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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少了許多。周錦城倒是對他多了幾分好顏色,為著安撫周錦重,體諒他心上不舒服,阮唐跟周錦重生了什么嫌隙,他都先訓訓阮唐。這天清早下了場雪,樹上葉子早落光了,書房距離住人的院落較遠,沒有地龍,怎么加火盆都冷,周錦重的丫鬟奶娘都來尋人,周錦城便放他回去,又看阮唐的臉也凍得發(fā)白,索性都收拾了書卷,松快一日。自進了周府,跟在周錦城身邊,阮唐天天吃好睡好,半年里個子往上竄了一截,嬰兒肥褪了些,身姿挺拔,脫換出了少年人的模樣。不是夏天時候跟周錦重兩個人往地上一蹲,旁人還以為他倆年紀相仿的樣子了。然而心性還是那樣。不溫書,周錦城去正房見了他爹一趟,管家給他手里塞了碗?yún)?。周霖輔沒跟他說什么,只問了問他跟周錦重念書的進度,又叫他多關照周錦重,便道累了,要歇晌。周錦城大概在正房待了兩盞茶時間,出門時小廝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晴朗的天上日頭正好,滿院還來不及掃的雪更亮,獨自走了一段,有些沉郁的情緒好了些。只是還未等進屋,周錦城便覺里頭氣氛不對。他抬手去掀棉簾,伺候茶水的小丫頭先湊上來輕聲道:“少爺,二少爺困了,方才已先被小廝們領了回去,走前跟少爺問好呢?!?/br>周錦城點了點頭。這是又跟阮唐鬧別扭了。阮唐正在多寶閣前坐著,膝上攤開一冊山海經(jīng),在看上頭的圖畫,看的入神,待周錦城走到他面前才發(fā)覺?!案绺??!比钐蒲鲱^看他,面上是甜甜的笑,叫完后頓了一頓,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周錦城兩手交握在身后,并沒答言,停也沒停,直抬腳往里間去。沒多一會兒,阮唐便后腳追了進去。小炕幾上放了兩個精巧的手爐,阮唐早起時扔了橘子皮進去,這會兒味道慢慢散了出來,滿屋清淡的橘子皮的甜苦味。他挨在看閑書的周錦城身邊又叫了一聲,見還是不理,便耷拉了腦袋,慢慢歪過去,靠在了周錦城肩上。要是往常,到這會兒,阮唐見撒嬌不成,就要絮絮叨叨地講自己的理兒,講完再認錯——周錦城最清楚不過。可今天的阮唐卻一直悄沒聲兒的,慢慢的……竟還吸了吸鼻子。周錦城扛不住了,扔下書回身去看,便見人紅了眼圈,不是憤憤不平要有理的樣子,反低眉順眼的,鼻尖也紅了,見他回身,還把眼睛更加垂了下去——委屈極了。“怎么了?”周錦城捏著他下巴叫他抬頭,心里急了,只無用地問,“怎么哭了?”他不是不知道阮唐因為什么紅眼睛,只是阮唐平時不愛哭的,跟周錦重惱了是板著臉,在他這里要么沒皮沒臉地撒嬌,要么還振振有詞地辯駁,真是沒有過這么委屈的樣子。阮唐只牛著不抬頭,還往周錦城懷里扎,剛才不理還沒事,周錦城問了兩句,他就漏了哭音出來,悶悶地在喉頭哽咽。周錦城想起進門時這人軟乎乎叫自己哥哥,自己抬腿走了的景象,后悔起來,伸臂將阮唐撈到腿上,柔了聲調(diào)哄他:“是我錯了,以后跟你好好說話,行不行?”阮唐抱著他脖子,哭聲幾乎沒有,但貼著周錦城耳朵的側(cè)臉卻實打?qū)崫竦膮柡Α?/br>周錦城又好聲好氣哄了半天,他才開口,張嘴還是帶著哽咽,把周錦城心疼壞了,“現(xiàn)在你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哥哥,以后……以后只想做周錦重的哥哥?每次他惱了,哥哥都來罵我,是我錯了,他就沒有錯嗎?哥哥給我的東西,我都給他不行嗎?”阮唐把抱著周錦城肩膀的手收回一只給自己擦眼淚,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哽咽地停不下來:“我什么都不要了,硯給他,紙給他,珠子給他,糖也給他……”抹了把眼淚,他又把周錦城緊緊抱住了,但嘴里還在說:“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chapter22周錦城道:“要的,給你的怎么不要了呢?”他拍著阮唐的背哄道:“不給他,全是你的?!?/br>“也做你的哥哥,每天每年,都是你哥哥?!?/br>原是沒想能有回應的,畢竟這人還哭的厲害,可抽泣著的小傻子卻立刻便磕磕絆絆地問道:“真、的么?”周錦城伸手摸他的臉,又取軟巾給他擦眼淚:“當然是真的,何曾騙過你不成?”阮唐點點頭,小聲咕噥沒騙過,接著坐正一些,仰起臉乖乖叫周錦城擦。只是人還哽咽著,眼睛里也還有淚珠子擠擠眼便流出來,周錦城心疼的不知該怎么好,動作愈發(fā)輕柔,口中道:“好了,眼睛腫了?!?/br>阮唐帶著nongnong的哭腔又問:“那你還偏心不偏心?”周錦城懇切道:“不偏,這回是我不對,前幾天也叫你委屈著了,以后定不會再這樣?!?/br>阮唐一抽一抽地吸氣,眨眨眼又掉出串淚,很沒耐心地自己伸手抹了,紅眼睛盯著周錦城看,道:“我委屈死了!”“是,是?!敝苠\城道,“委屈壞了,哥哥給你賠罪?!?/br>阮唐從前吃的苦不少,但自跟在周錦城身邊,便成了個受不得氣的。近日他一門心思照看周錦重,現(xiàn)在細想想,的確委屈這小傻子不少。哄了好半天,阮唐的委屈過去,像是開始不好意思了,漸漸把頭低了下去,手里攥著周錦城的衣袖。他被周錦城抱在身上的次數(shù)不多,這時候賴著不走,周錦城也由他,單拿手摸摸他發(fā)頂,又用手背探他哭得有些發(fā)燙的眼皮。兩個人都不說話,里間一時靜靜的,橘子皮燃盡,苦味兒淡了些,多的是清甜。阮唐皺了皺鼻尖,慢慢抬頭,側(cè)臉枕在周錦城肩上,呼出的熱氣全打在周錦城頸側(cè),別別扭扭地道:“哥哥……”周錦城道:“怎么?”阮唐朝他懷里蹭蹭,說道:“我以后,再不哭了。”周錦城沒做聲,只是笑了下,揉了揉他后頸。這回是周錦城認了錯,阮唐沒多說什么,但一整晚都沉默著,懨懨地靠著周錦城,若有所思,周錦城未再多言。過了這晚,阮唐沒再同周錦重鬧什么別扭,他在周錦城懷里哭了一通,才像是懂事了,不用周錦城“偏心”二少爺拉偏架。他自己有了年長幾歲的樣子,周錦重也漸漸尊重起來,除過還是免不了隔三差五的因為周錦城小小吃醋外,兩人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諧。因為才有喪事,過年時周府不很熱鬧,只府門口掛了兩盞紅燈籠,各房各院貼了對聯(lián)便算。除夕夜,周府大小三個主子湊在一處,一頓年夜飯沒吃半個時辰便散了席。周霖輔早早回去歇了,周錦城和周錦重領了彩頭,錦軒苑有阮唐在等,周錦城出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