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梅瓶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抄漏了一段，謝謝各位火眼金睛的同學(xué)~

    梅瓶這段用回原來的好。。

    不要問我節(jié)cao在哪里。。。

    魏傕的七七之后，府中已經(jīng)無所大事。嚴(yán)均管事做得不錯(cuò)，我這個(gè)主母日子過得清閑。

    于是,我又開始關(guān)心起李尚那邊的生意來。

    有了韋郊,延年堂重開了。魏府的名聲到底硬朗，登門請(qǐng)韋郊的人不少,據(jù)阿元說，他有時(shí)忙得吃飯都顧不上。

    朝廷收復(fù)了荊州和江東,江南的貨運(yùn)已經(jīng)重開。李尚立刻請(qǐng)馬奎從南方押運(yùn)貨物，首批已經(jīng)在了路上。而朝廷南進(jìn)，所需藥物又是緊張。李尚告訴我，太醫(yī)署又向蔡讓求藥了。

    這可謂好事連連，我盤算著自己能分到的錢，吃飯都覺得香了許多。

    可是有一日,阿元從柴房回來,卻神色緊張。

    “夫人，今日我去取信，卻不見有信。”她低聲道。

    我正與阿謐玩耍，道：“怎會(huì)？李掌事未送來？”

    阿元想了想，道：“父親的信一向守時(shí)，從未失約。”

    我也覺得有些蹊蹺，道：“問過送信之人了么？”

    阿元搖搖頭：“不曾見到那人?！?/br>
    “再去問問?！蔽页烈?，道，“若不然，你回家一趟也好。”

    阿元應(yīng)下。

    此事我并非放在心上。與李尚通密信的事，我從嫁來魏府就開始做了，從未出過紕漏。

    可是午膳前，魏郯回來的時(shí)候，手里卻拿著一張紙。我瞥到的時(shí)候，只覺心“嗵”一聲響，雙目定住。

    那正是李尚的密信。

    “夫君手中何物？”我心虛，若無其事地問道。

    “府中新來的府兵軍曹董驊，今日巡視柴房，發(fā)覺地上落了此物?！彼f，“董驊方才交與我，說像是密信?！?/br>
    心登時(shí)沉到谷底。我看著他將信打開，靈機(jī)一動(dòng)，拉著他的手，道：“夫君，來看阿謐的新衣?！?/br>
    “看什么，阿謐在睡?！蔽簜鄬?duì)那密信卻是興致勃勃，不僅不走，還將我拉到身邊，手一抖，將信紙打開。

    心跳得十分快，我?guī)缀醪恢雷约涸谟檬裁幢砬閷?duì)著他，腦海里只剩下了那張紙。

    此時(shí)，我心底無比地盼望阿謐立刻醒來大聲哭鬧，好讓我覺得不那么窘迫?？砂⒅k還在熟睡，我的希望破滅了。

    魏傕會(huì)怎么想？我盯著那張紙，想起長輩們訓(xùn)導(dǎo)婦人的話，什么授受私通之類的……心中有一絲僅存的希翼。李尚的信向來謹(jǐn)慎，善于藏字，別人看著或許會(huì)覺得全然狗屁不通。可是，魏郯這樣的人，腳底都能長出心眼，他看不出來，豈非更加懷疑？我又該如何掩飾……

    “十月，止血散二十石，每石五百錢；止瀉散二十石，每石六百錢；雄黃十五石，每石一百五十錢；藿香丸一百斤，每斤兩百錢，共四萬四千二百五十錢……”魏郯緩緩念道。

    我：“……”

    只見魏郯眉頭微蹙，似在深思：“都是軍需之物，我?guī)兹涨霸钐t(yī)署屯藥，藿香丸似乎只有一家有，叫什么來著？延年堂？”

    我的身上像灌進(jìn)了冰水，看著魏郯，心跳都快停了。

    魏郯看向我，目光變得饒有興味：“我記得它的主人是夫人從前那位掌事，姓李?！?/br>
    如果說他方才把密信里的字一個(gè)一個(gè)挑出來念，把我驚得一身冷汗，那么如今他說出這話，我已經(jīng)視死如歸。

    這個(gè)怪物。

    我也明白過來，他將這信拿來我面前，就是要念給我聽的……

    僅存的那點(diǎn)力氣讓我不夠膽量開口，也沒信心在他面前掩飾過關(guān)。我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尚才來雍都之時(shí)，不是快餓死了么？后來竟做起這般大的買賣，是夫人出的本錢？”

    聽到這話，剎那間，我似乎嗅到了一線生機(jī)。

    是呀，我救助自己的舊仆，有什么不對(duì)？這算不得私通，我可清白得很。

    我定定心，抬頭道：“正是。李尚生活艱難，妾便取了嫁妝中的金子與他?！闭f罷，委屈地望著他，“李尚為人敦厚，每月送信來報(bào)知盈利之?dāng)?shù)，可張揚(yáng)出去，又恐惹出是非，只得出此下策?！?/br>
    魏郯摸摸我的頭：“這信中最后那句，夫人還當(dāng)解釋?！?/br>
    我愣了一下，看向那紙。

    果然，魏郯方才念完的那幾句后面，還有幾個(gè)字——夫人分七成，共三萬零九百七十五錢。

    我欲哭無淚。

    李尚為人誠實(shí)是誠實(shí)，有時(shí)候簡直迂腐又死板。他每次報(bào)賬，必定要寫上我那份錢的數(shù)目。我曾覺得不妥，告訴他不必如此，他卻堅(jiān)持，說寫的時(shí)候會(huì)做得更隱蔽。

    也的確寫得隱蔽，隔著幾行，要斜著看才能看出那些數(shù)字，但夜路行多遇鬼，河邊走多濕鞋，今日撞上了魏郯這個(gè)妖怪。

    “那是李掌事借了妾的錢覺得過意不去，一定要與妾分賬……”我連忙解釋，“妾從未收過一錢?！?/br>
    “哦？”魏郯看著我，“真的？”

    我用力點(diǎn)頭：“千真萬確?！?/br>
    魏郯笑笑，卻嘆口氣：“我本以為夫人是有意分成，還想下回要添的藥也一并交與李掌事算了?！?/br>
    我愣住。

    “軍中還要添藥？”我問。

    “嗯。”魏郯道，“南方瘴氣毒蟲甚猛，軍士多有水土不服?！?/br>
    我心中一動(dòng)。

    “夫君。”我拉著他的手，“李掌事入傅府之前曾經(jīng)營藥材多年，貨良價(jià)優(yōu)，夫君既有意將藥材之事交與他，何不照做？”

    魏郯卻摸摸下巴，似在認(rèn)真考慮：“可別家價(jià)錢也好，包退包換。夫人不分成，錢花出去也全是別人的，我為何要給李管事?！?/br>
    我忙道：“那妾分成便是?！?/br>
    “哦？”魏郯注視著我，意味深長。

    我看著他的神色，心里有些異樣的感覺，卻說不出為什么。

    這時(shí)，阿元在門外說，午膳已經(jīng)備好。

    “用膳吧?！蔽痕罢酒鹕恚^我的手，往門外走去。

    說實(shí)話，這一餐飯，我吃得十分忐忑。

    魏郯一言不發(fā)，吃過飯之后，在堂上見了幾個(gè)人，交代一聲不回來用晚膳，就出去了。

    我回到屋子里，阿謐正好醒來，肚子餓了，一臉要哭的樣子。

    我忙七忙八，心里卻想著方才的事。

    魏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生意，我便也不多隱瞞。回想起方才的答話，我覺得并無錯(cuò)漏。與李尚分成的事，能遮掩過去就遮掩，遮掩不過去也無所謂。反正直到如今，錢財(cái)?shù)拇_都由李尚保管著，我也確實(shí)不曾拿一錢回來。

    魏郯如果實(shí)在要?dú)?，大概就是氣我從來沒跟他說過。

    可正如我方才說的那樣，我不要錢，這也就不是我的生意，告訴魏郯做甚？

    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我覺得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