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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在大蜀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算貧瘠而已,但它偏偏有個在大蜀都聲勢遠揚的世族——謝氏。 他們這邊區(qū)域便屬于江東,國都邯煬的人提起他們致定府,都會在前面加個地域江東。 而謝氏就是江東的霸主。 謝臨云也是這一代謝家最出色的子弟。 張生忍不住嘀咕了,“聽說這謝臨云也十八歲了,若是真的才學驚人,聰穎非常,又怎么會現(xiàn)在才下場,也不見他先拿了什么功名……” 他這話聲音極低,應成安還是謹慎,想要阻止他繼續(xù)說,只是還是被人聽到了。 那衣著不俗,氣度過人的男子轉(zhuǎn)頭看來,“謝氏祖訓,凡要拿科舉功名者,需過十八才可下場,違者驅(qū)除出族!” 他這語氣不緊不慢,卻讓應成安起身想要道歉。 “為什么??!早點下場不好嗎?早拿功名?!睆埳H有些榆木腦袋似的,讓應成安臉色越發(fā)難看。 “不足十八者,心性不定,未能見品德之良莠,若是入朝為官也不過是給國家添加一害蟲,還不如不參加!” 這男子穩(wěn)穩(wěn)拋出這一段話,在場的人皆是震驚! “你……不知先生是?”有人好奇他的身份,暗想必然是世家出身的人物才懂這么多吶。 尋常人哪里能知那謝氏門庭的事兒,更不敢妄言! 然而這男子卻是不理他們,反而忽然一拍掌,“不好,光跟你們瞎扯了,差點誤事!” 他剛要下樓,卻見展柜的領(lǐng)了一個人上來。 “東家,許公子到了?!?/br> 眾人驚疑看去,看到那掌柜的側(cè)開身子,此人上了臺階,看向這被稱作東家的男子,薄唇未動,似乎并不熱情。 但這東家卻是面帶笑意,領(lǐng)著人往內(nèi)閣雅間去了。 那掌柜的福了下身子,才轉(zhuǎn)身要退下,卻被老顧客拉住了,詢問人家身份。 掌柜的沒多說,只笑瞇瞇說了一句:“咱們這致定府還有誰能盤下這條街十之三五商鋪的財主當我東家的?唯有江家而已?!?/br> 江家,江東最富庶的人家,也是尋常百姓想不到的巨富之人。 這樣的人卻親自等人吃飯。 “既是江東家,那剛剛那位公子又是……” 掌柜這次卻是不回答了,告罪了下就退了。 張生凝望江東家跟那年輕公子離開的方向,腦子里回想起那一幕青衫白襟的素面如玉,再想著那一閃而過的眉眼如畫,突覺得嘴里rou菜都有些干澀起來。 “誒,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書中曾說嵇康之貌,我還當是夸張,沒成想……誒,應兄,你怎么了?” 應成安回神,卻還想著——許青珂怎在這里,且在他窮苦潦倒掰著銅錢省吃儉用的時候,她竟登堂入了首富的席? 此人的能耐怎大到這個程度! ———————— 閣中,一角盆栽上有中品雪蘭,一角點了香,許青珂坐在席上,看到案上已擺好酒rou,葷素搭配合宜,口味清淡,想是湊了她喜好的。 她坐下后,并不急著動筷,而是先捧了杯子喝了一口水。 飯前不飲茶,這是規(guī)矩。 江金云此人是商賈,雖家族也有些傳承,但不拘小節(jié),坐下后就給許青珂續(xù)了水,說:“這些菜口味都還算適宜這個時節(jié)的,若非聽說書生們大多不喜河蟹,怕吃著不雅,我真想讓人撈一簍給許老弟你嘗嘗。” 許青珂聞言看向他,“多謝東家美意,只可惜我年少時因一些變故,身體羸弱,屬陰,素來不敢碰蟹等陰涼之物,倒是可惜了?!?/br> 江金云似乎也覺得可惜,“那是可惜的,這世上唯有美人跟美食不可辜負也,誒,看我,在老弟面前俗了。” 許青珂淡淡一笑,“這世上若是沒有俗,何來的雅,可若是沒有雅,俗依舊可存于世?!?/br> 她這話說的很隨便,可聽著又讓人認不出細思,繼而代入,江金云便是沉默了半響,笑了:“是啊,沒有我們這些充滿銅臭味的商人,那些農(nóng)家除了耕地,還能有什么營生?若是沒有我們這些商人,那些貴人們的吃喝拉撒誰來管?!?/br> 他這話更隨意,甚至算得上忤逆。 逆了權(quán)貴,也逆了本朝農(nóng)為本的思想。 但若是細想這幾年權(quán)貴們?nèi)Φ卣鞫悾r(nóng)家無地可耕,也只能附庸商家得一殘喘,他這話又只能算是無奈之下的微微怨意了。 這稅——于他們商人最重,重到讓這位巨富都有了埋怨之意。 “東家于我也只有兩月前的一次際會,就這么信我不會將你這番話告到某些權(quán)貴耳中么?” 許青珂用筷子夾了一塊藕片,輕輕咀嚼,江金云喜歡吃rou,嘴里也有了rou,卻笑:“先不說我江某人難走北往經(jīng)商不知看過多少人練了些微看人的本事,就說許老弟雖富有才學且聰慧過人,卻是一白身,上投高無門,下也不符合你利益?!?/br> 這是被嫌棄又被贊揚了?許青珂端了一碗魚湯,湯勺捋動,漂浮的魚rou似雪。 “還要加上江東家何等巨富,必舍得用錢財堆累起非凡的官場人脈,既然敢說,又何懼我一白身,但,這也意味著你今日不用你那人脈,卻要來找我,事兒不小吧?!?/br> 江金云終于正了臉色。 第17章 一蓑煙雨 許青珂言語淺淡,眸色如琉璃,坐姿也很隨性,并不高雅,但越發(fā)讓江金云覺得此人厲害。 就好像前次在河上偶然搭了這么一個過客,沒到半天,這人就說他商船上有一副手不大妥當。 他當時反而覺得這小子有鬼,畢竟誰會一個人撐著一艘船漂泊在河上的,問她緣由只說自己被人拋下了。 若不是看這廝文弱彬彬的掀不起大浪,是保準不讓人上船的,可他耐著性子打算看對方作妖,卻沒曾想對方分析之下條條精準,他半信半疑,但也不怕得罪小小一副手,便是逮了人盤問,這才知道那副手勾結(jié)了水匪泄露了他的行蹤,打算聯(lián)合水匪劫了船、綁他rou票勒索錢財呢! 既然得知,必有準備,于是他讓人改了水路,又聯(lián)絡了人在后幾天將那水匪一鍋端,這才舒了被人算計又出賣的糟心。 可也佩服上了這年紀輕輕的小書生。 可不,這第二次又找上人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吧,前些年得了一畫作,你知道嶺南有一位畫圣叫任平生嗎?” 似乎知道自己說了一個笑話,他拍了下自己腦門,“我倒是忘了,這位畫圣乃是畫壇上的鬼才,聞名多年,所做的畫雖少,卻無一不流傳諸國,引起諸多名流文豪們推崇,你是讀書人,自然也知曉琴棋書畫,又怎會不知道他呢?!?/br> 許青珂卻不在意江金云這番自說自話,因曉得這人既是一個商人,平常話里七有□□總有目的的,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