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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大夠長,夠給你做圍巾了。不準(zhǔn)嫌棄。室外枯樹麻雀亂叫,夕陽墮河而下。隨著倦意掃近,一切的聲響變得安詳而遙遠(yuǎn)。最先清醒的還是林澤。黑夜之中,沉睡的男孩猝然睜開一雙猩紅得能滴出血來的眼睛,極寒的瞳孔中倒映出血色末日里掙扎的人類,如風(fēng)雨動蕩中的渺小草芥,任憑宰割。終于到來了,這股他等待多年的、龐大到足以驚駭整個世界的力量……鮮血淋漓,碎骨碰撞,惡魔的盛宴。讓絕望弱小的靈魂,制成供他戲耍玩樂的木偶。讓撕扯生命的強音,組成新世紀(jì)美妙的樂章。讓骯臟腥臭的尸骨,鋪成通往極樂彼岸的橋梁。快些降臨人間吧,獨屬于他一個人的樂園……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觸及到小狐貍恬靜睡顏的一剎那,鋪天蓋地的血腥瘋狂盡數(shù)收斂,神情恢復(fù)常態(tài)。……狐貍,被子……林澤眨眨眼睛,猩紅登時熄滅。一陣沉沉的鈍痛密密麻麻地泛上了后腦勺,后背開始生汗,令他不由自主地捂住額頭。嘶……他想起來了。自己方才是在看書的時候睡著了么?不太像。大抵是小狐貍做了什么。林澤撐起上身,見狐貍尾巴從他頸間滑落,慵懶地垂下眸簾。疑慮。他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這只聽得懂人話的神奇的小動物,為什么在自己表露殺意之后,仍選擇這樣粘著自己。如此毫無保留地依賴,仿佛他是它的世界一樣。但他是不討厭的。林澤將頭側(cè)向狐貍,看到朦朧月色之下,這只小動物竟然在睡夢中笑了起來。在做美夢嗎?夢見他了沒有?不對,如果夢見自己的話,那八成是噩夢了。林澤歪了歪頭,伸手按按封逸的嘴角,不禁也勾起了唇畔。原來狐貍也會笑嗎?傻兮兮的,像個嬰兒。可是,真好看。雖然不過是只狐貍而已。自從雙親離世以后,就再也沒有人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了。美好得如同劃破無盡長夜的流星,絢爛耀眼,引得他每每被牽去了注意,只是看著就覺得已然足以。饒是寒冬臘月,林澤心里的冷意也一點一點地融化。柔和的微笑漸漸轉(zhuǎn)變?yōu)闅埲痰幕《取?/br>既然來到他的身邊,就永遠(yuǎn)留下來吧。你的光明既然點亮了我的生命,那就不能從我的視野中離開。外面多黑啊。你出去不會安全的,我會忍不住擔(dān)心到折斷你的四肢,讓你永遠(yuǎn)只能看著我……林澤輕輕吻了吻小狐貍的額頭。話說回來,他已經(jīng)一天沒有進食。揉揉被折磨得發(fā)痛的腸胃,林澤將封逸用被子裹好丟到床上,自己獨自走下樓去。閣樓又一次靜謐下來。許是身下從地板的冷硬突兀地變?yōu)榱舜蹭伒娜彳?,封逸在夢里呢喃了幾聲,翻過幾圈——忽然之間,整條狐貍逸竟然離奇地從床上消!失!了!作者有話要說: 林澤:突然中二.jpg第23章小狐貍和不良兒童斗智斗勇滾到床下面的狐貍逸再次化為人形。仍舊是小孩子的形態(tài)。隨后他心疼地抱緊自己,打了個噴嚏。煩。好煩。暴躁煩。真他喵煩!變成人也就算了,倒是也給他弄件衣服吧!這數(shù)九寒天冷風(fēng)颼颼的,從毛茸茸變成光禿禿是需要勇氣的好嘛!白天封逸變?nèi)酥箅m然也是赤條條的,但一門心思放在林澤上,并沒有太多感覺,然而眼下,冷意倒是一股子地往他身上冒。悲哀的是,他目前無法控制體內(nèi)力量,想變回毛茸茸也是無計可施。封逸揪起被子給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了一圈,一雙裸足踩著哆嗦的小碎步蹦到了林澤的衣柜前。咯吱一聲拉開柜門,封逸爬進衣柜開始各種嫌棄地挑挑揀揀起來。不愧是蠢犢子,品味這么差……基于拮據(jù)的經(jīng)濟條件,林澤的冬裝不多,但是選擇強迫癥的封逸仍舊習(xí)慣性地左挑右選,總在糾結(jié)地比較著哪一條丑陋程度最低,好讓他穿出去的時候不減他當(dāng)年身為妖王的狂拽酷炫帥。這時候,一串熟悉的腳步聲靠近了閣樓,嚇得封逸趕緊關(guān)好柜門,只求林澤忽然智商全無忘記自己的存在滾回他的床上睡大覺去。他閉緊雙眼將他前兩世聽說過的神祗拜了個遍,竟似乎真有奇效,外面腳步忽停,安靜了片刻。封逸先是猜測林澤正在四十五度角憂傷地仰望天空,而后在冥冥之中又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被子在他這兒。啊啊啊啊啊啊?。?!縱是封逸死命扒著門板邊緣,但衣柜仍然被從外面蠻橫地打開。林澤見一排晃晃悠悠的衣架下面,一個與他年紀(jì)相仿的粉雕玉琢的小人坐在擺放整齊的衣箱上,身上亂七八糟地套著他的衣服,兩只粉嫩嫩的小手還顫巍巍地搭在柜緣上,衣邊下露出兩條白皙如玉的腿,膝蓋凍得紅紅的,頭發(fā)不算很長,可是亂得跟鳥窩似的,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緊張地巴望著自己。林澤皺了皺眉。“嘖?!?/br>嘖是什么意思啊喂?。?/br>封逸一個不滿,雙手彎成爪子的形狀撲了上去。縱是同齡人,林澤體質(zhì)仍強于封逸百倍,身材身高占盡上風(fēng),又是打慣了架的老手,抓過封逸纖細(xì)的胳膊便將他摁在地上制服。林澤反手一轉(zhuǎn),封逸的胳膊便扭過一個細(xì)微的弧度,疼得他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眶里泛上淚光。見他臉色發(fā)白,林澤神情稍動,往床榻的方向望望,又往他臉上端詳了好一陣,才道:“狐貍?”“死冬瓜!不然還能是什么!”剛剛睡醒,就受到這么大的委屈,封逸憤懣得差點跳起來,拿他光溜溜的腳丫子往林澤小腹上踹了一腳。因為肩部的疼痛,倒是沒能使得上多少勁。林澤只覺得自己肚子下面被稍稍蹭了一下,默然一會兒,卻依舊沒有放開封逸,反而將他兩只手都拉過他腦袋上方錮在一起,靠近他的臉龐。墨玉般的瞳孔附著層薄薄的水汽,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原來是狐貍精……”林澤笑笑,“還是個雄的狐貍精,害不害臊?”封逸毫不猶豫地氣炸了:“狐貍精個鏟鏟!本大爺是狐仙!狐——仙!你腦子是不是被自己的豬蹄給踢傻啊唔——”林澤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封逸兩邊軟綿綿的臉頰左右甩了甩,由此誕生了最后兩個詭異的音節(jié)。但光這么做并不能滿足于他的惡趣味。林澤掬起一簇封逸的頭發(fā)聞了聞,又擒住他的下巴仔細(xì)端詳,像是在驗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