概念,自此掂清了自己幾斤幾兩。還補個幾把啊補,直接抄吧!“你明天帶給我不就行了。”李鳶從冰箱里給游凱風(fēng)拿了罐菠蘿啤,“啪嗞”一聲摳開了拉環(huán),雪白的清酒沫子沾在了指甲上。他把易拉罐推倒游凱風(fēng)面前,吮了吮手上的沫子,“我要不在家你不白跑。”游凱風(fēng)指指卷子上的一團(tuán)涂改痕跡,“這什么玩意兒?”“π?!?/br>“我爸回來了?!庇蝿P風(fēng)抄的頭也不抬,字兒丑的像團(tuán)密匝匝的摩斯代碼,“懶得聽他羅里吧嗦,嘁,連咱們學(xué)校門朝哪兒都特么不知道我看他,一回來恨不能把八百年的大錯小錯補齊了罵我個痛快的……待家我就煩。”“然后你就拿你爸帶回來粽子來賄賂我?”李鳶略略歪頭,見努努湊過去拿溫?zé)岬男ou墊去頗親昵地勾扯游凱風(fēng)的褲腿,人盡可夫,有點兒不爽,便抬腳搡開它,毫不理會它“喵嗚喵嗚”的小聲不滿。“我這不順手么,反正擱我們家也沒人吃……主要老頭子這回沒拿煙回來,要不我就帶煙來了。”五分鐘抄完了張三角函數(shù)的,鋪開了一張立體幾何的繼續(xù)埋頭疾書。抄李鳶的證明過程是最爽的,一切均刪繁就簡,一句“由此可得”可概括天地人倫宇宙洪荒。“你們家不還有個小阿姨么?”“偷我媽施華洛世奇發(fā)卡,早開了?!?/br>“……那我們家也吃不了?!绷忠孕垩卟淮蟪蕴?,李鳶純粹是對黏了吧唧的玩意兒不感冒。“彭小滿。”“???”游凱風(fēng)從卷子里抽出視線開了眼李鳶:“啊屁,你上次不跟我說他巧的要死住你家樓下么,給他家送一盒唄?!?/br>李鳶反應(yīng)了一刻便笑:“你不總說不熟么?”“不熟是因為我原先摸不清他是個哪門哪派什么路數(shù)的人,萬一要是個玩兒陰的呢,逼叨叨我和老緱那逼似的?!?/br>這話是實話,彭小滿這個人,喜樂的情緒始終是一個懸浮游離的狀態(tài)。摸不清哪門哪派,就怕是個下?lián)p招玩陰的魔道。“你摸清了?”“……還沒?!?/br>“那你說個屁?!崩铠S嘖了句嘴。“我是說……他這個人,應(yīng)該還可以。”游凱風(fēng)拿筆尖在卷子上點點,“人逗嘴貧跟我挺像,上次摘枇杷算是我的鍋也二話不說也替我背了一大半兒……就,我搞不清他什么狀況,但人是好人,能交?!?/br>李鳶不置可否。過會兒站起來抱著努努往廚房走:“趕緊抄,抄完了帶你去無事獻(xiàn)殷勤。”順便把上次裝枇杷膏的罐子還給他。枇杷膏基本上是給林以雄喝完的,他常年抽煙支氣管差,這玩意兒下火清肺多喝有益,隔會兒一勺隔會兒一勺,幾天挖了個干凈,問李鳶哪兒弄得好有沒有,李鳶回他:別想,絕版。李鳶只用指頭沾了一點抿過一口,粘稠而淡淡清甜,混著股辛澀回甘的藥香。其實往后再談起來,李鳶和游凱風(fēng),都還把那天傍晚記得很清楚。道理是這樣。從不發(fā)火的人,一但被出了底線,怒火是遮天蔽日的,是黑云壓城城欲摧的;同理,總是笑的人,哭起來同樣是給人一種莫名的震懾的。震懾在于,你相信了那悲傷的程度,即便開朗如他,也會因此而悒郁寡歡。你下意識無比認(rèn)同他悲傷的緣由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被氣氛霎時渲染,哪怕絲毫不清楚其中的因由。李鳶和游凱風(fēng)去找彭小滿得時候,見他正蹲在自家門口。傍晚的黃光勾出他砂金色的輪廓。他正對著隔壁家的一株不知其名的盆栽出神。重點在于那滿臉灰白的淚痕,粉而發(fā)亮的鼻頭,和嚙咬在嘴里的半截雪白手指頭。“我……”游凱風(fēng)愣了,粽子換了手提,指指彭小滿,看向李鳶,“他、他這個……”雖然有時候夸人挺羞恥的,但李鳶承認(rèn),他的眼睛顧盼神飛。儼然不神飛了,全是細(xì)小的委屈與零碎的哀愁了,幾乎是本能一般的,李鳶的心跟著飛快抽了那么微不可察地一下小。繼而,是莫大的卻又不能言說的好奇與窺私欲。你難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