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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七皇子辱罵之語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穆子越每聽一句,臉色就愈發(fā)難看,尤其是在聽見“賤婢所出賤種”時心里惱怒,穆承澤雖為宮婢出身的陳貴人所生,到底也是皇子,也是他的種!穆承沛見勢不妙,忙道:“父皇,表哥威脅,那內侍迫于無奈,只能胡亂編排,說出對兒臣不利的話,實不可信!”“哦,這么巧,情急之下還編得如此流暢?”穆子越冷笑。穆承沛語塞,周貴妃正欲接下去替穆承沛說話,云晞一掀簾子走了進來。“七殿下所言也有道理,臣覺得還有一法可對質。”穆子越道:“何法?”云晞道:“取紙筆來。”立刻有宮人去拿了紙筆,交給云晞,云晞走到一直不語的穆承澤面前,親自為他除下遮眼的布,將紙遞到他手里,溫聲道:“阿澤,七殿下究竟對你說了什么,你若不愿意親口說,那就寫下來?!?/br>穆承澤仍是一味搖頭。云晞道:“當時在場唯有三人。你若不寫,要如何證明你自己,如何讓你娘放心?相信我,只要你心里并無半分不敬,你娘她會體諒的?!?/br>穆承澤見他說完,想了想,終于點頭。雪白的宣紙上,被用力寫下了“賤婢”、“賤種”幾個字,穆承澤兩目通紅。云晞待穆子越看過之后,立即將紙片放到燭火上燒毀,好讓穆承澤徹底安心,轉身對穆子越道:“六殿下耳不能聞,方才被遮住雙眼,也不會得知內侍所說,但他筆下所言與內侍的話能對上。事實如何,一目了然,皇上是否還有疑問?”穆子越陰著臉道:“穆承沛,你做的好事??!”情勢急轉直下,穆承沛下跪討?zhàn)垼苜F妃又由哭訴變成了求情,韶華宮內一片喧嘩,穆子越頭痛無比。云晞坐到穆承澤身邊,推了推他的胳膊,低聲道:“疼不疼?”穆承澤一怔,微微搖頭,過了一會兒又道:“……疼?!?/br>“你啊……”云晞見他頭上纏著一圈圈紗布,沒處下手,只得改而揉了揉他的臉聊以慰藉。穆承澤被他揉得齜牙咧嘴,黑瞳里閃過一片水光,再看,卻什么都沒有。“你方才打人的狠勁哪去了?”云晞喃喃道,“我不是教過你,不可莽撞?”穆承澤道:“沒忍住,對不起?!?/br>“不,你沒錯。”云晞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我知道你盡力忍耐了。你有劍,卻未出鞘,你雖恨,倒也沒真想要傷他。那地上斷掉的拂塵總不會是你去搶的。阿澤,你比他強,真的。”云晞朝穆承澤豎了豎拇指,穆承澤忍不住淺淺一笑,羞澀莫名。“但,你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痹茣劦溃澳阋涀?,你是皇子,怎能親自動手?而且兩巴掌輕了,換作是我,誰敢罵我娘,我直接敲碎他一嘴狗牙!”穆承澤認真地點頭,表示他記下了。穆子越在旁聽了許久,頭更痛了。那名說謊欺君的內侍被立即拖出去杖斃,一路還嚷嚷著七殿下救他,穆承沛自身難保,只聽得穆子越愈發(fā)惱怒,直斥七皇子與周貴妃“不守宮規(guī)”,禁足三個月。還是禁足。這樣的懲罰不痛不癢,云晞知道穆子越還是偏向周貴妃一脈,心里著實有幾分慍怒。六皇子他養(yǎng)了兩年,就算是塊石頭也養(yǎng)出點感情了。都說徒弟與自家孩子差不多,云晞憤怒地把六皇子往自家劃拉了兩下,難道自家孩子受了委屈,還要眼睜睜瞧著不成?云晞神色淡淡地命春喜將大殿上被周貴妃損壞的韶華宮舊物全都清掃出去,這才沉聲道:“皇上,恕臣愚鈍,竟不知貴妃娘娘與七殿下方才究竟觸犯了哪一條宮規(guī),是構陷皇子,毆打宮妃,還是砸毀韶華宮,驚擾長公主在天之靈?”周貴妃又驚又懼,皇帝只用“不守宮規(guī)”簡單帶過,明顯想放他們一馬,但安樂侯卻得寸進尺緊咬著不放。她完全忘了得知六皇子與七皇子大打出手的消息后,還曾得意洋洋地想,總算可以令安樂侯折一回腰了??墒前矘泛钸@都能翻盤,周貴妃只恨自己一時沖昏了頭,沒什么準備就草草出了手。她打算靠甜言蜜語爭得一些時間,說不定三皇子會來替她解圍,可是一見穆子越的神情她就愣住了,那張臉分明已是陰鶩至極。一個不慎,只怕惹得皇帝那把火燒得更旺,周貴妃不敢貿然上前,只能跪下了。“父皇……”穆承沛很清楚這幾樣罪行若是明擺出來,哪一樣都夠他喝一壺的,也不敢再說什么,直接膝行過去抱著穆子越的腿一個勁地討?zhàn)垺?/br>云晞與穆承澤目光相接,又往穆承沛的方向意味深長地一瞥,穆承澤突然有點想笑。也不看看,究竟誰在抱誰的大腿。面對七皇子的哭求,穆子越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望著滿地的碎片,仿佛被一只巨手扼住了喉嚨,生生憋出了一口氣,一把火。許久,穆子越終于下定了決心,滿面陰沉地道:“傳旨。周氏與七皇子恃寵而驕,擅入韶華宮大吵大鬧,罰七皇子二十大板,降周氏為妃,禁足一年,以慰榮安長公主在天之靈,以后未得朕的允許,不得踏入韶華宮半步!”云晞眼光一暗,雖然責罰重了一些,但根本提都未提六皇子!他有心為六皇子討個公道,但此前所言已逾矩了,再進一步怕是會適得其反……他仍想一試,這時手邊傳來輕微的觸感,原來穆承澤碰了碰他的指尖,飛快地對他打了句手語。這樣就好。六皇子垂眸靜坐在云晞身旁,讓云晞生出了一種錯覺,其實六皇子什么都明白。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皇帝始終對六皇子有一些偏見的前面賞賜,的確是因為云晞在。第16章心計陳貴人的傷勢看著嚴重,穆承澤與春喜都很擔心。許太醫(yī)瞧過后便勸她回去儲秀宮靜養(yǎng),云晞幫著問過許太醫(yī)幾次,都道并無大礙。陳貴人也覺得問題不大,有春喜照看就行,不欲六皇子侍疾,六皇子也受了傷的,但穆承澤自小磕磕絆絆慣了,不愿成天躺著休養(yǎng),還是像以前那般跟在云晞身邊,做完了功課再去探望陳貴人,兩不耽誤。穆承澤頭上包著紗布,坐在院中央,因受了傷太醫(yī)不讓喝果酒了,只能把小廚房做的點心啃了又啃,啃完撇了撇嘴,道:“不如蘭萱做的好吃。”云晞:“……”這次事發(fā)突然,王生好容易來了安樂侯府,云晞還沒顧上與他說話,李乘風身邊的一名內侍小跟班便上氣不接下氣跑了來,急道韶華宮出事了,六皇子與七皇子打了起來,把云晞急得不行,只得暫且把蘭菲的事壓后,策馬狂奔一路沖進了皇宮,幸虧他及時趕上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