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無意識地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說實話他對賀思遠的性格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但他肯跟著關郁走……

或者，事情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第26章后遺癥

石決明回到家，剛把飯做上，黃一就來了。

之前因為石遠志說要學醫(yī)，石決明就上了心，想讓黃一來給石遠志科普一下醫(yī)生的日常工作到底是啥樣。他不覺得石遠志是真心想學醫(yī)，如果只是出于某種年少時的執(zhí)念才選擇這一行，石決明怕他將來會后悔。

他們兄弟倆搬家還不到半個月，黃一最近又一直加班，這還是頭一回來。里里外外轉了兩圈，連冰箱也拉開看了看，滿臉慶幸的對石決明說：“幸虧江虹值班，要是也跟著過來，說不定又要動了賣房子的心思。”

黃一上大學的時候，他父母就攢錢給他買了一套二居室。房子所在的地段雖然不錯，但因為是舊房子，面積不大，設計方面也不是很合理，江虹一直想把這房子賣了做首付，重新買房子。黃一是個怕折騰的人，再者房子畢竟是父母攢錢買的，他也怕賣了的話，父母心里會有想法。小兩口因為這件事鬧了有些日子了。

石決明能理解江虹的心思，但是在他看來，小兩口都剛上班，能有一套二手房已經很不錯了。他心里有些同情黃一，不過這畢竟是哥兒們的私事，他也不好說什么，含糊地問了一句，“你們怎么商量的？”

黃一抓抓頭發(fā)，“我是想先住著，現(xiàn)在手里也沒什么錢。等以后有孩子了再換個大一點兒的房子?！?/br>
石決明連連點頭，“挺好。江虹同意嗎？”

黃一的肩膀耷拉下來，“正商量呢。”

石決明不便多說，笑了笑問他，“上次我托你的事兒，想好怎么跟小遠說了嗎？”

黃一打起精神來，“他真說想學醫(yī)？”

石決明點頭。

黃一嘿嘿笑了起來，“又一個要往賊船上跳的……噯，你想讓我怎么說？想讓他學？還是不想讓他學？”

石決明想了想，“你實話實說吧，別美化，也別嚇唬他?！彼鋵嵅皇呛茉谝馐h志將來學什么，他擔心的只是石遠志沒有看清楚自己真實的心意，選錯了行。

“明白了?！秉S一湊過來掀起鍋蓋看了看燜在里面的雞塊，嘖嘖贊道：“決明你的手藝好像又進步了，真能干……以后也不知會便宜了誰家的小娘兒們?！?/br>
石決明正在洗菜，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苦笑，“老黃，我說句實話，你大概不相信。我有時候覺得我都六七十歲了，半輩子都快過完了，就等著退休了?！?/br>
黃一沉默了一霎，“你這屬于疲勞過度留下的后遺癥。等小遠出門念書去了，慢慢調整調整，能調整過來?！?/br>
“或許吧?！笔瘺Q明一邊說著，一邊把青菜切成段，整整齊齊碼在盤子里，“我有時候看著小遠，覺得有朝一日能看著他成家立業(yè)，生兒育女，然后我這輩子就圓滿了似的?！?/br>
黃一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照顧小遠本來不該是你的任務……決明，你把你爹媽的活兒干了，現(xiàn)在你得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去了。”

石決明心里忽然茫然了一下。除了照顧小遠，還有什么是需要他去做的事？

黃一幾乎是心酸地說了一句可能會讓他難過的話，“小遠長大了就不需要你又當?shù)之攱屃?。他以后會有自己的生活，同學老師女朋友，以后還有老婆孩子。這些事兒都沒有你摻和的余地?！?/br>
石決明沉默地把一塊生姜切碎，緩緩說道：“我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迷茫。

黃一從盤子里捏了一塊黃瓜，咯吱咯吱地嚼著，忽然說：“噯，決明，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舅舅家的廠子好像轉手了?！?/br>
石決明愣了一下，“是因為欠債的事兒周轉不過來了？”

黃一搖搖頭，“到底因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br>
石決明只是意外了一下，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姥姥姥爺還有地，也夠他們生活的了?！?/br>
黃一怪笑，“唉喲，小決明，你可真天真啊。就你舅舅舅媽那樣的勢利眼，做生意不成，能老老實實地回頭去種田么？反正我是不信?！?/br>
這個話題倒是把石決明從之前消沉的狀態(tài)里拉了出來，他手腳麻利地把雞塊盛出來，把石遠志的份兒留好，盤子交給黃一，“端出去，再炒個青菜?！?/br>
黃一流著口水把盤子端出去了，“噯，反正我是想提醒你，藍家那兩口子搞不好還想進城投奔閨女。以后萬一碰了面，你要心里有數(shù)才行?！?/br>
石決明“嗯”了一聲，倒也沒太當回事兒。他已經申請了公司的員工宿舍，以后石遠志去上學，他就把平安巷的房子退了。無論是大學宿舍還是“賀星”的員工宿舍，都不是外人輕易能摸進來的地方，藍家的人想找他們兄弟也沒那么容易。

“別不當回事兒，”黃一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忍不住又嘮叨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

石決明被他老媽子樣兒逗笑，“知道了，我心里有數(shù)。”

石遠志一進門就嚷嚷餓，把石決明留給他的飯菜都吃光了之后，又抱著一盆水果吃個不停。黃一坐在一邊看的直樂，直到石決明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腳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可不光是來蹭飯的，還有任務。

黃一清清嗓子，“咳，小遠，想好報什么專業(yè)了嗎？”

石遠志吃的頭也不抬，只用一個鼻音回答他，“嗯？”

黃一扶額，“聽說你中午在學校食堂吃了一頓午飯……難道你哥造謠？”

“是吃了?！笔h志把芒果皮扔進垃圾桶，開始剝下一個，“可是又餓了。我們的晚自習是連著下午的課的，你算算，連著上了幾節(jié)課……”

黃一開始同情石決明，這弟弟真不好養(yǎng)，一頓吃的東西能頂他這個成年人吃兩頓了。難怪人家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石決明抱著筆記本窩在一邊逛論壇，反復比較幾個四星任務，接收到黃一意味深長且滿是同情的視線也只是一笑，并不說什么。各家有各家的難處，石決明并不覺得自己要比旁人更加不幸，區(qū)別只是自己家的這點兒難處都擺在明面上罷了。

黃一開始給石遠志介紹醫(yī)學院的課程、實習的內容、上班之后各科室的明爭暗斗……石決明聽了一會兒開始走神。過了一會兒，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黃一已經講到外科醫(yī)生做手術的細節(jié)上去了，石決明緊張地觀察石遠志，見他臉色有些發(fā)白，水果捏在手里也忘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