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揍了。這個蠢孩子居然還一臉日常的魂游天外狀態(tài)。

嚴桓這才聽到筮情的聲音，但實在不知道他剛才問了什么，不免有些遲疑。好在筮情并沒有再追問，他突然皺起眉頭，上前一步微微別開嚴桓的臉，盯著他的脖子：“你受傷了？”

嚴桓感受到筮情的呼吸都噴到了他的皮膚上，下意識地也停止了自己的呼吸。本來就因失血過多而缺氧的大腦更是運轉(zhuǎn)不靈了。

筮情沒察覺到嚴桓的異常，只是感覺自己氣得都要笑了——這個孩子可真是要不往死里乖，要不往死里作。一個凝血障礙，玩狩獵游戲？

他更生氣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發(fā)現(xiàn)，這一路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嚴桓被脖子上冰涼的觸感激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他摸了摸貼在那里的止血紗布，不知想起了什么，沖筮情笑了笑，笑容里幾乎有些傻氣。筮情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很久沒看過他笑了，久到忘記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怪不得殊淺指責他不關心嚴桓——他的確沒怎么在意。這孩子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郁郁寡歡沉默寡言了呢？

他還沒完成思考，就見嚴桓眼睛一閉，不受控制地撲到他身上，暈了過去。

第2章綠水酒館

嚴桓醒來的時候，記憶有短暫的斷片，他回想了兩秒才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筮情估計是拿酒精給他消毒的……

“醒了？喝口水。”嚴殊淺坐在床邊說道。

嚴桓盯著她看了一秒，突然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嚴殊淺連忙把他摁回去：“哎哎，別亂動。干嘛去？”

“準備早茶?！?/br>
“你可省省吧。老大他接了任務，最近幾天都不在?！?/br>
“……”嚴桓收回垂下去的一條腿，突然懷疑昨晚是個夢，他扭頭看窗外陽光明媚，才發(fā)覺現(xiàn)在根本不是清晨，“姐你今天不出門做事嗎？”

“什么事都沒小桓重要?！眹朗鉁\揉揉他的頭發(fā)，“身體怎么樣？我把菜給你拿到床上吃吧?！彼滞低档叵?，病了的弟弟多可愛，都能隨便摸頭了。

“不用?！眹阑笩o語，“流點血而已?！?/br>
“就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對了，老大讓我和你說聲抱歉，說他昨天誤會你參加狩獵游戲了?！?/br>
嚴桓垂下頭去，劉海遮住了眼睛：“我知道了?！彼麓舱倚南塍咔橛肋h是這么客客氣氣地有禮貌。

嚴殊淺還以為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會讓嚴桓開心的事，結果一看這效果，貌似還不如不慫恿老大出去找他。她使出了熟練的話題轉(zhuǎn)移術：“吃飯吧！老姐親自下廚犒勞你的?！?/br>
嚴桓走過去，看那一桌子綠油油的菜肴簇擁著最中央一盤子特立獨行的炒豬肝，不曉得說什么好。他硬著頭皮坐了下來，嚴殊淺立刻見縫插針給他一碗白米粥。

“姐，你也一起吃吧?！?/br>
“不用不用，我看你吃就成。老大讓我給你多弄點蔬菜?！彼磭阑笒艘豢曜铀瓦M嘴里，立刻滿心期待地問道，“味道如何？”

“……挺好的?！眹阑感目诓灰唬X得自己剛恢復好的身體又變得虛弱了。

“好啦。我知道沒有你做得好吃，你快點好起來才能給我們繼續(xù)做飯對不對。這頓你就湊合著吧?！?/br>
“姐，我真的沒事了。”嚴桓無奈地說道。但沒辦法，他小時候身子太弱，幾乎隨便動一動就內(nèi)出血，皮膚上總是青青紫紫的，給嚴殊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你說沒事就沒事吧。你都這么大了我也不好嘮叨太多?！眹朗鉁\一邊走開換靴子一邊說道，“那我先去店里看看了。晚飯你不用做，我去餐館買點回來?！?/br>
“好。我下午也要去教小孩子圍棋，可能晚一點回來?！?/br>
“圍棋？你不是在鄭姨家打工嗎？”

“她家孩子回來了，用不上我了。鄭姨就給我介紹了新工作?！?/br>
“哦，行。那我也晚點回來?！?/br>
“嗯。路上小心?！?/br>
“記得把菜都吃掉哦。”

“……”

下午的圍棋課進行得并不順利。

問題不在團團身上，而是她的父母。顧余進和妻子金華大吵了一架。

爭吵聲和玻璃瓷器碎裂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團團的臥室。小姑娘死死地攥著毛毛狗，眼淚斷了線地掉落，卻強行憋著氣不肯發(fā)出啜泣的聲音。

嚴桓簡直害怕她把自己憋壞，試探地伸出手去，團團只是驚恐地看著他，退無可退地把自己卡在墻角。

里面的一個這樣，外面的兩個那樣。嚴桓覺出進退維谷來，這種時候他應該出去嗎？但他根本應付不了那種尷尬的狀況……而且把小姑娘一個人留在這里也不太好吧？

他想了想，在另外的墻角蹲下來，盡量柔和地對小女孩說道：“團團乖，哥哥給你吹個小曲子好不好？”

團團驚訝地看到大哥哥拿出了一個拇指大的小口哨。那東西可以吹曲子的嗎？

嚴桓看她終于能注意到自己了，松下一口氣，把笛子移到唇邊，沖她笑了笑。說實話，他還沒在別人面前吹過這東西，有點不好意思。

悠揚的笛聲回蕩在房間里。團團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些，不再那么緊繃繃的。

嚴桓席地而坐，也放松下來。音樂永遠能使他平靜。

一曲畢，團團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挪到了他身邊，眼巴巴地盯著嚴桓手里的小玩具?！拔蚁雽W這個?！彼鋈缓軋远ǖ卣f道。

嚴桓一時啞然，剛剛那兩口子吵架的內(nèi)容他也聽到了幾句，貌似女主人并不贊同請一個圍棋家教。他恐怕在這里待不了多久，還扯什么教笛子呢。

嚴桓沒辦法回答，只好把手里的樂器遞給了團團，讓她玩一會。

團團轉(zhuǎn)動著小竹笛，好奇地眨著眼睛，試探地做出嚴桓剛才吹奏的動作。可惜只有粗糙的呼氣聲。

“不要這么使力氣……”嚴桓盡量詳細地解釋發(fā)聲的訣竅。小姑娘顯然沒有很強的天賦，試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領，很委屈地看著嚴桓。

“沒關系。慢慢來?！眹阑赴牙p在笛子一端的細繩子解開，系在了笛子的小孔上，“哥哥把這個送給你好不好？以后你就有時間慢慢練了?！?/br>
沒人教過團團不要隨意收別人的東西，于是她毫不遲疑地點了頭，歡歡喜喜把笛子拴在脖子上。

“如果哥哥以后不來了……”嚴桓的話還沒說完，臥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顧余進站在門外，臉色很不好：“嚴老師，抱歉了，今天先教到這里吧?！?/br>
嚴桓沒有意見地站起來，只是有點擔心團團，他低下頭去看，小女孩果然又緊張地抱起了毛絨狗。

街道。

“很抱歉。今天讓你見笑了。”顧余進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沒事?！眹阑覆唤橐獾卣f道，想了想又生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