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就看竇爭趴在枕頭上，蓋著棉被，但蓋得十分隨意，只粗略蓋到腰間。

顧慨棠剛坐到床上，竇爭就撐手直起身，爬到顧慨棠胸前，貼了過來。

顧慨棠看他剛剛一直在揉太陽xue，就問：“怎么了？”

“……”竇爭頓了頓，說，“頭有點痛?！?/br>
顧慨棠握了握竇爭的手，就覺他手心溫度有些高，顧慨棠抬手幫竇爭揉了揉頭，問：“是不是游泳著涼了？我?guī)闳タ瘁t(yī)生吧?！?/br>
竇爭回答道：“不是……，沒有關(guān)系，我睡一覺就好了?！?/br>
顧慨棠低頭看竇爭的眼，覺得他精神確實不錯，點點頭，說：“你睡吧。”

竇爭聞言果真閉上眼睛，他蹭了蹭顧慨棠的胸口，沉默了一會兒，鼓足勇氣，低聲問：

“海棠……”

“嗯？”

“我問你，你，想不想再要一個小孩？”

顧慨棠一怔，問：“怎么了？”

“……就是問問。”

顧慨棠輕輕笑了，說：“不想。”

竇爭沒想到顧慨棠是這個反應(yīng)，他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問：“什么？”

“我說不想?！鳖櫩拿]爭的頭發(fā)，說，“因為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怎么樣。我擔(dān)心你。”

竇爭錯愕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他悶悶地重新躺下，道：“先不管我。我記得……你之前和顧慨梅聊天，說想要兩個小孩?！?/br>
竇爭說的是他剛來北京時的事了，那時候楚薇還在追顧慨棠，顧慨梅閑來無事問顧慨棠之后想要幾個孩子，顧慨棠說想要兩個。

之所以這么說，有一定程度是和顧慨梅開玩笑，因為那時顧慨棠以為自己不會有后代。

但更多的其實是認(rèn)真。有過兄弟姐妹的人，才能知道一個人究竟是多么的孤獨，顧慨棠從小一直有meimei陪伴，所以才更加心疼自始至終一個人的小野。

顧慨棠想了想，說：“那是開玩笑的?！?/br>
竇爭屏住呼吸：“你……之前還說，想要和小野一樣的孩子?！?/br>
“小野夠好了?！鳖櫩臎]聽到竇爭話里的另一層意思，他說，“如果再有一個小孩，我會更愛小野，對那個孩子很不公平。萬一會更愛那個孩子，也是對不起小野?！?/br>
竇爭動了動，有點不知所措地問：“怎么突然態(tài)度這么堅決，沒得商量嗎？”

“什么？”顧慨棠道，“我的意思是……”

“……”

顧慨棠思考著措辭，說：“我更在乎你和小野的意見?！?/br>
竇爭吞了吞口水，睡意全無。

顧慨棠問：“怎么突然想問這個？”

“沒，”竇爭連忙說，“沒，我就是想起來了?！?/br>
顧慨棠‘嗯’了一聲，輕輕嘆了口氣。

他說：“今天我讓小野叫我爸爸，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br>
竇爭震驚地看著顧慨棠。

顧慨棠說：“……大概是太愧疚了吧，畢竟以前都沒怎么照顧過小野?！?/br>
竇爭說：“我……對不起?！?/br>
“根本不是你的錯啊，”顧慨棠有些奇怪，頓了頓，說，“你是不想用小野強迫我?！?/br>
竇爭沒吭聲。

“我就是想更用心的對小野好?！鳖櫩恼f，“所以不想再要一個孩子?！?/br>
竇爭點點頭，笑了笑，說：“好，我知道?！?/br>
顧慨棠深吸口氣，往竇爭那邊靠，準(zhǔn)備睡覺時，看到竇爭的手有些發(fā)抖。

顧慨棠皺眉，握住他的手，問：“頭還疼？”

“……嗯。”竇爭湊到顧慨棠身邊，伸著頭讓顧慨棠給自己揉，過了一會兒，握住顧慨棠的手腕，竇爭親了親他的手背。

顧慨棠垂下眼簾，低聲說：

“……以后戒指就戴在手上吧。”

竇爭心一跳，‘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算了，無所謂。

……還是以后再說吧。

令人不安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竇爭越發(fā)容易困倦，工作日在車廠休息間，他總是很輕易就能入睡，而且叫不醒。就算醒著，竇爭也難以集中精神，一副困倦疲憊的樣子。

竇爭這樣當(dāng)然沒人叫醒他，反正他現(xiàn)在不親自動手修零件，只做做記賬的清閑工作，川子和小眼鏡對他的懶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不定心里有點意見，不過其他人也沒表露出來，應(yīng)該說是不敢露在外面。

竇爭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躺在椅子上，睡得昏天暗地。

不過最近停了暖氣，辦公室里有些冷，即使蓋著羽絨服，竇爭睡著睡著也會凍醒。

他今天是在牙齒打顫的聲音中醒來的，醒來后好長時間沒緩過來，竇爭睜著眼睛，對坐在一邊吃飯的瘸子說：

“給我倒點熱水，我要洗臉?！?/br>
瘸子沒說話，但放下手里的飯碗，一瘸一拐地去拿暖壺。

竇爭用力搓搓臉，覺得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太妙，他到是不害怕，就是突然很想見顧慨棠。

瘸子倒好熱水后，竇爭就從躺椅上下來，當(dāng)手浸在溫水中，竇爭的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瘸子問：“你怎么了？”

竇爭懶得理他，就沒說話。

“你睡了快一天。”竇爭看看手表，說，“現(xiàn)在都三點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別管我?！备]爭沒好氣地說，“你煩不煩？”

瘸子沉默了。

竇爭嘩啦嘩啦的洗臉，用毛巾擦干凈后，又坐回自己的躺椅上。

他腳趾也有些發(fā)麻，所以竇爭坐下后，又把兩條腿一起放到椅子上，身體整個折疊，一副怕冷的模樣。

瘸子看了他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

“我想買幾件衣服，去哪里好呢？”

竇爭扭過頭，上下看了看他。

瘸子一個月工資也有三千塊左右，他一個人生活，按理說不至于活得那么艱難。

可瘸子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模樣，一年到頭，無論冬夏，都穿一條破破爛爛的牛仔褲，洗得次數(shù)多了，膝蓋那邊都變成白色。

竇爭說：“隨便買都比你現(xiàn)在穿得好?！?/br>
瘸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