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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退出,三叔父便揭過不提。” 郭夫人冷笑:“你舅父將軍士放入城中,還不是為了你好?是你說細(xì)柳營信不得!” “此一時非彼一時?!蔽赫崖曇魺o奈,“三叔父若生起事來,于我于舅父都無絲毫益處。還請母親三思!” 說罷,腳步聲響起,未幾,魏昭啟門出來。 看到我,他怒氣沖沖的臉上閃過些訝色,卻很快收起,一禮,道:“長嫂?!?/br> “二叔?!蔽疫€禮。 魏昭沒有多言,匆匆而去。 “少夫人,你看……”管事為難地看向我。 我心知他尋我來是要勸導(dǎo)的,可是如今這事,我實在不好勸。正在此時,突然聽到“砰”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我更加確定入內(nèi)必?zé)o好事。 “我明日再來?!蔽覍苁碌?,轉(zhuǎn)身走開。 “夫人?!甭飞?,阿元小聲嘀咕,“二公子也知曉他行事偏頗,如今想勸和呢?!?/br> 勸和?我心中冷笑,勸什么和呢? 何逵起了一個挾天子令諸侯的頭,此后的人就紛紛效仿,到了魏傕,可謂坐到了極致。如今魏康,不過是有樣學(xué)樣。 魏康和郭承,一狼一虎,魏昭引二獸入室,手中卻沒有馴獸的利器。調(diào)解的心是好的,可是如何調(diào)解?與狼謀皮還是與虎謀皮? 既然萬事俱備,我和阿元也開始暗中拾掇物什。逃走時的時機,并不能夠帶得許多物品,我們也只能挑挑揀揀。我和阿元的衣裳不必帶,阿謐的話,備幾塊尿布足矣;金銀細(xì)軟,這些天阿元已經(jīng)想方設(shè)法帶些轉(zhuǎn)給李尚,走的時候,還可以每人身上藏一些,再多便是無法了。 我看著房子四周,與魏郯生活這兩三年,里面攢下不少物什,有我的,也有魏郯的。我這一走,也許會有人闖進來糟蹋,想想就覺得心里不好受。 我把魏郯的用物精心收起,它們大多不值什么錢,希望來取的人手下留情。 想到錢,我突然想到側(cè)室,那里面還有魏郯說過要給我的十斤金子。 逃亡出走,怎能不帶金子?我心中一陣翻涌,正想要去,出了門,卻想起來我方才讓阿元將兩匹用不著的布送到周氏那邊,她還沒回來。 刨地挖金子的事,還是要找個幫手才好。我等了好一會,阿元還不見,便上榻先睡去了。 這兩日天氣有些悶熱,夜里,一點涼風(fēng)也沒有,我躺在榻上,很艱難才睡著。 我夢見自己走在大太陽底下,抱著阿謐,到處想找什么,心中著急。 街上人影綽綽,沒有人理會我。 “……在做甚?”一個帶笑的聲音傳來。 我回頭,那人背對著燦燦的日光,看不清面容,輪廓卻熟悉不已,仿佛他已經(jīng)站在那里許久。 心中很是歡喜,我想對他說話,可一晃間,他卻立在了高高的樓船之上。 地面顫動這,我呼喚他的名字,他只回頭一笑,勾起的唇角痞氣十足…… “……夫人,夫人!”我被阿元晃醒,睜眼,卻見她頭發(fā)還披著,神色慌張,“夫人,城中亂了!” 我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望向窗外,黑燈瞎火的看不出什么,卻有紛亂的聲音傳來,像有人在大聲喊叫和奔走。 阿謐也醒了,乳母抱著她,緊張地望著我們。 我讓阿元立刻收拾物什,穿好衣服,走出門去。院子里空空的,再一路走出院外,只見人影綽綽 ,幾個家人正跑過,懷里像抱著物什。 “出了何事?”我攔住一人,問道。 那人面容燎急,一邊擦汗一邊道:“少夫人!涼州兵夜襲,城門守不住就要破了,快逃吧!” 我吃驚,道:“怎會如此?二公子呢?” 那人道:“二公子不知去向,郭夫人方才已登車走了!”說罷,他向我一禮,匆匆走開。 我見聞這般,心神俱焚,立刻趕往堂上。一路上,竟是人影寥寥,主人和家人,都不至去了何處。我心道不好,又趕往魏傕的院中看個究竟。 “長嫂!”周氏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望去,卻見她和毛氏二人匆匆前來。 她們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驚醒,頭發(fā)和衣服都有些凌亂。 周氏一把拉住我:“我聽說,郭夫人帶著府兵全都走了,是么?” 心驀地一沉。 “府兵?”我睜大眼睛。 “仲明!”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我們望去,竟是梁蕙。 她白日時入宮,原本聽說是要宿在宮中,如今這般模樣,顯然是聽到消息趕了回來。 “仲明呢?”她神色驚惶,“仲明何在?” 我搖頭,連忙問她:“公主從宮中過來,外面如何?” 梁蕙不回答,卻徑自朝還亮著燈火的魏傕的臥室奔去,一把推開房門。 “?。 币魂嚰饫捏@叫聲傳出來,我們?nèi)肆⒖谈^去。 “啊……”當(dāng)看清面前的景象毛氏掩住嘴,瞪大眼睛,我亦感到周身躥起惡寒。 魏傕的榻上空空的,榻下,一名女子翻白了眼,舌頭歪了出來,脖子上纏著一根布條,已經(jīng)死去多時——是任姬。 “這……”周氏扶著渾身顫抖的梁蕙,面色蒼白。 “郭夫人命人縊死的,”這時,一個聲音輕輕傳來,“就在帶著丞相逃走之時?!?/br> 我們都嚇了一跳,看去,卻是許姬。 她的頭發(fā)高綰,身上衣裙輕薄,在夜色中平靜得詭異。 “許姬?!蔽铱粗[覺得有異,“別的人呢?” “走了?!痹S姬緩緩道,“車太少,郭夫人就把姬妾都?xì)⒘?,帶走孩子。這府中沒了府兵,家人也自行逃生去了。” “仲明呢?”梁蕙的聲音帶著哭腔,“他也走了么?他不等我……” “等你?”許姬笑起來,“他為何要等你?你只是個公主,又不是天子!” 梁蕙的臉色登時變得扭曲。 “是你!”她恨恨道,放開周氏,“是你這**!若非不是他昨日又去見你,我怎會回宮!” 許姬沒有辯駁,臉上卻掛著嘲諷的笑,見她撲來,也不躲不避。梁蕙正抬手要掌摑她,我瞥見許姬手中寒光一閃,連忙道:“當(dāng)心!” 可是已經(jīng)太遲,梁蕙的手僵在半空,不可思議地看著胸口。 “??!”毛氏尖叫起來。 “許姬!”周氏神色劇變,“你……” “總算了結(jié)了呢?!痹S姬盯著我們,低低道,一手將梁蕙推倒。 “走!”我大喝一聲,扯著周氏二人便朝院門奔去。 許姬立在庭中,似乎沒有追逐的意思,單薄的身體猶如鬼影。周氏不放心,“哐”一聲,將院門闔上。 118、亂城(下) “現(xiàn)在怎么辦?”周氏幾乎哭了出來。 “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