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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通岐黃之術(shù),便與他說明了原委,引了他過來。 誰知修先生見了那人,卻大驚失色:“紹佐?!” “先生識得此人?”于霽驚問。 修先生再來不及與他說個明白,連忙給此人診脈看探起來,見他果真尚有氣息,才松了口氣,指揮著小廝去端了熱水來。 “此人姓路,名紹佐。說起來,我與其父還有些師生情誼,他這名字,還是我給取的。去歲他父親染病去了,我還遣了人與他送些吃食過去……” 修先生陸陸續(xù)續(xù)地將這路紹佐的情況一一道來。 路紹佐正是山下隴水邊萍水鎮(zhèn)人,在鎮(zhèn)上也算的大戶人家的子弟。 不過,路紹佐的父親是妾室所生,雖一心向?qū)W,卻不受重用,留在家中打點庶物。后來路紹佐的祖父去了,其父便被家中嫡出兄長攆了出來,憑著手上一些私產(chǎn)開了間書肆,勉強度日。 后經(jīng)人介紹娶了一妻,本該好好過日子,卻好景不長,發(fā)妻沒多久就染病身亡了。兩年之后,恰遇上一瓦剌女子因父兄獲罪,只身潛逃進入大寧。 后來這位瓦剌女子便隱姓埋名就在了萍水鎮(zhèn),嫁給了路紹佐的父親。 去歲,路紹佐父母先后亡故,修先生念及舊年的情誼,還曾接濟過他幾回,誰知今日,他竟頭破血流地昏死在了樹林里。 路紹佐受得這傷委實嚴重,竟同當(dāng)年真正的于小靈頭破身亡,相差無幾,約莫是他年富力強,又被眾人及時發(fā)現(xiàn),才勉強活了下來。 修先生帶著眾人,給路紹佐好一通清洗打理,面上血跡一去,山棱一般的五官便顯了出來,端地是一副有山有水的好皮相。 “確實和大寧人不大相像。”于小靈來回仔細瞧了兩邊,嘆道。連她這個相來眼力勁兒不大妥當(dāng)?shù)模部戳顺鰜怼?/br> 徐泮在一旁聽著,想到她兩次都識不清自己,將自己同街上的路人混為一談,一時無語。 忽的又想起她對那青潭法師,倒是認得清楚,還一下子就識了出來,心頭浮上一片陰郁。 ☆、第八十四章 路紹佐 過了一會兒,路紹佐便悠悠轉(zhuǎn)醒過來,睜開眼睛還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直到修先生喊了他,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約莫是頭疼的厲害,他掙扎著想起身,卻疼得悶哼一聲。 修先生連忙摁了他,見他嘴唇發(fā)白干裂,轉(zhuǎn)了身要去拿水。程默慧正站在他身后,會意連忙將茶杯遞過來。 路紹佐點頭道謝,可他嗓子干啞,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程默慧根本也不用他謝,擺手道:“不當(dāng)事?!?/br> 喝了這茶水,路紹佐緩過來不少,修先生慢慢問了他話,也能回答上來。 據(jù)路紹佐說,他是被人用石頭打破腦袋,邊跑邊逃,向往堯悟寺避難。后來頭暈的厲害,腳下虛浮無力,才撿了一棵樹靠下這會兒,不知何時竟昏了過去。 將他打的頭破血流的,正是學(xué)堂里的幾個同窗。他生就一副瓦剌人的模樣,自小就沒少受世人冷眼,尤其邊疆戰(zhàn)事一起,他自然就不好過了。 從前,還有父親可以依靠,他們雖從路家分了出來,可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路字,路紹佐雖受冷眼,卻也還過的下去。 可自從去歲父親母親接連故去,瓦剌人又大軍壓境,屢屢來犯,路紹佐這日子就不好過了。書肆開不下去不說,連去學(xué)堂讀書都被同窗攆了出來。 尤其今日,一個同窗的兄長參軍,戰(zhàn)死在了沙場,消息剛剛傳到,那些人便指了他肆意辱罵。他氣憤不過與他人理論,誰知那死了兄長之人,竟搬了石頭朝他砸來。 他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頭到底被使勁砸了一下,他怕那些人打紅了眼,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一路往山上跑。 “……若不是各位救我,路某一條小命便要交付那樹下了?!彼f著,越發(fā)掙著起了身要與眾人拜謝。 眾人自不用他謝的,程氏姐妹聽著他的言語,早已紅了眼眶,連著擺手勸他放心休養(yǎng)。 這一日也就這般,在聽聞路紹佐的遭遇中過去了。第二日一早,天氣陰郁起來,修先生聚精會神地觀了天象,推斷道:“約莫有一場大雪?!?/br> 姜從清聞言愣了一下,連忙問道:“不知能下幾日?” 修先生捋了捋胡須,琢磨道:“少說也得三四日吧。” 姜從清一聽,立即沉了臉。徐泮也蹙了蹙眉:“那今日便要走了?!?/br> 姜從清有些不樂意,他們本想湊了這個空當(dāng),多玩兩日的,可眼下黑云壓頂,只怕是不走不行了。 徐泮拍了拍他的肩頭,低聲道:“改日再來便是。” 那也只得如此了。二人說走就走,簡單帶了些吃食,各自牽了馬,馳騁而去。 他們走了,這個路紹佐卻留了下來。 修先生親自手書一封,讓程氏姐妹帶回靜寧州衙,望程思勵可以應(yīng)允路紹佐留在扶搖山莊進學(xué)。 程思勵二話不說便應(yīng)了。自那以后,路紹佐便也同他們兄弟姐妹一道,跟隨修先生進學(xué)。 不知道是不是遺憾路紹佐的父親曾經(jīng)丟棄了學(xué)業(yè),修先生對路紹佐很是看中。而路紹佐竟也頗有靈性,一點就通,又極為好學(xué),不恥下問,每日讀書練字的時辰比于霽還多,眾人皆對他佩服不已。 過了那場三日的大雪之后,春風(fēng)一日暖似一日,眼看著吹綠了柳條,吹紅了櫻桃,于小靈的十一歲的生辰也緩步向她走了過來。 徐泮自不會忘了從于霆處套來的消息,早早地就打點好了事物,每日春光滿面地等著那日的到來。 忠勤伯徐立遠見著兒子這副樣子,暗暗驚奇。自他母親走后,他便甚少展露笑顏,陰沉氣悶地沒個少年人的模樣。如今跟著自己來了西北,反倒一掃往日的陰郁,眉眼都舒展開來。 再看江源伯家的老六,比自家兒子更高興十倍,不過那孩子自來便是眉開眼笑的,倒也不顯得如何。 他私底下問了傅平,傅平只說世子去過兩回天巖山下的扶搖山莊,再問那山莊更多狀況,傅平卻是不知了。 他本想派人打聽一二,可各路事物讓他忙到腳不沾地,想著兒子心情舒暢就好,況他到底大了,做事自有分寸,便也沒更多關(guān)注。 三月十二一早,于霆便裹了披風(fēng)站到門口翹首以盼。 于小靈和程默意聽說了,過來瞧他。程默意見他站在路口一動不動地盯著開路看,笑到不行,問道:“我倒是聽說過望夫石,不知霆兒你這是望什么石?” 于霆瞥了她一眼,開口道:“你不想他們嗎?三表姐,姜六哥對你多好呀!做人要知恩圖報!” 于小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心想不愧是她帶大的孩子,說話果然一套一套的。 可程默意的一張小臉卻瞬間漲的通紅,指著于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