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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溫柔的崩壞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呼,賀俞晨把水泥袋交給他,他轉(zhuǎn)身彎腰碼放。

賀俞晨在返回店里的時候,看見我還失了一下神,他用袖子揩了揩臉,說:“林安,對不起啊,剛才把你拉了過來,你還要去上學(xué)吧?”

“嗯,我現(xiàn)在去也還有時間的。”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有半個小時,“你不是說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其實也沒什么?!彼砹死硎痔祝斑@些都該我自己解決的,你先回學(xué)校吧,我現(xiàn)在有點忙?!?/br>
“那好吧?!庇捎诙椎锰?,我的腿已經(jīng)有些麻了,他拉了我一把,松垮變形的手套質(zhì)感很差,上面還有很多水泥灰。在往學(xué)校走的時候,我一直用大拇指捻著食指的指腹,無意識地搓著。

陳未比我先到,他垂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沒有主動說話。

他還是沉不住氣,問我:“你和賀俞晨認(rèn)識多久了,他對你說過什么嗎?”

我說:“沒多久,不過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br>
“難怪你今天會用那種眼神看我,你站在賀俞晨那頭,當(dāng)然覺得我是活該。”

我有些生氣:“我站在哪頭都會認(rèn)為你是活該,你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既然覺得看不下去我這幅嘴臉為什么還要裝得一副和平相處的樣子,為什么在辦公室還要等我出來?你這樣子真的很偽善你知道嗎?”他把身體偏過來,直視著我的眼睛。

其實我知道。

身后傳來一聲書本敲擊桌面的悶響,鄭毅問:“你們在吵什么啊……得了,高三誰都火氣大,快消消氣,讀了這么多年書吵架還用嗓門兒大分輸贏啊,聽著也太難聽了。”

“下午六點,cao場觀眾席右邊的花壇,如果愿意聽我說說就來吧?!标愇礇]有理鄭毅,對著我說。我轉(zhuǎn)頭看了看鄭毅,跟他對接了一個眼神,讓他放心。

我不想去,我知道一個故事拆分成兩個視角會變形得有多嚴(yán)重,故事服務(wù)于主觀的欲求,就會淪為一個工具。

但我后來還是蹲坐在草叢里,聽陳未講。他一直在講,沒有讓我有發(fā)表看法的空隙,這反而讓我覺得安逸。

“我死的那天……稀里糊涂地回家了。靈魂很輕,踏在空氣里沒有著落,容易在空中轉(zhuǎn)方向,我適應(yīng)了一下,看著周圍脫漆老舊的家具和屋角破損的白色瓷磚,感到一陣愜意。這些都不再束縛我了,我不必再為這樣邋遢惡心的房間的使用權(quán)而軟下聲音跟房東說好話。

他回來的時候,拎著幾袋蔬菜,他把蔬菜放在廚房后,就拿出他的賬本,掏出小票細(xì)細(xì)地記著。接著他在廚房燒了熱水,煨了湯,坐在沙發(fā)面前看電視。我在想,他會什么時候收到我的死亡消息呢?可能不會吧,我的手機(jī)里只存了一下他的號碼和名字,看起來和普通的號碼沒有什么不同。我是自殺的,荒郊野外,估計要等爛了之后才會被人發(fā)現(xiàn)。我又沒有正經(jīng)工作,也不可能有上司同事打到家里來問,更何況那個出租屋里根本就沒有座機(jī)。

短時間內(nèi)他只會認(rèn)為我失蹤了,他依然按時上班,下班,做飯,有一天還喊了一個裝修工來貼墻角的瓷磚。記賬的時候他的眉頭皺得能帶動鼻子上提,特別有趣。就那樣,我在那個屋子里待了十幾天。他終于開始找我了。他坐在電腦旁的時候,打印機(jī)一直在工作,一張一張白色溫?zé)岬腁4紙從機(jī)器里吐出來,上面有我僵硬的臉和幾行黑色大字。那張照片是從我們倆唯一的合照里面割下來的,紙的邊緣看得到他的耳朵和肩膀。

他翻通訊錄跟幫派里的人打電話,聲音不卑不亢的。話筒里的聲音很大,在指責(zé)他為什么我消失了這么多天他才想到來問,他說:“以前他也經(jīng)常這樣……”

那邊是強(qiáng)哥的聲音:“誒,你等等……人會不會死了,聽說昨天在老城區(qū)外面的山坡上發(fā)現(xiàn)了具男尸,有個警察昨天晚上還來找我們老大了,不知道是懷疑我們幫派還是怎么……”

對啊,那具尸體就是我的。他到警局認(rèn)尸的時候,我已經(jīng)爛得不成樣子了,警方說我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其實我身上有錢包也有手機(jī),估計是死后被誰順手拿了吧。

他還是把我認(rèn)出來了。

他摸了摸我發(fā)烏浮腫的手指頭,對警察說:“我能不能帶他走?”

他把我的尸體送進(jìn)殯儀館火化之后,買了回洛城的火車票,他把骨灰盒塞進(jìn)背包抱在胸前,閉著眼睛靠在窗戶上,頭隨著窗玻璃一顫一顫的,看上去很憔悴。

我是在那個時候愛上他的。

我想起他幾歲時穿著涼鞋跑在大馬路上的樣子,想起他背著吉他上公交的樣子,他照管花園時澆水的樣子,他清晨蜷在被子里只露出額頭和眼睛看著我照鏡子的樣子。這些樣子在我的靈魂內(nèi)撞來撞去,好像在提醒我,我有多遲鈍?!?/br>
陳未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我看到幾個穿著校服的人在往這邊跑,他們跳進(jìn)花壇里,從鐵欄桿的下面接過幾份用一次性圓筒狀的飯盒裝著的外賣。我們學(xué)校嚴(yán)格控制住校生外出,所以這里應(yīng)該是他們偷偷摸摸接外賣的地點。

一個人從校服褲子里掏出錢,對他說:“一起付了?!?/br>
“等一下,我看看有沒有零錢。”這個聲音實在是太耳熟了,我竟然覺得有些緊張。我往上一望,還真的是他……

他就是那個帶著系統(tǒng)任務(wù)要來追我的人。他明顯也看到我了,把錢找給那個人之后,他的手里還有兩個白盒子,他低頭看了看手機(jī)屏幕,又看看我。

他有些猶豫地開口:“你吃飯沒有???要不要嘗嘗羊rou粉,我騎自行車很快的,他們?nèi)诉€沒來,我可以再送一次?!?/br>
我看了看垂著腦袋的陳未:然后說:“不用了,謝謝?!?/br>
他拎著口袋,手臂穿過欄桿往我這邊遞,臉色有些尷尬。我站起來,雙手接過來:“那我該給你多少錢???一碗粉六塊嗎?”

“我要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煮粉,還要騎自行車,車有點壞了…所以很急,我先走了,錢改天再給我吧,我來找你?!彼孕熊嚨凝堫^,無視我遞過錢的手,快速地說了一通。

因為是下坡,他騎著自行車的背影很快就不見了。我把錢放回衣兜,把粉放在陳未面前:“你也沒吃飯吧?!?/br>
他搖搖頭,說:“你聽到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更討厭我了?”

我說:“確實有一點,至少當(dāng)初你就該明確地告訴他你不喜歡他,讓他死心。你明明知道在你落魄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陪著你,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顧?”

“我告訴過他的?!标愇窗岩桓莶葑С蓛晒?jié),苦笑著說,“我在很早的時候就告訴過他。他后來就離開我家,自考音樂學(xué)院,想追求他自己喜歡的東西。直到我爸公司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