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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了,修先生再是不拘俗禮,也不能這般隨意。因而他們幾人,俱都跑到了于霽和于霆住的院子里耍玩起來。 于小靈跑前跑后得指揮著,見徐泮幾個過來了,連忙嚷道:“別光看著不動手,快去拿了帳幔將廊下圍起來,羊腿總不好在屋里烤。” 她這話說著,正好朝了徐泮,徐泮見她毫不客氣地指使自己,心里反而似大熱天喝了杯涼茶一般熨帖,口中答著好,大步就邁了出去。 于小靈正在和一箱子帳幔撕掠不清,這帳幔用了厚繭綢料子縫制的,就是為了他們寒冬臘月在外邊耍玩做的。 徐泮幾步過來了,于小靈便直接將那帳幔的一頭塞到他手中,頭也不抬便道:“你將它俱都扯出來,我瞧瞧怎么圍上好?!?/br> 徐泮俱都照著她的話做了,姜從清一看此處活計有人做了,便奔著屋里去了,程默意正在屋里忙活鍋?zhàn)幽亍?/br> 帳幔一寸一寸地扯了出來,徐泮還沒跟這般多的料子打過交道,當(dāng)下便有些找不清頭腦,抱在懷里裹成一團(tuán),甚是好笑。 于小靈見狀又笑又搖頭:“你不必抱得這般結(jié)實,快讓我瞧瞧頭尾在哪?!?/br> 徐泮被她指揮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兩人手忙腳亂地扯白清楚帳幔,終于要往廊下圍了。 于小靈這個個頭,在同齡的姑娘里,也是偏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地回事,明明程氏和于清楊都算得高挑,怎么到了她這里,就成小矮子了呢。 程氏也幫她找原因,最后找來找去,找到了她外祖母吳氏身上,吳氏白白胖胖地個頭不高,似個剛出鍋的白面饅頭一般惹人喜愛。 于小靈很是慶幸自己瘦了下來,不然這樣的體態(tài)年齡大了,倒是顯得慈祥,可年紀(jì)輕,卻不大俊俏了。世人還是以勻稱為美。 當(dāng)下,于小靈腳抬得老高,能夠的的地方也是有限,徐泮不用她說,便低聲說道:“給我吧?!?/br> 于小靈連忙遞給了他,不過她卻不走,跟他指這廊下的雕花,說道道:“就系在那蝙蝠的翅膀下邊?!?/br> 徐泮抬手就夠到了,帳幔一扯開,就被這妖風(fēng)呼地一下裹了起來,下邊緣也順勢而起,嗖地一聲,抽到了于小靈的右手上。 于小靈瞬間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痛意,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氣,抬起手來看去。手背慘白一片,不過一息又開始泛紅了。 徐泮沒想到竟出了狀況,撲通一下跳了下來,眼睛一下就瞧見了于小靈紅彤彤的手背,他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英眉倒豎,問道:“怎么抽到手了?” 回答他的,是又一股強(qiáng)勁的寒風(fēng),夾帶著刺骨的涼意和飄飛的雪花,揚(yáng)起那帳幔邊緣,又朝于小靈抽了過來。 于小靈低著頭沒有瞧見,只覺得頭上黑影掠過,再抬頭上看,竟是徐泮忽的抬起手來,擋下了什么。 “此處風(fēng)太大,快進(jìn)屋去吧,剩下的我來做便是。”徐泮沉聲道,眼睛盯著于小靈紅腫起來的手背,心里突然變得又酸又緊。 于小靈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自己這般恐怕也幫不上什么忙了,便從善如流地回了屋中?;仡^瞧見徐泮一人出了屋子,頂著寒風(fēng)與那帳幔撕扯,高聲喊了于霽:“哥哥,你去幫一下世子?!?/br> 話音傳到廂房的雕花廊下,徐泮的眼角眉梢泛起了點(diǎn)點(diǎn)喜意。 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天,得虧灶上的人也跑過來幫忙,才能好好吃上飯,似他們這般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說什么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其實披荊斬棘,困難重重。 一群人里做的最好的,反而是身份地位最高的忠勤伯世子徐泮了。 于霆撒了些白鹽,將一整塊羊rou塞進(jìn)嘴里,大口嚼了,問他:“世子,你烤的羊rou怎地這般好吃?” 徐泮低聲笑了一句,姜從清已是替他答道:“他們家的規(guī)矩,男孩子要扔到軍營里歷練的?!?/br> 徐泮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是這么個情形,剛想再補(bǔ)上一句什么,就見于霆正撕扯一塊,一口塞不進(jìn)嘴里的大rou,撕扯得太過用力,手一滑,小胳膊肘,就搗到了于小靈傷了的右手上。 “小心!”他急急道。 不過于霆的小胳膊也不會因為他這一句就停下來,于小靈也不會因此就瞬間躲開。 “哎呦!”于小靈疼地叫了一聲,清秀的眉眼皺成了一團(tuán)。一下疼過,她緩了過來,便伸手左手拍打于霆:“你可真是!給我小心點(diǎn)!” 她說著,還笑了,一副心里完全不和幼弟計較的模樣。 可徐泮看著,心中卻一抽一抽的。他很詫異,自己到底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從小到大,大傷小傷不斷,怎地一個手背上的紅印子,就讓他記掛心間了呢? 他想起兒時,母親看著他舞刀弄槍,受了傷時的樣子了。 彼時,母親紅著眼眶摟他在懷里,嘴上斥責(zé)了父親,手上卻輕柔地替他上藥包扎。 他舍不得父母爭吵,說道:“娘,孩兒不疼的?!?/br> 一句話,反而催落了母親的眼淚。 那時候他知道,母親滿心滿眼都是他,是疼他,是愛他…… ☆、第七十九章 世子爺 翌日天晴了,雪停了,天空一碧如洗,寒風(fēng)雖然刺骨,卻輕巧靈動了些許,好似換了個性情一般,溫柔起來。 徐泮昨日睡得尤其好,窗外天寒地凍,室內(nèi)溫暖如春,他真的好久好久都沒睡過這般安穩(wěn)的覺了。 忠勤伯府本就是一代一代人馬革裹尸,堆砌起來的富貴門楣,從他生下來,手上握著的就是刀槍棍棒,不管母親多么疼愛他,都抵不過父親一句“你想讓他戰(zhàn)死沙場么”。 除了三叔生下自帶弱癥,一雙臂膀提不起刀槍,才被祖父應(yīng)允拿起了筆,其他的人,都不能逃過,尤其是他,孫子輩的第一個男兒。 那時候,看著徐家祠堂香火供奉的牌位,他就想,也許有一天,等不到他壽終正寢,便早早就要與這些牌位同在了,那是他的宿命,也是徐家男兒的宿命。 或許曾經(jīng),他覺得那樣也不錯,至少他走了祖輩們走過的光輝之路,也對得起那塊上百年的丹書鐵券。 直到那一日,伯父的死訊和祖父最后的手書傳來,他終于透透徹徹地體會了,什么叫戰(zhàn)死疆場,什么叫生離死別。 因為伯父去得比祖父早,父親便順位繼承了忠勤伯的爵位。瞬間,一座大山壓在了頭頂,徐泮連呼吸都艱難起來,他害怕,父親會不會也有那樣一天,留給他的,只有那個萬丈光芒的名號。 可是沒等瓦剌人再大肆來犯,不知道是不是日夜憂思憂慮的緣故,母親竟一病不起,沒過半載便撒手人寰了。 從此以后,人間每日都是嚴(yán)寒。 瓦剌人又來了,帶著無數(shù)的仇恨和報復(fù)壓到了邊境,皇上連想都不用想,直接點(diǎn)了忠勤伯做那上陣殺敵的大將。 忠勤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