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咽了咽發(fā)干的喉嚨，深深吐納了幾息，才覺得這股燥熱消了下去。又看了一眼于小靈消失的地方，徐泮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感覺被抽干了力氣的于小靈，依在程默意身上，一句話都不想說。

    程默意手里那些剛從姜從清處得來的一個(gè)小玩意，是上了彩的木鳥的樣子，然而這木鳥的嘴巴會(huì)動(dòng)，邊動(dòng)邊發(fā)出吱吱的叫聲，甚是稀奇。

    程默意喜歡得不得了，這會(huì)兒廳里人多，她也不好讓那鳥叫，只好拿在手里把玩，看個(gè)不住。

    于小靈從旁看著，心頭有些復(fù)雜情緒。她捏了捏程默意的胳膊，問道：“表姐這是愛屋及烏么？”

    程默意被她問的一愣，轉(zhuǎn)而笑了出來，道：“我是先喜歡這個(gè)屋的，至于那個(gè)烏么，我才不喜歡呢！”

    她說的俏皮極了，于小靈看著也禁不住勾了嘴角，又問她道：“表姐此時(shí)與他這般好，就不怕天長(zhǎng)日久地，變了模樣？”

    她這話問的犀利非常，若是旁人這樣問，程默意定認(rèn)為此人不懷好意，可這個(gè)問的人是于小靈，程默意轉(zhuǎn)過臉來，正看到了她疑惑不解的面容。

    程默意難得地思索了一番，默了一會(huì)兒，收起了面上的輕快，嚴(yán)肅認(rèn)真道：“我不曉得，只我同他如今還是好的，能好一日便是一日?！?/br>
    于小靈聞言，想起程默意根本也不是那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不由無奈地笑了笑，剛想轉(zhuǎn)過身去端了茶喝，卻聽程默意又說了句話。

    “可是祖母說，我與他家世相差甚遠(yuǎn)，有些個(gè)不順?biāo)煲埠苡锌赡?，但是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只要我好好過，就能過好，不必想得太遠(yuǎn)。”

    于小靈怔住了，定定地看著程默意轉(zhuǎn)而又松了神色，繼續(xù)把玩那木鳥，想著徐泮的話，程默意的話，和外祖母吳氏的話，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思復(fù)雜難辨。

    她從前看人也好，事也罷，總是現(xiàn)在高山之上往下看，就像潭柘山上高高在上的釋迦摩尼佛一般。她在潭柘寺生活了近百年，飲得是甘露，聽得是佛經(jīng)，潛移默化，耳濡目染，自是就得了佛家的真?zhèn)鳌?/br>
    可她如今是來塵世間行走了，初初她覺得自己兩眼看的清楚，一顆心也通透，可如今，這些事落到了自己身上，她卻參不透了。

    于小靈沒明白，她既要入人道輪回，便要參凡間的法則，她不可能例外，也不能例外……

    天邊的云似大火燒了一般火紅，于小靈回到家中，也無心與眾人說道，只說熱的頭疼，便使了溫杏燒個(gè)水，泡進(jìn)水里去了。

    翻著細(xì)細(xì)熱氣的水，沒過細(xì)肩，于小靈抱膝坐在水桶里，想起了徐泮問了兩遍的那句話：“嫁給我，好不好？”

    她抬手砸了砸自己的腦袋，手上帶起的水紛紛滴落，泛出片片漣漪，于小靈屏住呼吸，低頭沒進(jìn)了水里，只留三千青絲浮在水面上……

    于小靈泡的指尖都發(fā)白了，才從木桶中走了出來。溫杏給她絞干了頭發(fā)，就見程氏那邊的小丫鬟來傳話了：“夫人讓問問，姑娘舒坦些了沒，可能過去用膳了？”

    ☆、第一六六章 綠豆水

    甫一出了房門，于小靈就看見換了身月白色長(zhǎng)衫的于霽，正站在廊下，等著她。

    “哥哥怎么過來了？”于小靈有些意外，抬頭看了于霽一眼，見他面色溫和，嘴角勾著一抹輕柔的笑，負(fù)手而立，文質(zhì)彬彬。

    于霽好生打量了一番自己從小看到大的胞妹，見她亭亭玉立，麗質(zhì)天成，心里倒升起幾分自豪之感。

    想到下晌在彭家，黃謙石拉了他到無人處的事體，看著于小靈的目光又帶了絲絲不舍。

    黃謙石從來都比他愛說愛笑，可今日卻面色卻有些緊，好似頗為著急，徑直問他道：“那忠勤伯是怎么回事？果真同你們兄妹幾人交好？”

    于霽被他問得摸不著頭腦，直道：“那還有假？你問這個(gè)做甚？”

    于霽這樣問了，黃謙石反而目露奇怪之意，可他也不知怎么說方才橋邊柳下的事，糾結(jié)了半晌，面色忽的現(xiàn)了紅暈，咬了咬牙，小聲問道：“你家小妹，不曾定親吧？”

    他忽然轉(zhuǎn)了話鋒，于霽就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壓了眉頭，看著黃謙石道：“你說的是我胞妹，還是堂妹？”

    論二房，于霽的小妹是于小靈，可論木魚胡同于府，于霽的小妹可就是于小露了。

    黃謙石哪里想到還有旁人，急道：“是靈兒meimei！”

    他又連著閨名，把于小靈叫了出來，這一次，卻是當(dāng)著于霽的面。

    于霽立時(shí)聽出不對(duì)來了，歪了頭緊盯著黃謙石，誰知沒過幾息，黃謙石的臉竟紅的透透的了，好似一碗紅豆粥，還泛著熱氣。

    于霽訝然，指著他道：“你……你是何意？！”

    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黃謙石還有什么好隱瞞的，把心一橫，說道：“若是你胞妹不曾定親，我便讓家母前去提親！”

    于霽張口結(jié)舌，緩了半天，才道：“你……果真看上靈兒了？”

    方才顧初雨拉了他走的時(shí)候，他還想著黃謙石竟然不湊熱鬧也要留下來，是為何意？這不過幾個(gè)時(shí)辰的工夫，黃謙石便要上門提親了。

    這個(gè)變化太快，于霽猝不及防。

    “是，我是中意靈兒meimei了，卻非是這一日的事，若不是你家守孝，約莫也挨不到如今。你快告訴我，她定親了沒有？”黃謙石看著于霽，有些急。

    于霽默了一默，搖了搖頭：“不曾?！?/br>
    黃謙石瞬間眉開眼笑，大手拍在于霽的肩頭，道：“過些日子，待我大嫂生下小侄子，我便讓我母親去你家提親。你看如何？”

    這會(huì)兒的工夫，于霽已然從震驚中走了出來，他扇了扇折扇，清風(fēng)讓他靈臺(tái)清明不少，他忽然笑了出來，看著黃謙石道：“算你有眼力！”

    黃謙石聞言哈哈大笑，于霽也咧開了嘴。

    因而這會(huì)兒，他看著于小靈早已變成了少女嬌俏的模樣，再不是從前張開小手讓他抱著的小女娃了，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無奈。

    不過他沒說什么，只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柔聲道：“時(shí)候不早了，娘讓我過來看看你，快走吧。”

    “哦?！庇谛§`覺得于霽哪里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來，應(yīng)了一聲，跟他去了。

    正房里，于清楊還沒來，于霆坐在繡墩上，同程氏眉飛色舞地說著在彭家瞧見趣事。他剛把此事說了一遍，就見于霽同于小靈前后進(jìn)了屋子。

    “大哥，二姐?！彼鹕碚泻袅藘扇?。

    二人應(yīng)了他，又去給程氏行禮，程氏看了看于小靈，見她沒了旁的癥狀，放下心來，起身出了屋子，去吩咐丫鬟做事。

    于霆走到于小靈身邊，歪著頭打量她道：“jiejie好些了嗎？”

    于小靈聽了彎了嘴角，拍了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