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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到了西廂房,葉思睿敲了敲門,“天舒兄?”夏天舒開了門。葉思睿單獨進(jìn)去。這是他第一次來西廂房夏天舒的房間,屋里的家具都是從前留下來的,屬于夏天舒的東西似乎只有櫥里的衣服,墻上的寶劍還有……案上的玉笛。葉思睿打量了一圈,便打算從庫里取點東西給他擺設(shè),但此刻顧不上啰嗦這些。“你去一趟悅來客棧。”他說,“松和書院的吳山長和四名舉人都住在那里。你看一看四人是不是都在屋里,然后請吳山長來一趟衙門,不要驚動其他人。”“現(xiàn)在嗎?”夏天舒問。“現(xiàn)在,你親自駕著馬車去,務(wù)必把吳山長毫發(fā)無傷地接過來?!?/br>他叫小廝拿了箬笠和蓑衣,看著夏天舒穿戴好?!斑€有什么吩咐?”夏天舒問他。“注意安全?!彼f。送走夏天舒,葉思睿在屋子里靜靜等待。一邊等,一邊看著窗外的雨,試圖理清思路。觀言來報:“大人,有個衙役來找您?!?/br>葉思睿說:“叫他進(jìn)來?!?/br>馬廬一進(jìn)門就跪下叩首,“小的知錯了?!?/br>葉思睿隨意打量他一眼,“看不出來,你受了刑?”馬廬說:“小的皮糙rou厚,笞二十并不覺得什么。往后但凡大人有用,小的任大人差遣。”說完,有叩了個頭。葉思睿并未勉勵他,只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br>又不知道等了多久,去送信的小廝回來了。“大人,安順侯小公子說了,又問題可以盡管問他?!比~思睿從他手里接過回信?!澳阈量嗔?。觀言!”小廝走了過來,“大人有什么吩咐?”“賞他一吊錢?!庇^言依言從柜里取了錢給他。葉思睿展開信,何英的字倒是瀟灑飄逸。和臨縣全城的青樓我都去過。葉思睿噗嗤一聲笑了,大約能想出他自命不凡的表情。馬車駛進(jìn)院子的聲音被暴雨遮蓋了,卻被觀言派出去盯著的人一眼發(fā)現(xiàn)?!按笕?,回來了!”葉思睿命人備下熱水、暖茶和巾子,親自撐傘迎上去。夏天舒跳下馬車,扶著吳山長下來,立刻有小廝沖上去給吳山長撐傘,一行人走到正屋。葉思睿吩咐道:“熱水備好了嗎?伺候夏先生去沐浴,把巾子拿來幾條給吳山長擦擦,暖茶也端上來?!?/br>夏天舒說:“不急,等會還得送他回去?!比~思睿想來也是,跟他往邊上走了幾步避開其他人?!霸趺礃??”夏天舒說:“四個人都在屋里睡下了?!比~思睿稍感心安,就叫他脫下蓑衣,到自己屋里去,擦干身上的水,換一身衣服再過來。葉思睿和吳山長互相見禮,吳山長問:“大人深夜傳喚至此,不知有何貴干???”葉思睿說:“確實有件事麻煩山長?!彼统鲆粋€紙包,仔細(xì)地打開,最后露出一小塊紅色的土,“大人可見過這樣的土地?”“這自然是見過的?!眳巧介L捋須笑道,“松和書院的書齋外頭便是一塊這樣的紅土,據(jù)說是風(fēng)水先生說此處聚集天地靈氣,故用來修建書齋了。”葉思睿之前盯緊了他的臉,注意著他神色的變化,覺得他并非說謊,又問道:“此事事關(guān)緊要,您可確定?”吳山長被他質(zhì)疑,露出老大不高興的表情,“我天天從那里走,豈會連這都不認(rèn)得。你叫我來就是問這個的?”葉思睿連忙說:“并沒有懷疑您的意思,實在是事關(guān)緊要,現(xiàn)在也不便向您透露?!?/br>老人家雖然表示了理解,免不了犯嘀咕,葉思睿又問:“今年會試,那幾個學(xué)生什么時候出發(fā)入京?”“本來明天就該出發(fā)了?!眳巧介L說,“總不能冒雨趕路,這么大雨路上淤泥不好走,怎么也得等三四天地干了再走吧?!?/br>葉思睿心里默念,感謝這場雨。問完了話,再讓夏天舒把吳山長送回去,葉思睿還是叮囑他不要驚動了那幾個學(xué)生。夏天舒也不問原因,簡簡單單地應(yīng)了,葉思睿就感到莫名安心,相信他有諾必行。忙活了一晚,上床睡覺時,葉思睿腦子里還在模模糊糊想著不知道夏天舒回來沒有。第二天天不亮,葉思睿便爬起來,穿好常服戴好烏紗帽,準(zhǔn)備升早堂。暴雨下了一晚,已經(jīng)轉(zhuǎn)成朦朧細(xì)雨了。上堂之前他叫觀言親自去安順侯府又送了一次信,觀言打著呵欠迷迷糊糊,洗了把冷水臉才清醒過來。葉思睿叮囑他,務(wù)必在何英去書院之前把信送到,然后帶著回信回來。早堂先要三班六房的掌案一一向縣令匯報前一日的事項,然后一一點對公文、申、貼和狀子,再依次僉押用印。之后縣令接見各鄉(xiāng)里長,監(jiān)督公事的督辦,若有延期不辦予以懲戒。葉思睿升堂時,里長們已經(jīng)挨次站在二堂外的廊下等候了。他用袖口掩住一個呵欠,稍稍振作了精神。“升——堂——”皂班的衙役們站立二堂兩側(cè)齊呼??h丞、主簿和典史帶著三班六房的官吏們向他作揖行禮。早堂要持續(xù)一個多時辰,又兼葉思睿第一次升早堂,需要先熟悉縣衙里的官吏和各鄉(xiāng)里長,耗時更久。葉思睿未用早飯,等到結(jié)束時早已饑腸轆轆,迫不及待地回后衙正屋用飯。細(xì)雨已停,只是天上一片白云茫茫,不見太陽。用過飯,等到葉思睿回屋,觀言才上前來,把信給他?!昂眯∽?。”葉思??淞怂痪?,拆了信看:定芳閣。只此三字。“去,去快班叫人,叫他們派四五個步快去,把定芳閣給我盯得死死的,穿著便裝去,不準(zhǔn)驚動了人。再派兩個馬快去悅來客棧,把那四個舉人去哪兒盯緊了?!比~思睿對觀言說,“我說的話,一個字都別學(xué)錯,記住了沒?”“記住了?!庇^言一溜煙跑不見影了。草草用過飯,葉思睿又趕著升午堂。午堂要聽取詞訟,審理案件,還要辦理公務(wù),所以時間更長,要持續(xù)兩個時辰。葉思睿全心全意撲在青樓女尸的案子上,而更多的詞訟不過是偷竊一類,還有街坊鄰里雞毛蒜皮的沖突。不過是銀錢得失,還有愚昧的百姓和更加愚昧的風(fēng)俗人情。他看不上這樣的案子,卻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案子才是常態(tài)。午堂后還有晚堂,晚堂要繼續(xù)審理案子,錄取口供,總結(jié)一天的工作。葉思睿下午將案件審理的七七八八,又分配了事務(wù),提前結(jié)束了晚堂。一整天,定芳閣和悅來客棧兩頭都沒有動靜。“嘟嘟嘟”窗戶輕輕響了三聲,螢草趴在窗邊輕輕地問:“是誰?”“是我。”她有一些驚喜,這驚喜卻被霧霾籠罩,那是一絲她不愿承認(rèn)的恐懼。但她最后還是把窗戶打開,暖暖的夜風(fēng)吹了進(jìn)來。“你怎么現(xiàn)在來了?”“我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