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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緊緊地抱住他,好在葉思睿并沒有掙開,但也沒有回抱,就像一個木樁子一樣,毫無反應(yīng),任他抱著。周毅冰涼柔軟的嘴唇壓在葉思睿的前額上,“是我的錯,你……你不要生氣?!彼D難地解釋著,“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他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就,那就……”那就是說,皇帝說的那一堆話統(tǒng)統(tǒng)是謊言,他肯定是用這件事來試探自己的了。葉思睿張了幾次嘴,終于張開,只是發(fā)出一聲嘆息,“你又有什么錯呢?”這段日子他嘆的氣,恐怕比過去一兩年加起來還要多?!拔覀兓厝グ??!?/br>葉思睿徑自走到樹下解開馬韁。周毅追上來幫他把袍子上的塵土撣干凈。兩人騎馬回去。路上路過一家茶館,葉思睿突然叫了一聲停,拽進(jìn)了韁繩,輕輕松松跳下馬。“我有了些思路。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br>“可是元德……”元德昨日回宮城去太醫(yī)院詢問了,因?yàn)榛貋硖?,宮城已經(jīng)下了鑰,叫人送了信,今天一準(zhǔn)就回來了。可是,那個院正有沒有帶學(xué)生去,湘王究竟是怎么死的,乃至究竟是不是皇帝屬意殺的湘王,這些又有什么要緊的呢?“叫他等著吧?!比~思睿牽著馬往茶樓走去。周毅看著他把馬交給茶樓的店小二,走進(jìn)茶樓,自己也重新驅(qū)馬前行,回狀元樓。這茶館裝潢精致,各個座位間有畫屏相隔,喝茶的人大都是湊近了竊竊私語,或是輕聲談笑,氛圍寧靜。葉思睿要了個靠窗的雅座,點(diǎn)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店小二今日終于見了一位大主顧,干脆地應(yīng)了,不一會就催著人燒了滾滾的水上來,當(dāng)著葉思睿的面把茶泡上,茶盞是青瓷釉的。第一批春茶還沒長出來,這是陳年的茶。葉思??粗辶恋牟铚闹兴魅粺o味。店小二以為葉思睿在等人,泡好兩杯茶后便知趣地退下了。葉思??粗鴮γ婵罩淖?,更覺得心里五味雜陳。是他自己說要靜靜趕走了周毅的,如今他又有些后悔了。周毅雖不懂品茶,卻能同他說說話。葉思睿倚在格子窗上,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打劫,隨手撈起了茶碗,吹了吹,喝上一口,香氣撲鼻,確實(shí)是正宗的洞庭湖碧螺春。這一壺茶可不便宜。剛想到這里葉思睿突然面上一僵,把手摸向懷里,摸索了半天,心里卻早知道結(jié)果了:他沒帶銀子。葉大少爺早先出門身邊總是跟著個小廝,后來有了周毅,從來不需要自己掏腰包。周毅雖然拿這事調(diào)侃了幾次,但葉思睿始終沒往心里去。沒往心里去,今日就遭殃了。他思索著樓下的那匹馬是否抵得上一壺茶,又摸索著身上有沒有什么值錢的物件,正急得一頭汗,對面有人坐了下來?!叭~大人?!?/br>葉思睿立刻抽出手來正襟危坐才看向?qū)γ妫瑓s微微吃了一驚?!爸齑笕嗽趺从珠e情雅致到這里來?”朱荃穿著便裝,隔著桌子,熱切地看向他:“我是來找你的?!?/br>雖然明知道對方很可能是隨自己而來,但見到他,葉思睿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解圍的錢袋子來了?!罢椅液问拢俊奔热恢燔醮┲阊b,態(tài)度又是難得的坦誠直白,他也不想像對待上司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朱荃也不似前幾次見面那樣打著官腔,對繁文縟節(jié)斤斤計(jì)較。他將面前那盞茶水拿起來啜飲,又做賊心虛一般左右打量過,才壓低了聲音問:“你究竟在查什么案子?”葉思睿直起身子看著他笑,“按察使大人打什么啞謎呢,下官何曾查過什么案子。”朱荃失望地?fù)u搖頭,“葉大人就別和我遮遮掩掩了,你先是去京衛(wèi)指揮使,又去了北鎮(zhèn)撫司,今日一早,還跑去找從前的羽林前衛(wèi)指揮僉事,葉大人真意我別人都看不出來?”葉思睿身體后仰,靠坐著,“朱大人音信果然靈通,不知道有何見教?”朱荃將茶盞換到左手,右手食指輕輕蘸了水,在桌案上一筆一劃寫了個字,寫完就撒開手,若無其事地接著喝茶。那個字端端正正,葉思??吹们迩宄?,是個“王”。葉思睿作勢飲茶,掩去表情,等他放下茶盞,朱荃已經(jīng)不動聲色將桌上的字抹去,僅余下一點(diǎn)水漬。周圍的人還在專心致志談笑風(fēng)生,沒有人察覺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朱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比~思睿換了個稱呼。“既然葉大人如此坦誠,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此次來尋葉大人,全是因?yàn)檫@個字?!彼种篙p輕一彈桌子,正是方才那個字所在的位置。葉思睿的指尖繞著光潔的青瓷釉面慢慢劃著,“子奇位卑權(quán)微,如何就煩勞朱大人親自前來啊?!?/br>朱荃正色道:“葉大人既然已經(jīng)見過了故人,何必還遮遮掩掩吶?”“原來如此?!比~思睿嘴上這樣說著,心里卻如明鏡一般?!斑@么說,李驤和孔泰平也都是你們的人?”他突然冷笑道。“這……”朱荃面露難色,“他們從前不知道大人的身份,這才多有冒犯……”“僅僅是多有冒犯?”葉思睿喝了口茶壓壓火氣,“這就是他們草菅人命,斂財(cái)□□的理由?”他入京面見皇帝,為的就是彈劾孔泰平和李驤,可是迄今李驤仍然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江北州知州的位子上,連孔泰平都還關(guān)在大牢里未受懲處,叫他如何不氣!朱荃提起他們也有些不齒,但還是咬著牙說:“這些事情,我們也不是全都知曉,畢竟,底下總需要人……做這些臟活。”他含糊其辭,葉思睿也知道孔泰平貪的銀子多半孝敬了上面的人,自己拿的不過是零頭,現(xiàn)狀就是這樣,他也無計(jì)可施。朱荃見他終于放過那個話題,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叭~大人若是不喜,這樣的事情定不會再發(fā)生了?!彼攀牡┑┍WC著,葉思睿卻分毫不信。“葉大人不必?fù)?dān)心,有祝老翁鼎力支持,此事可成?!敝燔踉S是怕葉思睿因剛剛那兩人遷怒,又連連保證。葉思睿又倒了一盞茶,慢慢地喝了,“今天便談到這里吧,來日方長?!彼麃G下這句話,便放下茶盞,施施然地走下樓叫店小二牽馬過來。總算是合情合理地趕在朱荃之前離開了,朱大人身上的銀子應(yīng)該付得起一壺茶錢吧?葉思睿毫無同情地想。第119章118“你怎么樣了?”周毅在狀元樓的大廳里坐著,一看見葉思睿就迎了上來。葉思睿這一日心情起起伏伏,看到周毅專門等著他,心里還是涌起一股暖意,“上去說吧?!彼Z道,周毅便同他一起走上樓梯。葉思睿的手指,耳朵,不時(shí)與身側(cè)的人衣袍相拂。葉思睿心中嘆息,倘若這并肩而行的時(shí)刻能持續(xù)的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