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放在桌子周圍。

沒過多久，警車鳴笛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負責(zé)來的警官不是別人，正是墨問，他穿著一身休閑寬松的居家服，顯然是剛到家里不久臨時又被緊急叫來。

見到寇秋的瞬間他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蹙起眉頭，心說這倒霉孩子又遇上什么事了，等在看到桌上眼球的時候，神情變得嚴肅而認真，對跟在身邊的警員吩咐道，“叫人來取證，順便把餐館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br>
他看著桌子周圍正在融化的冰塊，點頭道，“應(yīng)急能力不錯?！?/br>
寇秋，“剛好有個懂醫(yī)的提醒了句?！?/br>
“懂醫(yī)的？”

寇秋，“他否決了我保鮮膜的提議?！?/br>
墨問，“……他做的很對?！?/br>
寇秋皺眉，指著桌上的眼球，“有人告訴我生鮮都可以用保鮮膜?！?/br>
莫非那個店員小姑娘騙了他？

墨問冷靜看他，“我在警校那幾年，教授第一堂課就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充滿愛與和平，人與人之間該坦誠相待。”

寇秋，“難道不是？”

墨問，“是不是我不清楚，不過第二天他就捅死了警校的大廚，第一刀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第二刀綠刀子進黃刀子出?！?/br>
寇秋，“你確定不是紅刀子？”

墨問，“第一刀扎的是苦膽，第二刀捅了他大腸?！?/br>
姬芝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氣，忍不住道，“那廚師是殺了他父母還是拐了他老婆？”

墨問，“都不是。我們教授是一個素食主義者。”

姬芝，“然后？”

墨問，“那天廚師燒青菜的時候不小心加了兩塊rou。”

姬芝，“……我再也不會歧視吃素的。”

第19章我的紅蓮開在你的夢里

墨問看著寇秋和姬芝，“一會兒需要你們?nèi)ゾ掷镤浄菘诠！?/br>
姬芝皺眉，“就在這里不行嗎？”

墨問搖頭，“得按規(guī)章制度來?！?/br>
寇秋冷不丁道，“真希望你開車的時候心里也默念這些準則?！?/br>
墨問理智的繞過這個話題，“由于還是學(xué)生，安全起見，錄完口供警方會通知家里人來接你們回家。”

聽到這里，姬芝摸摸鼻子，對寇秋道，“真羨慕你，我家老頭子回去肯定又會喋喋不休的說上一堆，伯父就不會?！毕氲娇芗舅a冰山一樣的性格，他又有些疑惑道，“說起來，你們平時都怎么相處？”

寇秋，“相顧無言?！?/br>
……

錄完口供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此時天色漸暗，夜幕慢慢拉開序幕，姬芝家里很快就派人來接他，臨走的時候他躊躇了一下，問寇秋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寇秋拒絕后他嘆了口氣，“那就明天學(xué)校見?！?/br>
寇秋點頭，“明天見?！?/br>
辦公室里就只剩下寇秋和墨問，墨問正在低頭處理文件，均是認真瀏覽一遍，再署上名字。

“其實你可以不用留下陪我的?！?/br>
墨問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會盡到我的責(zé)任，”說到這里，他補充道，“餐館里的錄像不包括廚房，更何況廚房里還有后門，直通一條僻靜的小巷，單憑現(xiàn)在手頭掌握的資料，根本不足以抓住兇手。”

寇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放心好了，我不會把自己牽涉到麻煩中?！?/br>
墨問，“你已經(jīng)牽涉進去了，”他直視寇秋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激怒了他?！?/br>
第一次只是送了根白骨，如今卻是鮮血淋漓的眼球。

寇秋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我什么也沒做?！?/br>
“多半就是因為你什么也沒做。”墨問沉聲道，“設(shè)想一下，兇手極有可能對你懷著狂熱的迷戀，他的感情每天都在沸騰，你卻還是無動于衷的過自己的生活，很明顯，這段不對等的感情惹怒了他?！?/br>
“所以，你是想讓我充當誘餌引他出來?！笨芮飻偸?，“速戰(zhàn)速決，我不反對?！?/br>
“我的確需要你做一件事，卻不會是這么危險的事。”

寇秋靜待下文。

“你只要觀察就好了?！蹦珕柕恼Z氣帶著微微的引導(dǎo)，“你知道他是誰的，寇秋，他就在你的身邊，離你很近的地方?！?/br>
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誘哄，似乎在帶領(lǐng)人思維的走向。

“想想看，吃飯是你們臨時的決定，有人從你們離開教室就開始跟著你，他可能是你的同學(xué)，你的朋友，路上和你打過招呼的人?！?/br>
墨問瞳孔的顏色漸漸加深，“你腦海里留下過影像的每一個人，可能有千百張面孔，但只有一個人是不同的，他看你的眼神——熱戀，愛欲，瘋狂?！?/br>
烏黑色的瞳仁漸漸出現(xiàn)繁密花紋，像是能絞盡人靈魂的漩渦，“寇秋，告訴我，他是誰?！?/br>
時間好像靜止了那么一秒，寇秋終于開口，聲音確實無比清澈，“瞳術(shù)對我沒有用?！?/br>
墨問的瞳孔恢復(fù)正常的形態(tài)，似乎是在疑惑。

除非意志力極為強大的人，否則不可能抵擋瞳術(shù)的攻擊。

寇秋，“瞳術(shù)只有當雙方的瞳孔對上，一方腦內(nèi)接收到另一方傳訊的信息才有用?！?/br>
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明亮的眼睛如同湖水一樣清澈，“今天出門帶了美瞳?！?/br>
墨問怔了怔，忽道，“我沒有想傷害你?！?/br>
“我知道，”寇秋點頭，“你沒有對我用天照，只是想催眠我讓我速度自己的記憶?！?/br>
聽到他沒有誤會，墨問的目光柔和下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兇手越來越暴躁，下一次他要下手的對象很可能就是你，哪怕為了你自己，你也必須學(xué)會觀察分辨自己身邊的人?！?/br>
他接著道，“人的腦海里會對見過的一切留下印象，只不過就如同照片，有的印象不深，畫面就會失真，你所要做的，就是加深對每一個見過人的印象?！?/br>
“要怎么做？”

墨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察習(xí)慣，你平常都是如何觀察一個人？”

寇秋，“看臉?！?/br>
……

“除此之外？”

“身材。”

“……外貌條件以外的?！?/br>
寇秋正想說些什么，就聽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后推門進來——

寇季薬穿著一身高級定制的西裝站在門口，橘黃色的燈光下，格外儒雅清俊。

他看了墨問一眼，然后對寇秋道，“走吧?！?/br>
寇秋臉上帶著幾分訝異，他還以為來接他的會是寇彬郁，沒想到寇季薬竟然自己來了。

想歸想，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拿起書包對墨問說了聲再見便朝門口走去。

出門前，寇季薬深深望了一眼墨問。

墨問冷靜地坐在位置上，背靠在皮椅上，雙手交叉放在身上與他對視。

窗口有點透光，寇秋透過薄弱的光芒看到的東西慢慢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