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字都不往外吐。

    面上濕了一大片，她也不抽出袖子里的帕子擦臉，卻忽的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霏兒？！”崔氏嚇了一跳，連忙喊道。

    可于小霏卻似沒聽見一般，一把撩開簾子，闖進(jìn)了寒風(fēng)中。

    崔氏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半，連忙起身就要去追她，可她此時(shí)腿軟的要命，還沒站起來，便跌坐在了地上。

    “姑姑！”

    崔樂苑見狀上前來扶，卻被崔氏一把扯住了胳膊：“苑兒！苑兒！你快去看看你meimei，萬不能讓她做了傻事！快去！”

    崔樂苑被她連推帶搡地，往外跑去，剛出了門，卻見院子里早已沒了于小霏的身影了。

    崔樂苑大驚失色，尖聲朝院子里的小丫鬟問道：“你們姑娘呢？去哪了？！”

    小丫鬟被她問的一時(shí)蒙了，頓了下才道：“姑娘……姑娘回房了呀！”

    “回房了？！”

    “是……是呀，就方才！”

    崔樂苑半信半疑，抬腳朝于小霏的廂房跑去，正見葵其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表姑娘？”葵其見崔樂苑面色不好，壓著聲音問道。

    “你們姑娘可在房里？做什么呢？”崔樂苑問道。

    葵其點(diǎn)了點(diǎn)頭，疑惑地看著崔樂苑道：“姑娘在房里，只說頭疼地緊，睡了。”

    “睡了？！”崔樂苑驚疑不定。

    葵其指了指于小霏床榻的地方，道：“奴婢服侍姑娘睡的?！?/br>
    崔樂苑細(xì)細(xì)一聽，果聞房里沒了旁的聲音，靜靜的，大大松了口氣：“睡了便好?！?/br>
    ……

    天空陰惻惻的，一早起了床，于小靈便覺得無精打采，竇先生自年前回了老家，至今還沒回來，王娘子近日又偶感風(fēng)寒，她們連學(xué)都不用上，每日倒是無趣的緊。

    幾個(gè)哥哥弟弟都去了外院讀書，三叔三嬸也回了老家，于小露的外祖母生了病，時(shí)時(shí)念叨著她，她便也跟著回去了。

    如今于小靈看著安安靜靜的院落，都有些懷疑自己在潭柘山的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她想到潭柘山，又想到了青潭身上。青潭還沒回京，只說是應(yīng)了南邊一座寺廟主持的邀請(qǐng)，要再往南走一走，將佛法普及一番。

    他這一趟約莫又要一年多的工夫，于小靈雖覺得他近年身子不太爽利，總是面色灰撲撲的，人也瘦的越發(fā)只剩個(gè)寬大的架子?？蓡柫怂脦状?，他卻只說無妨，勸過他盡早回到京里來，找個(gè)大夫看看，不過看他好似沒聽進(jìn)去，只笑著點(diǎn)頭，并不言語。

    于小靈拿他沒辦法，只好隨他去了。

    練了一張大字，于小靈遠(yuǎn)遠(yuǎn)近近地瞧了，覺得還算滿意。雖然用于霽的話說，她的字還不如于小露寫的好，可她本就是個(gè)不求甚解的性子，自覺看的過去也就罷了。

    寫字寫的手酸，于小靈活動(dòng)了一會(huì)兒手腕，覺得無聊的緊，將這些年黃謙石給她淘來的閑書都翻了出來。

    林林總總地倒有近二十本，有的甚是有趣的，書頁都被她翻的著了重色，便是不甚好看的，少說也翻了兩三遍，可見她日常的消遣，多是寄在此處了。

    又把幾本愛看的拎出來翻了翻，有些個(gè)錦言妙句已是能張口就來了，想到上次黃謙石與她說的，那個(gè)京城的寫書人，今歲又要出書的話，她便抬手招了暖橘過來。

    “你去跑一趟書房，問問大哥，黃家二哥那里，還有沒有閑書看了?！?/br>
    暖橘一聽，就抿了嘴笑。她雖不識(shí)字，于小靈卻時(shí)常撿了書里有趣的段子，說給她們聽。這會(huì)兒聽見于小靈要看閑書，她也跟著樂呵，笑著應(yīng)了，抬腳就往書房去了。

    她這邊傳完話，連忙跑回來回稟：“姑娘說的正巧，奴婢去的時(shí)候，黃家二少爺身邊的小廝，正得了黃二少爺?shù)牧?，來給咱們大少爺送幾塊新得的松煙墨。奴婢把姑娘的意思說了，那小廝一拍手，竟說黃二爺前幾日還念叨此事呢！今日沒過來，便是往街上淘書去了，說是什么人剛出了新書?！?/br>
    于小靈一聽，呵呵地笑了起來，她這里剛想著要看書，黃謙石那里便上街淘書去了，倒當(dāng)真是個(gè)極好的書友。

    ☆、第一三二章 紅石頭

    天上的烏云壓迫這京城的上空，好似天兵天將即將下凡一般，沉得厲害了，嘩啦啦下起傾盆大雨來。氣勢(shì)磅礴地，看著倒是嚇人，卻不過下了兩刻鐘，便轉(zhuǎn)小了去，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就消散不見了。

    下過雨，春日的風(fēng)輕快不少，四處飄著泥土的芬芳。于小靈歇過午覺，便被這股輕快引著，換了衣裳往園子里來了。

    暖橘陪她同去的，二人圍著花園轉(zhuǎn)了兩圈，走到假山底下，暖橘眼睛尖，還在枯草堆里撿了塊花紋奇異的紅石頭，鵪鶉蛋大小，甚是好看。

    于小靈拿在手里把玩著，二人便往回走了。

    剛出了花園，就瞧見廟午拎著一包看似沉重的東西，還有棱有角的，正往后院來。二人瞧見他，連忙張口喊他停下。

    “拎的何物?。俊庇谛§`頗有興致，打量著問道。

    廟午趕緊給她行了個(gè)禮，將那包東西往身前帶了帶，抱在了懷里，越發(fā)顯得那東西棱角分明。

    他笑著壓了聲音道：“正是黃二少爺給姑娘送來的書?！?/br>
    于小靈聞言，眼睛一亮，面上喜色盡現(xiàn)。暖橘也跟著甚是高興，還道：“黃二少爺真是麻利，上晌剛說完，下晌就送來了！姑娘這回有書看了！”

    廟午趕緊道：“暖橘姑娘可小聲點(diǎn)，萬不能讓老爺知道了?！?/br>
    暖橘立即抿了嘴，可眼睛卻彎彎的。于小靈示意她接過包袱，又跟廟午道：“正好你也不用往后邊去了，我們自己取走便是?！?/br>
    廟午趕緊謝過，笑道：“黃二少爺身邊的人還在大少爺那里，姑娘這般滿意，若是黃二少爺知曉了，定也是高興的?！?/br>
    他說著，倒是多看了于小靈兩眼，暗道黃二少爺這般殷勤，姑娘也自樂意，說不準(zhǔn)兩家通通氣，便要湊成一樁好親事了，若真如此，他在里頭也是有功的。

    他這樣想著，卻不知方才說出的話倒讓于小靈心頭一動(dòng)，她道：“黃二哥沒少贈(zèng)我書看，倒還從不曾謝了他去。”

    她說著，輕笑了一聲，眼睛亮晶晶地，將手上那塊剛剛撿來的紅石頭遞給了廟午：“你把這個(gè)給黃二哥吧，算我的謝禮。等趕明兒哥哥有空了，再替我請(qǐng)他吃飯?！?/br>
    她說的俏皮，哪有拿塊兒隨便撿來的石頭當(dāng)謝禮的？暖橘聽了，抿了嘴笑。

    三人又說了幾句，便各自往各處去了。

    敬蓮園里，于小霏這好幾日都不言不語的，崔氏見女兒這般，也知那日的話說得重了，可也不好再勸，只盼她就此開了竅才好。

    私底下，崔氏專門叫了葵其，囑咐了幾句：“姑娘這幾日精神不好，你可看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