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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閣樓,恰看見不遠處的那棟閣樓之前站著一個人,她仔細一看才看清是老侯爺。 她走過去詢問,老侯爺轉頭看她,“是悠丫頭啊,可是被外面的動靜嚇到了?” 許念悠搖頭,“只是被驚醒了,并未被嚇,畢竟是他人的浮沉。” “他人?這世上的禍患很難說,一朝風云得意,朝夕之間便是家破人亡?!蹦赀~的老者說這樣的話,大概也是滿腹滄桑的,可許念悠還聽出了莫大的痛苦。 她不再說話,老侯爺也收了情緒,只淡淡道:“夜深了,回去睡吧,養(yǎng)好精神,畢竟你父親還希望從你身上得到尊榮。” 許念悠臉色微微一變,“阿公……” “罷了,你父親羽翼已豐,也不聽我勸,倒是你,女兒家,可以不必卷這風雨,配了人自行安生去吧。” 許念悠忽有有種執(zhí)念,“大房有公主庇護,我們二房無前途,恐那時候,父母也不會將我匹一良人,以家世權重為要,跟如今也沒什么區(qū)別,還不若選了最厲害的那一家。” 這世間女子有這般野望的有多少? 多,很多。 老侯爺忽自嘲了下,走了。 許念悠留在原地表情晦澀,她知祖父對她莫名有幾分愛護之心,可她也知道這種愛護之心抵不過對整個家族前途的把握,用資源來替族中一女孩兒謀一世安生,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祖父不能,公主不許,她的父母也不甘。 “若我是男子……”她喃喃,又止住了,正要走的時候,轉頭看到這封門閉死的樓閣。 聽說這里是她那位大伯的居所,也是傳說般的人物,他的妻子也是傳說,但最終成為禁忌。 ——也被舉家逐出門庭。 —————— “姓言的跑了?跑得好,跑了才能讓這些牛鬼蛇神都出來動動身子。”飲酒作樂宿醉的霍云延醒來,滿面譏誚,似乎骨子里的戾氣更重了。 但他也問自己在宮中的眼線,“那許青珂如今在做什么?” 做什么?宮人還真的很難回答,畢竟他們能探聽到的消息也是來自宮中,但此時宮中的人也不知此時許青珂到底在做什么。 —————— 深夜之中兵馬司跟三司全員皆動,搜索范圍從全程延伸到沿河流域。 雖然找對了方向,但如許青珂所說,時間差很關鍵,人家跑遠了,你追對了方向也沒轍,但許青珂也知道,姜信肯定也找對了方向。 廷獄的人馬早已追上了護城河,延伸往下……忽然全員停下。 姜信下面,走到河邊,手指在草葉上抹了下,指尖摸索,在鼻下聞了聞,瞇起眼,“死人了啊?!?/br> 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將人劫走了。 這是最兇殘的黑吃黑,一人不留,尸體全扔了河底一了百了,只帶走言士郎。 是誰呢? 第115章 河邊屋 —————————— 天上明月, 皓輝星辰,水澤之地,波瀾不驚。 那一棟小屋臨著水邊, 邊上水中水草泛起漣漪, 因為水下有魚兒在休憩中不安得搖擺魚尾, 這么偏遠的地方,這么山高水清魚游的地方,那小屋里卻有人, 否則怎么會有燭光。 若是有人靠近, 扒了那窗口看, 便會發(fā)現(xiàn)屋子里只有兩個人, 一個渾身血rou模糊,四肢都已經(jīng)被打斷, 茍延殘喘。 一個則是坐在對面, 桌子上有一壺茶,那芊芊玉手握著紫砂小杯,溫潤如玉, 也可面容璇璣,只是眼似海不見底。 “你……到底是誰?!毖允坷?*著, 吊著一口氣。 “言閣老貴人多忘事, 恐是記不住我這樣的小人物吧。” 言士郎直勾勾盯著她。“我知道你是許青珂,可不知道許青珂又是誰。” “階下囚而已, 還未等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倒是話多了?!痹S青珂單手撐著頭, 眉目俊艷,沒有半點譏誚跟憤怒,哪怕在不久前,她親手用四根琵琶鉤刺穿了他的身體。 桌子上的手帕就是她用來擦拭手上血跡的。 “你問,但我未必會答?!毖允坷煞炊悬c破罐子破摔了。 許青珂其實就一個問題。 “白家那些小孩在哪里?”許青珂就一個問題就讓言士郎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咬牙切齒:“你到底是誰!” 許青珂靠著椅背,沒有說話,那張臉,那眼神,都讓言士郎似曾相似,有些恍惚得喃喃:“是了,其實你是有些像的,像他,也像她……這天下間又有幾個人會知道白家,會知道這件事,會這么不依不饒得殺了這么多人還不肯罷休,也只有你,只有你……” 他看著許青珂,又忽然問:“可你當年明明是女娃,而且跳下了懸崖,連尸體都找到了,怎么會……” 許青珂眼簾微動,“不懷疑我是白家其他人,卻一定要懷疑我是許致遠跟白星河的女兒,看來你心中也不是全無懼怕。” “懼怕?死人而已,我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我是真沒想到你能活下來,還能時隔這么多年找上門來。” “這世上有太多讓人沒想到的事情了。”許青珂語氣還是那般平淡,言士郎忽而咧嘴笑:“比如你父親也沒想到他親手從難民堆里救出來還金盡心培養(yǎng)的我會反水,也沒想到他會被家族舍棄,其實很早之前我就覺得可笑,含著金湯勺的人總是比較天真,天真多了也就顯得愚蠢?!?/br> 他這些話會激怒許青珂——他以為會這樣。 可許青珂很淡然,仿佛她并不是許致遠的女兒一樣。 “勝者為王敗者寇的事情而已,我今天能讓你趴在這里,就已經(jīng)無需聽你炫耀當年的勝利?!?/br> 言士郎臉色一沉,聰明人總怕遇上更聰明而且心志更加強悍的人。 看起來像是沒有弱點。 許青珂轉著茶杯,吹著熱氣,輕緩說:“你一直在回避我的問題,是在等景霄的人在救你?我能黑吃黑吃了兩撥人,就不怕第三撥人來送死,倒是你……其實心中對生還有期待,那就別裝出無所畏懼的姿態(tài)。” 一個臟字都沒有,卻是從言士郎最引以為傲的方面碾壓。 言士郎不肯屈服:“可你也有弱點,就是想從我這里知道白家那些孩子的去向,你已經(jīng)家破人亡了,他們是你最后的親人。” 這話一說,他果然看到許青珂臉色微微變換,可是…… 她不是惱怒,不是緊張,不是迫切,而是笑了。 “你其實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就是把身為棋子的自己當成了主子。” 言士郎臉色鐵青。 “白家那些孩子留著,不外乎兩個目的,一是你想拿他們當?shù)着疲瑢碓诨羧f面前自保,但當時你又算是什么東西,一個想借出賣主子發(fā)達的棋子而已,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