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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學(xué)堂。 于小靈一路目送他從廳里走到門邊,再又漸漸消失在眼前,才猛地驚醒過來,指著姜從清因著快步步入室外,而被風(fēng)卷起來的大紅披風(fēng),不可思議道:“他當(dāng)真回京,提……提親去了?!” 滿廳的人都如她一般受了驚嚇,不知如何作答,只有徐泮看著她,點了點頭,答道:“是?!?/br> 于小靈的這一場散生,被姜從清這番驚人之言弄得尷尬無比,眾人再說笑打鬧,也總暢快不起來了。 好似都希望著姜從清可以說到做到,又怕其中再生波瀾,壞了好好一段姻緣。 不過姜從清確實當(dāng)即就和他大伯父說了明白,第二日就收拾行裝,打馬回京。不過他再著急,此事也總不能一蹴而就,來來回回,日子就翻過了春天,跳進(jìn)了汗流浹背的夏季里。 ☆、第八十六章 戰(zhàn)馬圖 京城木香胡同。目送著歸源郡主離去的身影,于小靈的外祖母吳氏還有些恍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吳氏不可置信道。 程盛已是快步走了過來,當(dāng)下著急問道:“歸源郡主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吳氏聽丈夫問了,定了定神,回道:“郡主是來提親的?!?/br> “提親?!誰家?” 歸源郡主是彭閣老家的嫡長媳,太子妃彭晴的大伯母。 程盛本來還以為歸源郡主來替其夫家彭氏,同程家傳些話語的。自己還好生琢磨了半晌,能有什么事體,不能差了自家大侄女來言語,竟繞了半圈請了歸源郡主過來。出乎他意料的是,郡主竟然是過來提親。 “是替維寧郡主的嫡長子,江源伯家行六的那一位少爺,提親咱們家意兒?!?/br> 吳氏邊皺眉邊搖頭道。 程盛聞言,兩條濃眉顫了兩顫,驚疑不定。 一般人家提親,都是看中了兩家家世,要結(jié)兩姓之好,似這般指名道姓點了自己次子家次女的,明顯是先瞧中了人了。 再者,江源伯府是開國功勛后代,以武傳家的貴勛,歷經(jīng)幾代君主而不衰敗,是等同與忠勤伯府的權(quán)臣世家。 仔細(xì)論來,兩家倒也門當(dāng)戶對,只不過一文一武并無交集,這番突然上門求親,程盛胸中疑惑萬千。 “意兒遠(yuǎn)在西北,維寧郡主是如何瞧中她的?” 這個吳氏也是不知了。歸源郡主說話滴水不漏的,說的也都是平常人家提親說的話,無非是專門點明了兩個孩子的身份,好似怕弄錯了人一般。 不過這讓她突然想起來前幾日,嫁到彭家去的侄女,親自跑來打聽了自己幾個孫女的婚事的事體。 “……難道竟是為了此事?”吳氏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么?”程盛瞧見老妻若有所思,問她道。 吳氏連忙將此事跟程盛說了一遍,程盛聽了也陷入了沉思。 “江源伯府不比別家,單是維寧郡主咱們也不能怠慢。你好生打探一番,我往靜寧去封信,問問老二的意思。此事若能成……倒也算意兒的造化……” 吳氏一聽,便明白了程盛的意思。 江源伯府是功勛,維寧郡主是宗室,如今來求娶他們詩書人家的姑娘,即便是看中了意兒,此事也非是一般二般的簡單。 最初皇后娘娘為太子選妃,本就是屬意文臣之女的,如今四海升平,皇后娘娘出身功勛人家,做出此舉,為的便是太子可以在文臣清流也得到一股助力,同時,也有修文武之好的意圖。 此番程家同姜家的聯(lián)姻,正好同皇后娘娘的意思不謀而合,想必皇后太子都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往前,甚少有文臣家的姑娘嫁進(jìn)功勛貴戚中去,意兒這般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好了…… 吳氏思量又打探,程盛的書信,已是在七月底,抵達(dá)了靜寧。程思勵盯著老父的家書,看了半晌,突然起身往程默意的院子去了。 彼時,程默意剛做了一副戰(zhàn)馬圖,棗紅色高頭大馬身披鎧甲,縱身躍起,頭上紅纓飄飛,威風(fēng)凜凜。程默意兀自端坐了欣賞,思緒有著些許飄飛,程思勵走進(jìn)來,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意兒何時見過戰(zhàn)馬,竟畫的如此躍然紙上?” 程默意嚇了一跳,回頭瞧見父親已是站在自己身后仔細(xì)端詳這副畫作,想到自己方才的思量,臉上有些不自然。 “爹爹什么時候過來的?”她定了定神,笑著問道。 程思勵看了女兒一眼,看出了她微微僵硬的笑靨,心道女兒果真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為父聽修先生說,忠勤伯世子和江源伯府六爺曾經(jīng)去過山莊,是么?” 程默意一聽江源伯府,心中一緊,連忙說道:“他們與表哥相熟,所以來過兩回。” 她這急急撇清的樣子,程思勵哪里看不出來,輕笑了一聲,又問:“意兒見過那兩位么?” 話問道這個地步,程默意也漸漸回過味來,可她不敢抬頭注視父親的目光,喉嚨有些發(fā)緊,小聲道:“見……見過?!?/br> 程思勵沒有再說什么,面上露出和藹的笑,輕輕拍了拍女兒肩頭:“為父知道了?!?/br> 他說完,便在程默意呆呆的目光中,出了她的院子。 封氏聽說此事簡直目瞪口呆,她只覺得小女兒還小,哪里就到了說親的年紀(jì),如今只一心撲到大女兒身上,想為她好好招個女婿。 “江源伯府?這是哪里跑出來的?!”封氏一急,聲音便有些尖銳,說出的話,也沒那般注意分寸了。 程思勵無奈笑了一聲,安慰了妻子:“你別急,他們不過是來提親罷了,咱們還得相看不是?” 可是封氏還是覺得如遭雷轟,急得快掉了淚:“是不是朝堂上的事?咱們遠(yuǎn)在西北,怎么就扯到意兒身上了?爹會不會一著急就答應(yīng)了?!那咱們意兒怎么辦?難道就嫁到那武夫家里?!” 封氏越說越心急如焚,禁不住便落了淚。 “哪里就同你說的那般了?和朝上的事沒干系,是人家看中了意兒了!還有,再不能說人家武夫,江源伯府經(jīng)營這么多代,早已是文武兼修的富貴門庭,莫再胡說了?!?/br> 程思勵止不住一一解釋給封氏聽。 可封氏卻非是這般想,轉(zhuǎn)眼哭了起來:“老爺這是……這是愿意了?那意兒可怎地般呀?” 程思勵見妻子這般,更是笑著搖頭,嘆道:“你女兒,怕是早就見過了,也早就愿意了!” 封氏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程思勵便把自己曉得的各種緣由,俱都說與她聽。 “這……他們這是私定終身呀?!”誰知封氏一聽,臉都白了。 程思勵板了臉:“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意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說,人家姜家少爺看中了意兒,也沒哄她騙她,當(dāng)即回京請了自己母親提親,走得可都是正道!再別說那樣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