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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歇挑眉,“江少爺可不能欺負我們這些沒工資拿的學(xué)生?!?/br>江白鷺出乎意料地掃他一眼,“你還在讀書?哪個學(xué)校?”梁歇把玩手里的玻璃酒杯,望著杯中流動的紅色液體道:“在京大讀研?!?/br>江白鷺愣了愣,垂眸喃喃道:“京大嗎?難怪上次要約在京大門口見面?!?/br>坐到窗外華燈初上,碗里的濃湯已經(jīng)涼下來。兩人結(jié)完賬去服務(wù)生那邊牽狗。大狗墊著兩條后腿委屈巴巴地坐在地毯上盯著門口看,見到江白鷺就撒開腿撲上去,扒住他的褲腿往他懷里擠。江白鷺摟住狗頭象征性地揉兩把,將狗從自己身上撥開,又不輕不重地拍兩下狗頭,才握住牽引繩轉(zhuǎn)頭對梁歇道:“走吧?!?/br>后者看得有些愣神,一邊轉(zhuǎn)身朝外走,一邊問:“你的狗?”江白鷺搖了搖頭,“不是?!?/br>梁歇率先走出餐廳,回身站在原地等他,“我開車送你?”江白鷺一邊打開手機里的叫車軟件,一邊隨口道:“還是不了吧。狗崽子好幾天沒洗澡了,回頭在你車里掉一地毛和臟東西。”他說話時,恰好街邊運貨的大卡車接二連三呼嘯而過,滾滾濃煙被夜風(fēng)卷過馬路,鼻腔里一股刺鼻的灰塵味道。連帶著他的那句話,也都被盡數(shù)吞入了風(fēng)中的尾氣里。梁歇低眉詢問:“什么?”江白鷺不得不抬起頭來,張唇意圖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一遍時,眼尾余光卻一頓。然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街對面吸了過去——一周未見的岑戈西裝革履,身量挺拔地站在街對面的路燈下,目光直直地朝他所在的方向投送過來。江白鷺胸腔里平寂數(shù)天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叫囂著吶喊著,四下沖撞,仿佛隨時都要掙脫胸腔的桎梏而出。就連身體里的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他輕輕抬手按住胸口,面色平靜地扭頭看向身邊的梁歇,在閃耀跳動的霓虹燈光下露出好看真切的笑容,“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謎不是主線,談戀愛才是主線啊。第33章和江白鷺比起來,岑戈臉上神情卻稱不上有多和善,更像是被撲面而過的卡車尾氣熏染上一層黑灰色,由里自外溢出流動的冷氣。街口的信號燈由綠轉(zhuǎn)紅,江白鷺和梁歇站在餐廳門口,看街對面的男人轉(zhuǎn)身對同樣西裝革履的公司下屬交代幾句,便撇下那幾人從斑馬線上直穿過來。走到兩人跟前時,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上一秒江白鷺臉上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容,頓覺憋了滿腔的氣悶無處發(fā)泄,目光掃也不掃他身邊的年輕男人,徑直垂落在江白鷺腳邊那只蠢兮兮搖尾巴的大狗頭頂,一句冷冰冰的質(zhì)問對著江白鷺劈頭蓋臉地落下:“誰準(zhǔn)你不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把我的狗牽出來的?”江白鷺抿了抿唇,好看的眉眼耷落下來,十分自覺地道歉:“對不起。”岑戈被他一句道歉堵得無話可說,又下意識里覺得,看見他這幅低眉順眼的模樣就來氣,腦海中唯一浮起的念頭,竟然只有將人領(lǐng)回去,壓在床上好好教訓(xùn)一頓。一旁的梁歇目光分別從兩人面上掃過,陡然開口插話,眼睛望向的卻是岑戈的方向:“岑先生,您還記得我嗎?”岑戈思維猛地中斷,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你是?”梁歇語氣恭敬道:“我是許老師的學(xué)生。”岑戈瞥他一眼,面色冷淡疏離地點了點頭。梁歇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掃一眼乖巧摟著江白鷺小腿不放的大狗,笑著對他開口,叫的還是小時候和江白鷺在客廳地毯上打架時給他取的外號:“傻鳥,你和岑先生也認識?”江白鷺不動聲色睨他一眼,當(dāng)著岑戈的面,卻仍舊保持面色坦然地點頭,甚至開玩笑般說:“岑先生雇我?guī)退B(yǎng)狗?!?/br>梁歇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最后以晚上還有事為由,先行離開了。期間也再也沒有提過要開車送江白鷺回家的這樣的話來。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岑戈才朝著江白鷺冷笑道:“你倒是清閑得很。今天和娛樂圈的一線女星出來吃飯,明天又和京大的高材生出來吃飯?!?/br>江白鷺在初春溫柔的夜風(fēng)中瞇起眼眸,語氣中夾裹著淺淡的笑意:“我雖然高考成績一塌糊涂,但也有考上京大的朋友?!?/br>“你當(dāng)我是白癡?”岑戈臉色沉沉地揭穿他,“朋友會來情侶餐廳吃飯?”江白鷺抬頭望向他臉色偏黑的英俊臉龐,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語氣又輕又緩,乍聽之下,像是親昵的抱怨,又像是一本正經(jīng)的敘述事實,如同忽然而至的白色雪花,輕飄飄地落在心頭,慢慢地融化成水,滲入心臟深處:“誰讓你不愿意跟我來吃?!?/br>他聲音一頓,似真似假,似笑似誠,“我長這么大,還沒有坐在情侶餐廳里吃過飯呢。”岑戈神色微怔,卻很快恢復(fù)如常,嗤笑道:“你前男友沒有帶你去過情侶餐廳?”“沒有?!苯槗u了搖頭,似是無可奈何,又似是認命般,輕輕地嘆了口氣,“畢竟他窮啊?!?/br>岑戈:“……”男人神色古怪而復(fù)雜地看著他。江白鷺卻在他的注視下唇角一挽,眼眸微微彎起來,狀若認輸般舉起手來,誠實開口說:“好吧,我開玩笑的。梁歇是我爸給我找的相親對象,見面的餐廳也是他挑的?!?/br>他如實說完,卻見岑戈臉色更加陰沉一分,極其不滿地瞇眸,“江白鷺,你十句話里能有幾句真?”江白鷺愣了愣,“你——”他嘴唇微張,堪堪吐出一個音節(jié)來,就被岑戈不耐煩地打斷,聲調(diào)沉沉,甚至隱隱有幾分咬牙切齒:“你他媽第一次見相親對象,他就叫你的小名?”江白鷺:“……”他解釋道:“傻鳥不是我的小名?!?/br>岑戈冷笑,望向他的目光如同在看水中垂死掙扎的人,“上鳥下衣,不是你小名還能是什么?”江白鷺:“……”他沒有再作爭辯,只蹲下去揉了揉默不作聲趴在腳邊四下張望的大狗,然后抬起臉來,一雙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岑戈,冷不丁地出聲問:“你知道我的小名?”岑戈瞥他一眼,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怎么?我不能知道?”像是斟酌咬字般,江白鷺慢吞吞地開口,“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岑戈眸底掠過一絲怔色,卻很快沒入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處。男人面不改色,只言簡意賅地道:“聽宋棠說的?!?/br>江白鷺抬手抵住下顎,笑了起來,“記憶力不錯?!?/br>回答他的是落在他后衣領(lǐng)上的大手,以及一股將他往上提拉,迫使他松開摟住大狗脖子的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