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麥和蛋奶星星?？紤]到昨天吃的是燕麥，那今天應(yīng)該是那個了……

顧慨棠漱掉口中的泡沫，用毛巾擦了擦臉，慢慢走到餐桌前。竇爭正好從微波爐里拿出熱牛奶，倒在白色的瓷碗內(nèi)，放到顧慨棠面前。

微微冒著熱氣的牛奶，一塊墨綠色的醬瓜，還有一個剝了皮的紅心西柚。顧慨棠還沒說話，竇爭就拿起紙盒，很豪爽的往顧慨棠碗里一倒。只聽得星星形狀的硬物碰撞發(fā)出的聲音，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暗黃色的谷物類食品擠在牛奶里，略一攪拌，開始膨脹。

顧慨棠心中嘆了口氣。

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在他看來，蛋奶星星,這是小朋友吃的東西吧。事實上那也確實是給小野買的，因為買了很多，所以顧慨棠和竇爭也跟著吃。

顧慨棠拿起勺子輕輕攪拌了兩下，用刀切開西柚，放到嘴里。

那是早晨才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水果，在室溫內(nèi)放了一會兒，但還是有些涼。顧慨棠吞下一個西柚后，起床前的燥熱消失殆盡。

小野在客廳的地毯上玩玩具。只聽積木之間相互碰撞，小野用口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在模仿飛行器。他是個太過于乖巧的小男孩，大概到了這個時候，才能讓人深切的體會到他是個三歲多的孩子。

竇爭拉開椅子，坐在顧慨棠身邊，然后說：

“我出去買點東西，你有事要出去嗎？”

竇爭指的是顧慨棠要不要再去康復(fù)中心。

顧慨棠搖搖頭。

竇爭道：“那你跟小野在家？”

“好?！?/br>
竇爭說完，卻沒有起身，而是看著顧慨棠吃飯。最開始被竇爭看著吃飯，顧慨棠還會不好意思，覺得手腳都不會放，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扭的感覺了。

顧慨棠喝掉碗里最后一口牛奶，竇爭便收拾干凈桌子，拿起錢包后，說：

“我走了?！?/br>
小野聽到動靜，連忙抬頭，問：“你去哪兒？”

竇爭說：“我去買蠟筆和奶粉?！?/br>
小野‘哦’了一聲，示意理解。

竇爭彎腰穿鞋，叮囑道：“聽叔父的話。他腿不行，你別鬧啊?！?/br>
小野拉長音說：“好——”

顧慨棠并不擅長照顧小孩子。春節(jié)時，偶爾有親戚將孩子寄放在他家，顧慨棠都會很緊張的叫來顧慨梅。因為看見顧慨棠這個表情冷漠的‘哥哥’，大部分小孩都會被嚇哭，顧慨棠是很害怕孩子哭的，光靠他一個人，實在是無法應(yīng)對。

小野就不同了，顧慨棠對他非常熟悉，兩人感情要好，相安無事。

顧慨棠坐在靠窗的地方。窗外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樹，冬天的陽光順著樹葉間的縫隙偷偷映在顧慨棠的書頁上，留下刺眼的光點。顧慨棠下意識鍛煉病腿，看一會兒書就起來活動一下，沏了一杯茶，很濃。

小野自己玩了大約半個小時，就覺得無聊了。他放下手中的積木，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走過顧慨棠的書桌前，平均一分鐘路過兩三次，眼睛往顧慨棠的書本上瞥。

在小野高頻率的路過下，顧慨棠笑了，他朝小野招手，說：

“小野，過來。”

小野興高采烈的跑了過去，坐在顧慨棠的左腿上。

他指著顧慨棠的書，問：“這是什么？”

顧慨棠說：“這是生物書?！?/br>
小野用短短的手指翻了翻，問：“怎么有那么多圖片？是給小朋友看的嗎？”

顧慨棠想了想，回答道：“你說得對?！?/br>
小野盯著雜志上鮮艷多彩的照片，表情認(rèn)真而且嚴(yán)肅。陽光下，他的睫毛尖好像有光。

小野坐在顧慨棠的腿上，顧慨棠就沒辦法好好看書了。但他一點也不著急，顧慨棠安靜的等著面前的小孩一頁一頁的把書翻過去，翻書速度之快，表明小野并沒有看懂文字，只是欣賞了一下圖片。

小野晃著自己的小腿兒，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問：“這是什么？”

他的手指凌空懸在書上，像是怕弄臟了顧慨棠的書，想來竇爭平時沒少教小野，讓他少碰顧慨棠書架上的東西。

顧慨棠說：“這是雙叉犀金龜，也叫獨角仙。”

小野點點頭，說：“很好看?！?/br>
顧慨棠說：“是的，這種獨角仙力氣很大，能拖動自己體重十倍的東西，而且，還會飛。”

小野仔細(xì)盯著上面的圖片，許久都沒有翻一頁。

顧慨棠說：“你想要嗎？——我可以送你一只?！?/br>
小野回過頭，眼睛又黑又亮：“可以嗎？”

“不可以的話我就不問了?！?/br>
“那我想要?！毙∫盎卮鸬?，“它會咬人嗎？”

顧慨棠想了想，說：“也許，但它沒毒，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br>
男孩子不像女孩那么愛干凈，他們大多都喜歡玩蟲。顧慨棠小時候也曾經(jīng)瘋狂的迷戀過大自然孕育的各種生物，有一次為了逮蟲，爬到樹上，把蟲放到口袋里，結(jié)果不小心壓碎了，弄了一身?；蚴翘稍诔魵庋斓哪嗟乩镒ハx。那是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場面，在小時候卻根本不會在意。

顧慨棠看小野感興趣，便給他多講了幾句。

小野今天早上起的有些早，加上供暖后室溫上升，他很努力的聽了一會兒，就坐在顧慨棠的腿上睡著了。

顧慨棠輕聲講了幾句，沒聽到回應(yīng)，側(cè)身一看，就發(fā)現(xiàn)小野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顧慨棠靜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抱起小野。幸好小野不胖，盡管顧慨棠有一條病腿，耗費了不少時間，但最后成功抵達(dá)。

顧慨棠拆開被子蓋在小野身上，就在這時，竇爭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聲音很大。

放在平時，顧慨棠是不會碰別人的手機(jī)的。然而現(xiàn)在小野還在睡覺，顧慨棠怕他會被吵醒。

沒睡夠的小孩子是非?？膳碌模瑹o論怎么乖巧，都有可能放聲大哭。

顧慨棠猶豫了一下，關(guān)上竇爭房間的門，走到客廳。

竇爭的手機(jī)在充電，所以沒帶出去。打電話的是個未知來電，顧慨棠按住擴(kuò)音器，等了五秒鐘，見電話遲遲沒有掛斷，才接了。

“哥，”對方男子有些急躁，一等他接了就直接道，“瘸子昨天跟一男的跑了