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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門口卻圍了許多人,看見他之后便一副十分悲憫的樣子,自動散開一條路來。那位母親已經(jīng)面色蒼白,明顯是已經(jīng)去了。程耳卻看不出來,拽著母親的手不停地搖:"娘,娘,你看我有一個哥哥。"說著,還拽著邴懷往母親面前湊。外面的人窸窸窣窣地議論:"真是傻子,娘死了都不知道。""可不是,要不是拼了命要養(yǎng)他,哪那么早死。"程耳卻聽不見,還是不停地搖著母親的手:“娘,娘,別睡啦……"元清悠悠地嘆了口氣。邴懷卻像是聽到了一樣,直接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他的方向,張張嘴,秘傳道:"招魂。"元清也回道:"有違天道。""我不管,哥哥這么傷心,你要是不招我招。"邴懷賭氣似的,竟真的雙手交握,做了一個招魂的起式。元清忙用扇子壓住了,就邴懷這兩百年稀稀拉拉的道行,這魂召回來,他差不多得半死。"只能一炷香的時間。"元清道,見邴懷還是一副不滿足的樣子,元清繼續(xù)道,"已死之人,一炷香,最多了。"邴懷這才不情愿地點了點頭。元清正要起式,申屠忙壓了,低聲道:"有違天道,不怕被你們的玉帝罰嗎?""罰便罰吧,難不成叫邴懷招嗎,玉帝和龍王,反正都會有麻煩,還不如救邴懷一條命,也算承個人情。"元清雙手一動,又繼續(xù)做招魂的術法。申屠見也勸不動,便張了個護網(wǎng),算是替他護法,也盡一點力。不多時,母親的魂就慢慢地飄過來,往下一躺,就進了自己的身體。然這些旁人是不知道的,只知道那女人喘了一口大氣,眼睛一下子睜開,大有回光返照的模樣。"娘,娘,你看這是我的哥哥。"程耳見母親醒了,笑吟吟地和她說話。那母親也知道自己時候不長,便就笑著答應:"娘見著了,你以后就跟著這個哥哥好不好。""那娘呢?""娘要睡個覺,可能會睡很久,到時候你把娘放到后山的林子里,那里涼快,娘喜歡。"母親虛弱地笑了笑。程耳卻不懂得,應承著:"好,那命兒就在這里看著娘睡覺。"母親揉了揉他的頭,又去看邴懷,懇切地握著邴懷的手:"求你,照顧我這個傻兒子。"即使知道面前這個人只是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孩子,此刻卻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邴懷第一次受到這樣鄭重的托付,一下子變得正經(jīng)起來:"您放心,以后我就把他當媳婦一樣護著!"言畢,女人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再抬頭看著門外那些鄰居們,有的驚奇有的恐懼有的看熱鬧,卻無一例外的冷漠。她慢慢地笑了起來:"命兒,娘親要睡覺了,你給娘親唱首歌吧。""好!"程耳答應了一聲就唱起來,"窗外蝶兒飛,路邊娘親背,蜜蜂躲進花蕾……"程耳的歌一頓一頓的,說不上好聽,女人卻笑得十分安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元清又嘆了一口氣。"怎的總是嘆氣。"申屠捏了捏元清的鼻子,似乎是怪他的鼻子這口氣出的太大,害得元清嘆氣。元清用扇子敲了敲申屠不安分的手,道:"只是覺得這位母親過得也甚是悲苦,望她轉(zhuǎn)世投胎,生一個大戶人家。""要我說,干脆不要做人,做一只蟬,做一條狗,無憂無慮,可比做人舒服。""呵。"元清笑了起來,"你說的也甚是有理,若有來世,望這位母親做一條魚,記不得這人間的疾苦。"捏了個訣,直接又回那個茶館附近去了。申屠揉了揉鼻子,也捏個訣跟著去了。把邴懷和程耳丟在一邊,畢竟是程耳母親的喪事,自然是他們兩個插不得手的。元清卻不去茶館,去旁邊的酒館要了一壺酒。這人間疾苦,旁人體驗不得,但是旁人看了,卻也甚是難受。"神仙只當人間好,父親母愛溫暖飽,月老紅線姻緣巧,一人一世……"元清忽的想起不知那位仙人唱過的,慢悠悠地唱了起來。第5章第5章“怎么突然唱起這個來?”申屠坐到元清的對面,奪了他手中的酒。元清也不搶回來,只從桌子上重新拿了一個酒杯:“有感而已,無需在意?!?/br>話音剛落,他忽的覺得頭一陣眩暈,腦袋直直地往桌子上嗑去。申屠忙用手接了,才不至于磕傷:“便就叫你不要招魂,折了你的修為,還差點嗑了你漂亮的臉蛋。”然這話元清是一個字也聽不到的。申屠嘆了口氣,想趁此機會將他抱回大咸山去,好生地關著,免得東奔西走去為了別的男人,然這別的男人正是他的師兄,若是自己真的如此做了,日后直接和自己恩斷義絕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又嘆了一口氣,還是將元清抱住了,送去附近的一家客棧,坐在房間里一邊喝酒一邊等元清醒過來。“為師已將你登記在冊,你明日去閻王那里說明,便可去歷劫了?!濒噙b散人遞過一根籌子,上面用古體寫了“晏黃”二字,“你將這籌子交給閻王便可了。”元清伸手接過籌子,向羿遙散人行了一禮:“多謝師傅?!?/br>“多謝什么,是你自己修行得來的,我門下畢竟還是能出一個仙……”說罷還意味不明地望了望坐在一邊的程耳。元清知道師傅又在恨師兄鐵不成鋼,便勾起唇角偷摸地笑。程耳倒是不甚在意,似乎是習以為常,還笑嘻嘻地從袖子里掏出一只烤雞來,問師傅可要嘗一嘗。羿遙散人搖了搖頭,駕著云走了。元清也覺得甚是無趣,拿著籌子往閻羅殿那里去。閻王那里早已得了他此刻歷劫的命格譜子,接了籌子就用譜子將它包起來,準備扔進晉仙箱里去,然元清的眼神甚好,只一瞄就看到了自己的譜子上寫著:聾啞,乞討為生,毒死。甚是悲慘。元清暗自感嘆了一聲自己此番劫難的命運,轉(zhuǎn)念又想此刻便是知道了也無有什么用處,等跳進了輪回仙臺,自己便就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了。小啞巴身世雖苦,然長得清秀可憐,周邊的相鄰倒也愿意將家中的剩飯剩菜留給他維持生計,因此也算是無病無災地活到了十八歲。然正是因了他模樣清秀可憐,便被旁邊一家慶春樓的老板動上了歪心思。慶春樓是個煙花之地,除卻一些絕色的美人,也有不少清秀的小倌以滿足那些公子哥們不同的需求,平日里都是一些生活所迫自愿賣身的,還有一些被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