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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成對。魏傕與徐氏相交多年,知根知底,讓徐蘋當(dāng)皇后再好不過;可一旦將來生事,徐蘋和徐少府一家卻是逃不掉的。 我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魏傕那心機滿腹的模樣,不禁覺得脊背一涼。 “前年,皇后曾懷過一子。”魏郯繼續(xù)道,“去年春時不甚流失,只有四個月。此后,她總疑心有人要加害,心神不寧。她送密信來,求我看在從前的情義,救她一命。我時常征戰(zhàn)在外,回書不便;等我回到雍都,她又潛出宮禁來見我,如今日這般,已是第五回?!闭f罷,他看著我,“我與徐后之間就是這些,除去她與我相見之事,其余子賢都知道,夫人可去問他?!?/br> 這話聽著像小兒賭咒。魏慈那個人雖然算不上老謀,卻也是個鬼精的,又一向與魏郯交好,我才不會去跟他求證這些。 “如此?!蔽翌h首。 “還有一事。她喜歡虞美人,當(dāng)年定親之時,她頭上簪的就是此花。” 我訝然:“虞美人?” 魏郯頷首:“定親之后,她曾贈我一塊虞美人的繡帕。這是當(dāng)年留下的唯一之物,一直收在側(cè)室的舊衣箱中。” 我被噎了一下。這話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是告訴我,他知道我看到了那絹帕。院子里的虞美人是何意,也已經(jīng)不再是秘密。 “夫人?!蔽痕白⒁曋业难劬?,“你我已是夫婦,日后時日長遠(yuǎn)。今日這些話我坦誠而言,將來亦當(dāng)如此。夫人有惑,亦可不必遮掩。” 我看著他,心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大堂兄!”正想開口,帳外突然傳來魏慈的聲音,又是喘氣又是興奮,“大堂兄快出來!圍獵要開始了!我看到他們從終南山運來了白狼!”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打算休息一下,回頭改改蟲子之類的。 最重要的是,我當(dāng)初偷懶沒有給女主取字,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稱呼真不方便。要改好多呀。。 ☆、白狼 天子和貴人們養(yǎng)尊處優(yōu),當(dāng)然不可能像獵人那樣深入山林,所謂狩獵,乃是在野中設(shè)好圍場,軍士將野獸逐入場中。而天子和貴人們只需要優(yōu)雅地站在護(hù)欄后面,朝那些驚慌失措的野獸放箭即可。 行伍出身的人當(dāng)然瞧不上這樣的狩獵,那些氣力單薄的貴人們開弓的時候,我就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噓聲。轉(zhuǎn)頭望去,那是不遠(yuǎn)處護(hù)衛(wèi)的一隊軍士,領(lǐng)頭的是程茂。 程茂也看到了我,這邊坐著的都是些貴眷,他不好過來見禮,只在原地揖了揖。 “那是大堂兄的副將么?我記得叫程茂?!敝苁显谂赃叺馈?/br> “正是。”我答道,“我與夫君成婚之后,是程將軍護(hù)送我來雍都?!?/br> 周氏頷首,笑道,“大堂兄待堂嫂真好,我可聽說堂兄那時為了送堂嫂來雍都,足足派了兩百軍士呢?!?/br> 我也笑笑,沒有答話。 場上的熱鬧,我雖看著,卻漫不經(jīng)心。腦子一直在梳理著晨早的那些事,一刻也不曾停歇過。 其實,我很慶幸方才魏慈來打斷,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魏郯。 他把我從那樹林里拽回來,剛坐下就滔滔不絕地把他與徐后的事說了一通。末了,還對我說什么天長日久,不必遮掩之類的話。 我倒不是在意魏郯與徐后的事幾分真假,他對我說了許多,無非是要告訴我他對徐后的態(tài)度。我在意的,是他將來會如何。徐后再想見他,他還會去見么?他在林子里對徐后說這是“最后一次”,可是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敢篤定,下次徐后再說什么不見不散,他會不會真的狠得下心不見。 戚叔曾對我說,“少年情摯”。我心底苦笑,自己這個正室,對夫君私會舊情時的心境,竟是揣摩得深切。這是否因為,我也有一個從來不曾真正放下的裴潛? 這件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魏郯主動跟我解釋。這說明這些日子雖然冷淡,但他仍然還愿意與我把著夫妻做下去。 至于他說的坦誠,我何其不想。在聽到的那一瞬,我也很動心。 對于這個婚姻,我們或許都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最大的誠意,可坦誠二字對于我們并不公平。就像父親和母親一樣,他們縱然舉案齊眉,母親也有許多話不會在父親面前說。我很迷惑,魏郯心里所想的夫婦,究竟是如何模樣? 圍射兩輪之后,軍士將圍場中死傷的野獸拖走,鼓聲再起,新的一輪即將開始。 “那人是誰?”毛氏指指圍場上幾個正要搭箭射獵的人,“那個綠袍披甲的,我從未見過,怎與幾個皇室宗子立在一處?” 我也望去,只見那人身長七尺余,的確面生得很。 “那是梁仁?!敝苁系?,“聽說是文皇帝六子河間王之后,征譚熙時投了丞相,天子按輩分稱他‘皇叔’呢?!?/br> “文皇帝時的河間王?”毛氏哂然,笑道,“那是兩三百年前的事了,天子跟這個皇叔隔得可真遠(yuǎn)?!?/br> “你可勿將他小覷?!敝苁系?,“聽說此人家貧,幾畝薄田不夠養(yǎng)家,他就跟人學(xué)了編席,混跡市井。黃巾軍亂,他糾集鄉(xiāng)黨殺寇守城,舉為縣丞;后來何逵之亂,他又投奔董匡,董匡戰(zhàn)敗,又投遼東盧康。譚軍退往北方,譚熙四子譚堯投往遼東,梁仁策動盧康殺譚堯,丞相表其為交州牧?!?/br> “這么說,此人一直投來投去呢?!泵险ι?,說罷,看看周氏,神色曖昧,“堂叔對你也不錯,說得真多?!?/br> 周氏臉紅,卻不掩得意:“他能說多少,還不是我好問?!?/br> 魏郯和魏昭幾人上場之時,軍士們明顯地發(fā)出興奮的聲音。我望去,魏郯站立之處正是當(dāng)先,他試了試弓弦,忽然,朝這邊看過來。 遠(yuǎn)遠(yuǎn)的,目光似乎在我這里停留了一下,未幾,轉(zhuǎn)過頭去。 “咦?大堂兄在看誰?”周氏掩袖,眼角帶笑得瞅我。 “不知呢?!泵细怀缓?,說罷,吃吃輕笑。 我裝聾作啞,卻不自覺地朝天子那邊望去。他離這邊不過三四丈遠(yuǎn),只見一身獵裝,身披裘衣。他旁邊,徐后的一動不動地盯著圍場,臉上似乎敷了許多粉。 帝后的下首,魏傕身披大氅,神色似乎興致勃勃,肥壯的身形氣勢十足。 野獸被逐入場中,司射一聲令下,箭矢嗖嗖離弦,群獸盡皆倒下,無一虛發(fā)。 喝彩之聲很響亮,魏郯笑著與魏昭和魏慈說著什么,神色輕松。 天子和徐后的神色皆面無表情。 魏傕摸了摸胡子,面帶微笑。 冬狩最隆重的時刻終于來到,天子脫下裘衣,從黃門侍郎手中接過金鈚箭。鼓聲響起,一只渾身雪白的狼被驅(qū)趕入圍場。 眾人一陣興奮的議論之聲。 白狼極其稀有,自古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