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再繼續(xù)鬧下去，“賀星”直接改行做娛樂公司都夠了。

手機剛放下，屏幕叮的一聲又亮了，收到了一條短信。短短一句話寫的是：明天上午九點，湖濱酒店三樓會議廳。林空。

石決明翻回去看電話號碼，確實是林空的沒錯。不過他剛說了明天讓自己去找唐橋，怎么又有變動了呢？

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短信，石決明又不大敢打電話過去詢問，便回了個短信，說“收到”。反正他就是個小助理，去哪兒工作對他來說差別不大。雖然像個皮球似的被人推來撥去讓他稍稍有些郁悶，但是……

只要按時發(fā)工資就行啊。石決明心想，他現(xiàn)在對工作的要求真心不高，只要有錢養(yǎng)活弟弟，別的都不是事兒。

第7章餡餅

石決明回到家，先把晚飯要用到的食材收拾出來，該洗的洗，該燉的燉上，等石遠志回家了再炒兩個菜就能開飯了。這小子要到下了晚自習才能回家，現(xiàn)在功課壓力大，每天他都累得死狗一樣。

石決明總覺得自己高考那會兒沒這么緊張，但轉(zhuǎn)念便想到他那時候的重點不是放在學(xué)業(yè)上，而是如何要掙錢養(yǎng)家這件事情上。關(guān)注的程度不同，感受自然也會有所不同。他記得自己當時還想過，萬一沒考上，就干脆全職打工去，反正那會兒他也滿十八歲了，打工該拿全份兒的工資了，一樣能養(yǎng)活石遠志。

石決明給自己泡了一杯紅茶，一邊等石遠志放學(xué)一邊抱著筆記本刷論壇。上周他提交了一份設(shè)計圖，這么多天過去，差不多該有消息了。

他從大二的時候就開始混這個工業(yè)設(shè)計的論壇，從大三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接一些散單來做，幾年下來，也算在這個圈子里混出了一點兒小名氣。設(shè)計費也從一開始的三、四百塊錢漲到了現(xiàn)在的四位數(shù)。運氣好的情況下，一個月接幾個單，就差不多能頂上他的工資了。

這筆收入被他很仔細地存了起來，幾年下來也有將近四萬塊錢了，石遠志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差不多是夠了。有了這筆錢打底，石決明身上的壓力已經(jīng)沒那么緊迫了，他現(xiàn)在有固定的工資，而且網(wǎng)上做兼職的收入也漸漸穩(wěn)定，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而且等石遠志去住校了，他也可以申請“賀星”的員工宿舍，這樣租房子的錢可以省下來給石遠志當生活費，他手里的錢也能寬裕一點兒。

石決明登陸論壇，果然對方留言說設(shè)計稿通過了，費用已經(jīng)打進了他的賬戶，讓他查收。石決明馬上拿出手機查詢，果然有了兩千六百塊錢的進賬，頓時心情大好，喜滋滋的留言道謝，又囑咐以后有活兒繼續(xù)找他云云。

掙到錢了，石決明白天的那一點兒怨氣也消散了，抱著茶杯在論壇里翻著看任務(wù)欄。掙錢太少的先放一邊，時間要求太緊的也放一邊，正挑挑揀揀的時候，壇主老馮找了上來，在對話框里直截了當?shù)貑査磅U魚，朋友的研發(fā)部缺人，你去不去？”

石決明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不是網(wǎng)上接單，“專職？”

“專職。”老馮說：“工廠在新南區(qū)那邊，電子廠。設(shè)計部新開一個課題組，做電動工具的項目。我給他們組長看了你的圖，他們對你挺感興趣的。薪水開得也不低?！?/br>
石決明猶豫了。這確實是他喜歡的工作，如果換一個時機，或許他就毫不猶豫的去了。但是現(xiàn)在不行，時機不對。從市區(qū)到新南區(qū)還沒通地鐵，坐公交車要將近兩個小時才能到，要是晚上下班晚了，就有可能趕不上末班車，那還怎么照顧石遠志？

石決明只能忍痛回絕，“我弟弟馬上高考了，父母都不在，家里離不開人?！?/br>
“這樣啊，”老馮也深感惋惜，“那真是不巧了?！?/br>
石決明也覺得可惜，一個成熟的設(shè)計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混進去的，尤其還進入核心項目組。這種機會對石決明而言，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但這餡餅掉的時間不對，他也只能眼睜睜的捂著嘴巴干看著。

“以后有機會幫你留意?！崩像T安慰他說：“先顧好家人吧?！?/br>
“謝謝馮哥?！笔瘺Q明真誠地道謝，“讓你費心了?！?/br>
“客氣啥?！崩像T說：“任務(wù)欄新掛出來一個電動玩具的任務(wù)，限四星以上的設(shè)計，報酬不低，你去看看吧?！?/br>
石決明道了謝，跑去任務(wù)欄看任務(wù)。

論壇里接散活兒的人里面有一些是專職做設(shè)計的，也有像石決明這樣兼職的，不過評分制度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視同仁的，由顧客拿到設(shè)計圖之后打分。石決明就花了整整兩年時間才從一星上升到二星，又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升到四星。老馮的論壇在行業(yè)內(nèi)還是挺有名氣的，他這個四星說起來也是有一定的含金量的。

“還是先顧好一頭吧?！笔瘺Q明接了電動玩具的設(shè)計單，自言自語地鼓勵自己，“一邊掙錢養(yǎng)家，一邊積累經(jīng)驗……其實也還不錯了……”

黃一醒了酒，迷迷糊糊把電話打到石決明的手機上要點一份兒蝦仁蛋包飯外賣的時候，石決明正站在湖濱酒店三樓的陽臺上曬太陽，手邊還放著半瓶礦泉水。接到黃一的電話頗有些哭笑不得，“蝦仁蛋包飯一份？例湯要紫菜湯還是番茄蛋花湯？”

黃一哼哼唧唧地說：“要紫菜湯，不要香菜碎?！?/br>
石決明哈的笑了起來，“要不要再送你一盤花生米？”

幾秒鐘之后，黃一的聲音清醒了一些，“決明？”

石決明偷瞟了一眼玻璃墻后面的小休息廳，壓著嗓子笑，“酒醒了？今天不上班？”

“醒了，”黃一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我輪休。要不然昨晚也不會喝酒的。你在哪兒呢？要不要到我這里來吃午飯？”

“我在湖濱酒店旁觀神仙打架呢，”石決明有些遺憾地說：“中午大概是走不開了?！?/br>
“那小志中午吃什么？食堂？”

“嗯，他中午吃食堂，晚上回家吃。冰箱里有我做好的排骨和菜，他要是回去的比我早，自己燜點兒米飯，把菜拿出來熱熱就可以吃了?！?/br>
“真是二十四孝好哥哥，”黃一感嘆，“我覺得你以后有了自己兒子說不定都不會照顧的這么細致?！?/br>
石決明嘆了口氣，“我比小志大那么多，又一直是我在照顧他，也跟養(yǎng)兒子差不多了。”他試著想象了一下一個軟軟的小團子抱著自己的腿喊爸爸的情形，不知怎么，想來想去都是石遠志小時候胖乎乎的樣子。

石決明自己也笑了，“行了，我?guī)讉€領(lǐng)導(dǎo)正吵架呢，讓他們看見我樂呵呵的影響不好，你就別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