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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去。鐘垣木著臉往更衣室走,一路摘帽子摘口罩,就是不跟我說話;估計是在想。我也在想。“他手機(jī)又丟了?”鐘垣解著手術(shù)衣的腰帶,在前面打好結(jié),又看我一眼,“幫我把門關(guān)上?!?/br>我依言幫他關(guān)了門,坐在長凳上向著他:“這個月第三次了?!?/br>“他掉得還真是勤快。”鐘垣解領(lǐng)扣,“怎么每次都是你?”“不知道,撿到的人撥最近呼出來著?!?/br>鐘垣臉上沒表情,脫了手術(shù)衣清潔面朝外掛好,轉(zhuǎn)身找自己的白大褂。“你說句話?!蔽倚⌒囊硪淼乜此?/br>“我說什么?我說你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兒?”鐘垣皺著眉頭看我。“你要是叫我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我就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蔽铱此谎邸?/br>“你能么?”鐘垣反問我。我咬了下唇,不說話了。“你敢動他一個手指頭我就停你論文。”鐘垣一只手撐在衣柜門上,漫不經(jīng)心地踢著拖鞋,斜睨我。“哪兒有你這樣的?!蔽也粷M地看他。“我還想問你呢,跳樓的割腕的休學(xué)的,被你盯上了就沒好事兒;說你是妖精都算抬舉你了?!辩娫樞χ鴱难澏道锩?,“你看我?guī)闼奈迥?,什么陣仗沒見過?!?/br>我冷笑一聲。“笑什么?”“沒笑什么?!?/br>“白椴,你這人就沒真正愛過?!辩娫次?,“真喜歡一個人不是你這樣的?!?/br>“你知道我沒愛過?”我抬眼注視他。“那你說你愛誰?”“……”“你太年輕,什么愛不愛的,有時候連你自己都不懂?!辩娫轮鵁熑嚎次?。“你懂?”“我也不太懂?!?/br>“鐘教授您言情看多了吧?”我忍不住翻他白眼。“老子有感而發(fā)?!辩娫S地亂彈煙灰,“那什么你那課件寫到哪兒了?”“隔離技術(shù),怎么了?”“那么慢?兩個小時啊你干什么吃的,我還以為你最次也能弄到切開。”“你講課兩個小時能從導(dǎo)論講到切開?”“怎么不行,導(dǎo)論有什么講頭?”“不稀罕跟你說,誤人子弟你!”說話間我手機(jī)又響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夏念非。鐘垣湊過來看了看,意味深長地瞄我一眼。“接啊?!彼麑χ謾C(jī)努嘴。我瞪他一眼跑到更衣室外面去接了。非子叫我晚上跟他去吃飯,話題挺純善,我跟他說了時間地點(diǎn)就把電話給掛了。我剛收線鐘垣就從更衣室里蹭出來,我趕緊揣手機(jī)。“你那畢業(yè)論文還想不想過?”他看我。“不行我改方向到麻醉去,省得你一天到晚跟事兒媽似的?!?/br>“你敢?!辩娫晌?。“李主任那天還跟我說碩博連讀的事兒呢,我怎么不敢?!蔽倚囊粰M跟他把話挑明了,“我又不是你專屬品?!闭f完自己都覺得不妥,眉頭一緊走開了。“白椴你給我回來!”鐘垣終于在后面吼開了,“麻醉碩博是怎么回事兒?!李學(xué)右上我們腦外來挖人了?”“這是我個人自由?!蔽一仡^抿著唇看他。“你敢!你敢讀麻醉給我試試?!”鐘垣暴躁了。“行,你說一個我留在神經(jīng)外科的理由。”我盯著他,“就說一個。”“你……”鐘垣氣得打哆嗦,“你那闌尾手術(shù)……”“鐘垣我不想再待在你身邊了!我不想了!”我終于歇斯底里起來,“當(dāng)你的學(xué)生很痛苦,我受夠了!”“白椴你小聲點(diǎn)兒。”鐘垣看了看手術(shù)室。“你裝什么呢,你自己什么都知道?!蔽衣曇舻土讼氯?,看向一邊,“快五年了,夠了?!?/br>我跟他靜靜在手術(shù)室門口對峙著站了一會兒。“……什么時候走?”他問我。“期末打申請,下學(xué)期出公示?!蔽依淅涞乜此?。“行那我回頭跟院長說一聲讓他照應(yīng)著?!辩娫v地轉(zhuǎn)身下樓,不愿意跟我長談。“不說也沒關(guān)系?!蔽覍χ谋秤坝舶畎钏匾痪洹?/br>鐘垣頭也不回,擺擺手就真的走了。我的眼睛在他消失于視野的一刻有淚水涌上來,說不出是難過抑或是解脫;我那長達(dá)五年的荒謬暗戀,終于以這種方式謝幕了。“你不高興?還是這菜不好?”夏念非坐在我對面,擱了筷子看我。“沒,我剛剛在琢磨事兒?!蔽一剡^神來沖他笑笑,“最近要做一個本科課件,剛剛就是在想神經(jīng)縫合時氣囊止血帶的使用?!?/br>“行啊白椴,整得挺高端啊,欺負(fù)我菜鳥是吧,文縐縐的聽不懂。”非子跟我貧。“你才大一當(dāng)然聽不懂,其實(shí)這問題挺低端的。你有空把這茬記下來,等你聽得懂的時候還能盡情地恥笑我一把。”“行啊那我熱切期待著那一天?!狈亲有χ次遥皭u笑白椴,那得多牛逼啊,說出去把張?jiān)此麄冄奂t個三五年沒問題。”“看你說的,”我被他逗得一樂,“我有那么神?”“反正我覺得你挺出息的?!狈亲禹樖謯A菜給我,“你現(xiàn)在是助教吧?研究生畢業(yè)就是講師,進(jìn)了醫(yī)院再熬兩年,多寫幾篇論文,副教授教授的一路走下去,腦外又來錢,多順當(dāng)?!?/br>“腦外風(fēng)險大么?!蔽业兔冀恿艘痪?。“風(fēng)險大大得過麻醉?”“你這話就說絕了,當(dāng)醫(yī)生做什么會沒有風(fēng)險,中藥還有吃死人的時候呢。你看咱們?nèi)荷舷拢旧显谛袃?nèi)都是專家,一出門診就得裝孫子,你以為醫(yī)生這碗飯好吃了?。”我笑著看他,“麻醉師不跟家屬直接接觸,有時候還是件好事兒?!?/br>“行行,麻醉那么好那你轉(zhuǎn)麻醉去啊?!彼托Φ馈?/br>我動動唇?jīng)]說話。“怎么?”他又停下來看我。“我思索人生呢。”“瞎扯吧你。”非子邊笑我邊密切關(guān)注著湯鍋里,“喲喲這金針菇熟了快撈快撈!”說完自己就是一大筷子下去,一只手伸向我:“碗碗碗!”“干嗎?”我看他。“快點(diǎn)兒給我我?guī)湍銚平疳樄健!狈亲诱f罷一掄手把我的碗搶了過去,邊往我碗里夾菜邊數(shù)落我,“我說你這人怎么一上飯桌子就這么木,菜等著別人夾,湯等著別人舀,你自個兒就只管吃,跟大爺似的?!闭f完了把裝得滿滿的碗遞給我,眼角飛出一個驚艷的表情;所謂是嬌妻賤妾嫩丫頭,仿佛代表了男人所向往的一切美好?!鞍桌蠣?,來來來,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